她先前一直以爲,盛夏是個白癡,豐拓又那麼好忽悠。只是冷淡點,只要她把林素珍給控制好,嫁入豐家肯定是沒問題的。
到這會兒,即將要去見林素珍的時候,着實感覺有種上法庭的感覺。從電梯的鏡子上,偷偷看了下豐拓的冷淡眉眼,總覺得,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似的。
越是緊張,就越是有種慌亂的感覺。走出電梯的時候,秦安心已經沒有了先前教訓李嫂的得意。
她有點後怕,怕的是林素珍突然清醒了過來,把她做的事情都給說出來。進了病房,只見林素珍安靜躺在牀上,緊閉着眼睛。
“林媽媽?”小聲的開口,一步步挪到林素珍面前。看起來,這老女人好像已經快不行了,臉色蠟黃甚至還帶着呼吸機。
對啊,她怎麼給忘了,這藥劑打進去以後,情況就是不可逆轉的,就算她不再給林素珍注射了。她也只會逐漸虛弱的死去。
“她的情況不樂觀。”豐拓站在秦安心背後,這會兒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旁的護士,正在整理林素珍的病歷卡。
“真是可憐,我才幾天沒來,林媽媽的情況就嚴重成這樣了。”秦安心放下心來,這眼淚也就跟着嘩啦啦的落下來。
豐拓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看着秦安心的反應,這會兒倒是一個字也沒說。護士只是簡單的彙報了一下,說林素珍最近的情況不好,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不知怎地,聽護士說了情況之後,豐拓只是擰着眉頭,沒來由的說了句。“如果能熬到成家就好了。”
這句話倒是聽者有心,被秦安心聽了去。
同一時間,盛夏被黑傑克帶着不知不覺去了個偏僻的老圖書館。她原本還想早點回去,又瞧着黑傑克好像被人追着,單手開車有點危險,這才一咬牙幫着開車了。
這下可不就成了被自願上車了。
那幫追黑傑克的人,在圖書館門口找了好一圈,最終朝着另一個方向去了。盛夏滿額頭都是汗,這會兒還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
他們倆擠在一個狹小的垃圾筒裡,乍一看實在不像是能藏下兩個人的地方,因此也就沒被那些追他們的人發現。
此刻,她縮的像個小兔子。
跟黑傑克面對面,彼此能聽到心跳呼吸的那種。黑暗中,好容易聽到外邊沒有了聲音,她怕自己不經意會碰到他的傷口了。連忙急着要從垃圾桶裡出來。
纔剛動了下,就被黑傑克給抓住了。不一會兒,就聽到那些找他們的人,去而復返了。
一點點排查圖書館的每一個角落。這裡是很老的圖書館,從建成之後,就一直享有盛名。
採用的管理方式,也就是一個圖書管理員坐在門口的那種,誰要借書都是自取。
因此,這幫人才會去了又來毫無顧忌。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盛夏緊張的捂住自己的鼻子,深怕呼吸聲被別人聽到了。其實真是她自己太小心了,況且,這幫人也是黑傑克自己找來的,即便知道他們在哪裡也會當成不知道的。
可盛夏不知道,在整個局面裡,她是唯一一個投入在其中,甚至會擔心黑傑克被這些人找到的人。
雖然,她還沒有弄明白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們該出去了,圖書館要關門了。”門口,那管理員眼看着到閉館時間,衝着這些人嚷嚷了下,就聽到有人小聲的嘀咕着一些髒話,繼而退出了這裡。
頓時,整個圖書館都變得空曠安靜了。
她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好久之後,黑傑克終於推開了頭頂的蓋子,兩人從垃圾桶裡略帶狼狽的出來。他靠在書架上,從口袋裡掏出香菸盒,一隻手拿着香菸跟打火機。
盛夏也好不到哪裡去,好不容易從桶裡出來,就瞧着黑傑克滿臉都是汗,狼狽的靠在書架上,抽着香菸。
他看起來,略帶疲憊,雙眼泛着紅血絲,下巴上還生了好多鬍鬚渣出來。吞雲吐霧之後,衝着盛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瞬間,倒是跟從前的範莫重疊了些。
她想了想,又覺得他改名字之後,好像連性格也一起改掉了,如今,多了些果決,還有她不曾提到的狠厲。
平復着心跳,兩人都是那麼狼狽。
更何況,黑傑克身上的黑色短袖已經染血了。
‘滴答’‘滴答’
她聽到整個安靜的圖書館裡,只有秒針在走動着,一點一點毫不遲疑。又過了好久,久到她的鼻息間都聞到淡淡的菸草味。
瞧着地上好幾個菸頭,看着他還打算再抽菸。這纔開口制止。“別抽了,這裡是圖書館。”
“現在說是不是有點晚。”黑傑克麻溜的把菸屁股給踩滅了,又把地上的菸頭撿起來放到香菸盒裡,重新放回口袋裡。
她有些怔忡,低下頭不再說話,只覺得自己這一天過得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被忽略了。
“你犯了什麼事情,要被這些人追?”那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看起來着實不好惹的樣子。
想起剛纔,還有些心有餘悸。跟豐拓在一起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些事情。
“只是知道了一些不該說的秘密。”黑傑克笑了,站起身來,望着光影下的盛夏,好似一個等待許久的漁夫,終於要收網了。
誰知,盛夏閉嘴了。安靜的坐在書架旁,甚至還仔細研究起來,面前的這些書名。
“不好奇?”他笑了,隨即又重新坐在她旁邊。
他的菸草味淡淡的,只稍微掩蓋了一點身上的血腥味道。
“好奇,但不敢問。知道的太多,會不安全。”她老老實實的回答,面前這人是曾經的範莫。暗自提醒自己,又覺得實在有些害怕。
她是無意間撞見黑傑克的,這一切對她而言,都是突然事件。可如果,這事是黑傑克有意爲之,後面的劇情,她真是不敢想了。
“如果,我說這是關於你的呢?”他又一次笑了,笑的滿是把握。好似,贏了豐拓似的。
他的出現,每一步都是爲了毀掉豐拓而來。這也才只是個剛開始,就算盛夏不想接受,他也會一步步誤導。一步步,親手讓她淪陷到這個局裡來,成爲他最親密的棋子。
她低着頭,眉眼流露出爲難的感覺,只是聽他這麼說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抗拒,但凡是關於她的事情,總要扯上豐拓的吧。
他說,是一位老朋友追着他。他還中槍了,哪裡有那麼多的槍啊,又不是在拍警匪片。仔細想想,整個賀城,唯一有這樣大權勢的人,不難想象到底是誰。
她應該聽黑傑克的話嗎?
“關於我的,我也不想聽,我已經成年了,很多事情如果一開始不知道,就永遠不知道也好。”她擡起頭,望着黑傑克的眼睛,企圖讓他了解到自己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