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入全身每個毛孔的冰冷寒意,輕飄飄一動就能生出無限的冰霜寒意來。
盛夏軟軟的坐在豐拓的雙腿上,雙眼咕嚕咕嚕的轉着,左顧右盼,偏偏就是不敢看面前這個正主的臉。
剛剛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一剎那電光火石那麼快,但也讓她有點窘迫,有點緊張,有點害羞。
她細膩的鎖骨帶着能融化雪尖的美好在柔和燈光下泛着幽幽螢光,幾近透明。包裹在絳紅色的抹胸禮服中的柔軟身段堪比仕女畫,多一分嫌豔麗少一分太清渠。
纖細的腰身不盈一握,而她身上男人的手,正靠在這纖細腰肢上,要摟不摟。好在她臉上濃妝豔抹,俗豔的連她自己都看不出來原本的五官,纔敢大膽的這麼坐着。
似乎是頭頂男人傳來的壓力太過明顯,她不得不擡頭,盯着那怎麼也不肯看的臉。他的五官深邃俊美,偏偏他總是不笑,冷漠的渾身都是涼意。
薄薄的脣嵌在那*不變的冰山臉上,冷硬的都能生出棱角來。她這三年來精心養護的手,要是摸上去,指不定都能被劃傷。
當然這麼想是很誇張了,畢竟她是不敢摸的。
瞄着自己胸前的二兩肉,貼在他工整的襯衣上,從她這個角度都覺得兩人這姿勢太過親暱和曖昧。豐拓肯定也會看見吧。
她微微彎着脣角,一兩點笑意從她心底躍出。
“阿霧。”豐拓的聲音一如他人一般,冷颼颼,冰涼涼。喊着她的小名,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一些特殊的親暱。
畢竟,這樣喊她的人只有三個。
可他這麼喊她,也讓她虎丘一震,他生氣了。
“下去。”語氣中有毫不掩蓋的冷淡,就好像,他厭了她。一如三年前送她出國一樣。
盛夏的手心都涼了,全是汗。不確定是豐拓的冷淡,還是在衆人面前的丟臉。
就在五分鐘前,她剛把豐拓在流離酒吧豔遇的女人,給趕走。甚至還大言不慚的,宣稱自己是豐拓的正牌女友。
“阿拓。”她呢喃,懼怕,又窘迫。
那個被她示威的女人,可還站在他們身邊呢。這麼從他腿上灰溜溜的站起來,得多丟臉。
說好的被她迷得七葷八素,說好的對她俯首稱臣。原來這些夢裡曾幻想過的情景,真的沒有騙她,就是在夢裡哄她高興高興而已!
站在一邊的女人眼見豐拓命令這個橫插一腳的女人滾開,藉機就打算回到他的懷裡。
“流氓,人渣,無恥敗類……”盛夏嘟着嘴,不甘心退到一邊去,努力發揮自己電燈泡的餘熱。
況且,豐拓居然這麼不給她面子,她待會回去就告訴林媽媽。
“大點聲。”冷冷的聲音,彷彿這三個字是剛從冷庫裡拿出來的,帶着冰冷刺骨的寒氣。讓盛夏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脖子。
然而,越是這樣的惡勢力,盛夏就越是不會屈服。就算是爲了報復他故意把她丟掉國外三年,她也要攪黃他的豔遇。
習慣性的露出她的招牌惡作劇微笑,露出上下兩排整齊的牙齒。那是她擅長的,每每這樣微笑就表示,有人要遭殃了。
豐拓這麼想着,就聽到盛夏對着手機的說話聲。
“林媽媽,我剛下飛機…阿拓在酒吧豔遇……我怎麼勸都不聽……”這個世界上最會顛倒黑白的人,盛夏認第二,恐怕再也沒有人敢認第一了。
她一通電話打完之後,整個人到是神清氣爽了。掛上電話,露出自求多福的表情,舉起嫩白的小爪子,對着冷酷的豐大總裁揮手拜拜。又想起自己冷落在角落裡的行李,大搖大擺且十分囂張的走過去,拍拍屁股打算走人。
這通電話是打給誰的,自然不用明說。因爲剛纔坐享齊人之福的男人,隱約有點額頭青筋跳動了。
果然,不出五秒鐘,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再顧不得要讓盛夏個小妮子出醜給她點教訓的想法。他隨即起身,大步流星追上那準備逃之夭夭的罪魁禍首。
出了酒吧,盛夏一手拉着行李,另一隻手已經被豐拓緊緊的抓住。只是這並不是是情侶間親密的牽手。
而是,豐拓要教訓她的節奏。
她可不傻,迎面吹來的涼風,很快把她惡人先告狀得來的小小快樂給吹的煙消雲散了。
左右掃了一圈,現在正是晚上九點,路上來往的行人對他們兩人頻頻側目。
盛夏不知道的是,他們之所以會被注目純粹是兩人的般配以及美貌與顏值。
“叔叔,你別拉着我。我只是不想讓嬸嬸擔心你來這種地方。你別帶我去酒店。”她睜着無辜的大眼,一副極不情願又不得不跟着豐拓往前走的可憐模樣。
這信息量大到令八卦的路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豐拓比盛夏大了將近八歲,當盛夏真的這麼說的時候,可信度反而蹭蹭上漲。二十八歲的商業鉅子,拉着二十歲的娃娃臉留學生,這平時只有在娛樂版纔會有的新聞有了現場直播版,頓時讓大家的眼神更光明正大的流連在這兩人身上。
反觀盛夏,要是平時這麼說,估計會有路人直接報警了。可現在嘛,她穿的這麼露骨雖然不情願卻還是跟着這個霸道男子往前走的模樣 ,則更多的是讓路人有了看好戲的心態。
“今天想玩叔叔和侄女嗎?”到了座駕旁邊,豐拓拉開車門,並不在乎盛夏是否會碰到,略帶怒氣的將她塞入車裡。
盛夏只覺得腦子裡現在只有兩個字。死了!!
灰心絕望之際,感覺到豐拓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熾熱,越來越急。她的臉也就不受控制的,越來越熱,越來越燙。
不由緊閉雙眼,任由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直到,安靜的車裡傳來了安全帶扣好的咔噠聲。
剎那間,萬籟俱寂。
‘剎那間,世界轟然崩塌’,這幾個字在她的腦海裡重複循環播放。她終於體會到,那種死寂的狀態。
她紅着臉,聽到行李放到後背箱的聲音。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同樣的,聽到他扣上安全帶的聲音。
然而,車並沒有啓動,再發出一點聲音來緩解盛夏的尷尬。她輕輕咬着牙,心裡已經把豐拓給虐了千遍萬遍。
對視的時候,先動的那一方就輸了。所以,她剛纔閉上了眼睛,是不是,她的心事就被他給發現了呢?!
其實,她也不是很喜歡他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豐拓眉頭一挑,只是這麼看着她,她就變得無所遁形了。
看吧看吧,他總是擺出一副大人模樣,小時候她可是鑽過他被窩的。
她左喵右看,還是不去看豐拓的臉。那張,她看到就很心動的臉。癟癟嘴,即使不情願也得說了。
“今天上午。”
是啦是啦,她就是很有心機的選在他休息的這一天,回來到流離酒吧來守株待兔的。結果,果然就守到他了。
可她卻一點也不開心,這大約就是少女的煩惱吧。輕嘆了一口氣,她學着他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