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坐着的盛澤,衣着整潔,優雅的很。相比這邊穿着粉色睡衣頭髮蓬亂的盛夏對比着實大。
索性,她早已習慣這樣的對比。
還有,盛澤傳來的那一聲嘆息。
“唉,你都多大了,能整潔點嗎?”盛澤抱怨着,語氣倒沒有多大抱怨的成分。在鏡頭那邊,越過盛夏試圖遮擋鏡頭的身影。冷酷的戳穿了他的所見。“衣服丟在地上,被子從沒疊過,桌上的水杯裡還有昨天晚上喝剩的水。”
好吧,都被他發現了。
她垮下肩膀,睡意還沒有完全褪去,這會兒腦袋也實在不清楚,反正阿澤也看到了房間的情況,她索性還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聽說你跟豐拓結婚了?”盛澤的聲音冷冷的,這點倒是跟豐拓很像,說完話還不忘露出一聲冷哼。
讓盛夏頓時感覺到事情的大條。“誰?哪個人造謠的?”
在她準備說下邊一句話的時候,看到視頻那頭手機裡展示的結婚證,她徹底無語。放棄了掙扎。
好吧,總覺得,她的事情如今全世界都知道了。
“是誰?”趴在桌上,盛夏人就在垂死掙扎。
既然不能掩蓋這件事情,就讓她抓到這個泄密的小人吧。
“你覺得,你能鬥得過乾媽?”他將手機放下,絲毫不把盛夏的憤怒放在眼中。
大大方方的把洛桐桐供出來,想來她也是鬥不過她的。
果然,盛夏瞬間泄氣了。
唉,看來她這輩子都要被壓得沒法翻身了。
“你打算怎麼辦?”盛澤跟盛夏視頻的目的,可不只是簡單的問候。他肩負着問清楚盛夏心意的重任。
要知道,有時候豐拓提出的獎勵可是很誘人的。
“離婚吧,如果可以的話。”她更是無力,小手戳着桌上的玩偶,心裡毛毛的。總覺得說出來也沒人能幫忙。
她不知道自己先前對豐拓到底是多喜歡,如今她只想着要跟他分開。
“你想,聽我說些關於他的事嗎?”盛澤到好像來了興致,有些小料要告訴她的模樣。
“不想不想,知道的太多不好。”她搖搖頭,非常實誠。
想來要說的,也是豐拓對她的好。大家都希望她跟豐拓在一起,連帶着她自己也這樣暗示自己了。
甚至,她會被豐拓吸引。
這樣沒什麼不好,可她的心裡卻有個聲音告訴她。這樣不好。
她纔會猶豫。
但她的猶豫,不已經說明了她實際上被豐拓吸引了嗎?這樣認知之後,她更是難受,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真的淪陷了。
“好吧,那我就不說。你只需要知道,他真的很愛你。”盛澤涼涼的把結果告知了盛夏,反正也算是完成了豐拓的要求。
可別以爲他真的是在做交易哦。他幫助豐拓這樣做換來的報酬是豐拓答應,會一輩子對盛夏好。
現在盛夏失憶了。對過去的事情不記得了。他只是怕她有朝一日記起來了,會害怕自己曾經錯過了豐拓。
又亂七八糟聊了一些,盛夏心裡着實亂的不行。
視頻切斷之後,她靠在椅子上,努力讓自己放空。
今天,她見了很多人,聽了很多人的勸解。小哲說,豐拓對她是真愛。霍風然說,跟豐拓在一起纔會幸福。連小胖子都視頻告訴她,豐拓真的很愛她。
她本來就是個意志不堅定的人,聽到他們這麼說之後,就連她自己都有點相信了。
如果,不是她看到了藏在書桌裡的日記。
那些錐心的文字,一再記載着,曾經的她爲了豐拓傷心難過壓抑的心情。她或許,真的也會認爲,豐拓是個不錯的伴侶了。
這一夜,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着過去寫下的文字,透過玻璃又看着窗外安靜的夜色。
豐拓回來了。站在她的房間門口,敲門。
她卻連拒絕都有點說不出口。
給他發了個信息,說要冷靜,許久才聽到他從門口離開的聲音。
那一刻,她的心裡輕鬆了很多。
抱着被子,上邊還有沐浴露的香氣。這味道總令她安心。她低頭,將那一片混亂的思緒打亂,再逐漸理清。
她想,人類的感情真是奇怪。她居然會看着那些日記裡,記載的心情,重新愛上豐拓。
是不是很可笑?!
可她再也不敢說愛了。再也不敢,輕易的把自己的心情告訴他。
一夜醒來。
家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先前離開豐家的李嫂以及司機跟園丁都重新回來了。在這樣一個清晨,忙活在自己的崗位上。
推開房門,她聞到了早餐的香味。
李嫂看到她,仰起頭,輕聲說了聲。“太太,早安。”
噗。頓時將她對清晨的美好幻想給打破了。
她頂着兩個青黑的黑眼圈。坐在餐桌上,緊盯着對面正在吃早飯看新聞的豐拓。
目不轉睛的冷酷模樣,眉眼處已然冷然的許多。
“你又在搞什麼?”突然喊她太太了,莫非是他的前女友來尋仇?!
恩,很有可能。
按照日記裡的套路。豐拓果斷是要拉她出來當擋箭牌的。
“先吃早飯。”在豐拓示意下。李嫂把準備好的三明治以及牛奶送到盛夏面前。
也不知豐拓跟李嫂說了什麼,如今李嫂再看盛夏眼神都不一樣了。
唔,如果真的要用語言形容的話,從前李嫂是把她當成女兒一樣的疼愛。現在看她的眼神,總好像把她當成兒媳婦似的。
就連吃東西,都無意間嘟嚷着。“多吃點,身體養好才能懷孕。”
納尼?!
她紅着臉把李嫂趕到廚房去,又瞧着豐拓一副她不吃早飯就沒辦法聊天的神色,狼吞虎嚥的把早飯吃完。
等着豐拓開口。
誰知他吃飯的速度實在慢,好容易吃飯,拿起餐巾把嘴角擦乾淨又擦了下她的嘴角,這才說話。
“離婚可以。三個月後如果你依舊不願意在一起。”話語簡潔,意思也簡單。都是漢字,盛夏卻有點聽不懂。
他是答應了嗎?!
她的心裡有激動也有慌亂,這種情況下着實分析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端起一旁喝了一半的牛奶,渾然忘記了是剛纔她隨意一喝就嫌棄丟在一邊的。
“你是說,三個月之後我想離婚你就會簽字?”
“當然。”
豐拓從報紙下,拿出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上邊的日期,是三個月之後。”
她當然知道,起身要拿卻被豐拓拿開了。
“給我看看。”
“現在你該喊我什麼?”他依舊是那張冷臉,卻在面對盛夏的時候,逐漸變得溫柔起來。
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呢。
“豐拓?”
她摸着下巴。
不對不對。
“大哥?”
一對上他的眼神,她就知道又不對了。
“老公。”磨磨蹭蹭好半天,她這纔不情不願的開口。
剪短的兩個字,她幾乎沒發出聲音,自己都沒聽的太清,豐拓的臉色終於破冰,帶着如沐春風的暖意。
“走吧,三個月小秘書。”拉着盛夏的手,兩人朝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