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應該?我把她的生命安全交付在你們手裡,你們竟然現在跟我說這些?”
“少主……請相信我們,我們比任何人都想醫治好少夫人。”
他們架不住傅言冷酷的眼神,但又無法立刻做出確切的保證,這類病症他們從未接觸過,突發的狀況也是始料未及,現在能做的 就是穩定住錢多多的病情,接下來再進行下一步的研究。
“如果她再繼續服用之前的藥丸,會有什麼樣的副作用?”
傅言封鎖了一切關於她的消息,就是爲了不讓控制她的人發覺她的異樣,只不過才停藥一個多星期,就產生了這麼嚴重的後果,他對那人的懷疑不禁又加深了一層。
任何人每做一件事情,都會存在一定的動機,到目前爲止,他缺乏的就是這個。
“千萬不要!少主,現在已經證明了,這類精神藥物是具有一定程度的損害性,不能因爲一時情急又重新吃回去!就算暫時能夠緩解住少夫人的情況,但是隻治標不治本,說句嚴重的,這無疑是在服用*。”
“*?你的意思,這藥她吃了有多久,就等同被荼毒了多久的藥性?”
傅言往後踉蹌了一步,冷峻的臉上猛地竄起蕭殺的神情,只要一想到這些藥源源不斷的送進她的口中,他突然有那麼一刻,恨不得殺人的衝動。
“跟少主所說的意思相差無幾,至於少夫人爲什麼行爲邏輯都很正常,這個問題我們也私下研究過,歸根究底,必須先找出少夫人經常失眠的原因。不過少主,我們還是懷疑心理病變生理!”
站在一旁的兩名醫生,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都享譽了極高的業界評價,如果連他們也束手無策的病因,也很難再找到能夠治療錢多多的人了。
“具體需要怎麼做?”
好過半晌,傅言緩緩轉過身去,又重新在牀沿邊坐了下去,深邃的目光靜靜的放在她的臉上,低沉的聲音中隱藏着不易察覺的壓抑。
身後的兩名醫生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一抹沉重。
“等少夫人醒來後,先對她進行一次引導性的交談,到時候再向少主你彙報情況。”
目前只能給出中肯的答案,有時候給出的希望越大,崩潰的程度也會相對的增加,雖然面對的人是一向強大的傅言,但從他對錢多多緊張的程度上看,只怕面對脆弱的生命時,也會變得跟普通人沒什麼分別。
“先出去吧。”
傅言怎麼會聽不出這些話裡藏着的深意,不確定就代表着有任何變數的可能,只是爲什麼這樣的苦難,非要全部加註在她小小的身體裡?
一向冷清的他,看似都一切事物都表現出淡漠的態度,其實是他將自己的情緒包裹的太嚴實,根本不允許出現半點的紕漏。
錢多多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變數,他就在毫無防備之下深陷了進去,連自己也說不清楚緣由。
睡夢中的她,又是重現了那個糾纏她的夢魘,這一次的感受比起以往的似乎更加強烈。
依然是躲在那片狹小的黑暗角落裡,透過縫隙看着外面正發生着的慘案,可是這次不同的是,那拎着淋血的尖刀人影,正一步步的朝着她走進。
她渾身打顫着,伸手緊捂住嘴,被這鋪天蓋地的恐慌嚇得忘記了尖叫。
傅言看着她忽然激動的說起了夢話,好像夢見了什麼恐懼的場景,說着呢喃不清的夢話時,身體也跟着打顫起來。
“我在這,在這,笨丫頭,你快醒醒。”
他一把抓住了她半空中揮舞的雙手,當觸及她微涼冒着冷汗的小手時,冷眸更加的擰緊着。
“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笨丫頭,不信的話睜開看看我是誰先!”
如果不是因爲她手腕上打着點滴,這時候的傅言早就把她抱緊懷中,恨不得自己能夠親自驅趕走她的恐懼。
夢境中的錢多多無聲的流着淚,看着那雙沾滿了血腥的雙手慢慢的打開了她眼前的這扇門時,整個人頓時陷入了絕望中。
老天爺彷彿還殘留着一點點的憐憫,那扇門打開的時候,耳邊不斷繚繞着的聲音,如同無形的上帝之手,猛地把她從噩夢中拯救了出去。
“不要,不要過來……”
錢多多在尖叫中醒來,整個人直接坐起了身來,額頭上冷汗連連,驚魂未定中不斷喘着氣,慢慢睜開雙眼迷茫的看向周圍,最後落在了傅言的身上。
“謝謝上帝,你終於醒了。”
傅言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直接伸出雙臂將她攬在了懷中。
“醒了就好,別怕,只不過是噩夢而已,沒事的。”
他輕輕的安撫着她的後背,低沉的聲音好不溫柔的,冷峻的神情漸漸柔和了不少。
“我……我想喝水。”
錢多多嘶啞着聲音艱難的說了一句。
“好,我這就去倒。”
傅言慢慢鬆開了懷抱,伸手將她臉上凌亂的髮絲撥到了一邊,看着她憔悴的樣子,眼底滿是大寫的心疼。
直到這一刻,他似乎對之前那兩個醫生說過的話開始有點相信了。
雖然她偶爾會做噩夢,但他並沒有往深處了想,現在看來的話,她一定是經歷了什麼,否則不可能總會睡的這麼不踏實。
“不要走……”
就在他起身的時候,錢多多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還揚起俏臉,一雙水眸楚楚可憐的看着他,小嘴緊抿着。
“我就在這裡,哪都不回去。”
看着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怕被拋棄的寵物,眼底充滿了渴望一般。
傅言俯身,雙手捧住她的小臉,對着她的脣瓣印上了柔情蜜意的一吻。
“唔……”這微涼的脣瓣,不知不覺間揮走了她殘餘的恐懼。
“我……我好像看見那個人了。”
在她喝着水的時候,冷不丁冒出了一句雲裡霧裡的話來。
“誰?”
傅言看着已經打完的點滴,便起身將她手腕上的吊針拔掉,熟練的幫她整理着。
“我也看不清,只是隱約感覺,他的輪廓有點熟悉,地上好多血,好多血的流着……這樣的夢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夢見了,傅言,你說是不是我經歷過什麼,所以纔會一直夢見這樣的畫面,可是我不記得有過這樣的事情啊!”
錢多多痛苦的撓撓頭,恨不得敲暈自己再回去好好看清楚那個人的面貌。
“想不起來就不要逼自己再去想了,肯定是這幾天事情太多了影響你的睡眠。我答應你,等這陣子忙過去了,我帶你出去散散心,怎麼樣?”
“我,我說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她鬱悶的皺了皺鼻子,蒼白的神情非常嚴肅的看着他。
“小笨蛋,我當然相信你說的,不過要等你身體好起來,我再陪你慢慢分析,OK?”
傅言只是不想她重新去回想那些恐懼的事情,但他卻對她的過去開始感到好奇,或許他是應該好好調查一下了。
“嗯,就照你說的做吧。”
“對了,小飛哥呢?他是不是還在樓下等我,我得趕緊下去,不然還以爲我出了什麼事,萬一回去告狀我又要被叔叔阿姨碎碎唸了。”
錢多多接下來的這番話,讓傅言神情突然僵住。
杜飛來看她的時候還是白天,現在都已經是深夜的時分了。
“他回去了現在,你想見的話改天再約過來。”
“別逗我了,剛纔不是你叫我起來,說小飛哥來看我嗎?”她微微的笑道,說時翻開被子準備下地。
“我……”
他叫她起來的時候,那是白天時候的事了,但她卻將時間記混了。
“笨丫頭,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傅言心不由得提了起來,等待着她的回答時,才發現自己也會有忐忑的時候。
“你怎麼老是問一些怪怪的問題呢?我肯定記得啊,拍賣會我就被警察帶走,回來的時候還遇上了危險,對了,思君姐怎麼樣了?她有沒有事?”
錢多多擔憂的看着他追問着,說時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轟!
這時候傅言腦子裡猛地炸開了般,這種不祥的預感終於還是應驗了,情況甚至更爲糟糕。
“多多,你,你再好好想想,仔細的想,其實還不止這些的。”
他心不斷的往下沉着,深眸裡升起濃濃的擔憂,卻仍舊抱着一絲絲的僥倖,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今天不是競拍的日子嗎?好像不對……”
錢多多糾結的看着他,心裡多少被他的神情怔住了。
“不對,肯定不對!”
傅言堅定的搖搖頭說道,雙臂握緊着她的肩膀,眼底不由得升起一抹希望。
“我好像睡了很久對吧?現在外面還是天黑的,那應該算凌晨的時候,所以現在是第二天了!嘿嘿,這下對了吧?傅言,你……你的臉色爲什麼這麼差呢?是不是我說錯了?”她輕輕捧住他的側臉,還以爲他生病了,連忙一手覆上他的額頭。
“不,你沒錯,是我記錯了,你先躺下來再休息會兒,杜飛有事已經回去了,我去給你熱點稀粥吃,乖乖的,知道嗎?”
他迫切的需要冷靜一下,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我不餓,你別去忙活了。”她輕輕的搖頭,水眸撲閃撲閃的看着他,要多乖就有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