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秦家別墅還有大概十分鐘的路程的時候,陸禹行安排了人過來接應。
車緩緩駛入秦家別墅的大門,除了戒備森嚴了一些,倒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緊張的氣氛。
低調而不失奢華的客廳裡,面容陰柔的陸禹行,西裝革履,站得筆直而挺拔,他的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了輪椅上的秦桑身上。
秦桑腿上的石膏已經在出門之前拆除掉,穿了一條米白色的長裙,裙襬落在腳踝上,很好地遮擋住了她小腿上的動過手術的傷疤。
這段時間一直住院,保姆又爲她專心調配了飲食,加上週旭堯這個霸王總是強迫她吃東西,躺在牀上這樣被養了將近一個月,她不但沒有憔悴,反而圓潤飽滿了一些,略施粉黛的臉色也透着紅潤的光。
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偌大的客廳裡,氣氛瞬息就變得詭異起來。
秦桑對這兩個男人的仇視心情沒多少情趣,選擇了置身事外視而不見,餘光裡倒是把凌菲盯着周旭堯那灼灼的眼神瞧了個分明。
她收眸光,側過臉兀自勾着笑朝一旁的林嫂打招呼,“林嫂,好久不見了,我想吃你做的粉蒸排骨,午飯可以加一道這個嗎?”
林嫂笑着點頭。“當然可以。”
只有站在陸禹行身側的凌菲對兩個男人之間的氣場感到胸悶窒息,從他走進這個門口開始,除了開始那淡淡的一瞥,就在也不給她一個正眼。
“我爸呢?”
“在樓上做例行的身體檢查呢。”
秦桑微仰着腦袋,視線往上瞟了一眼周旭堯,淡聲說道,“我先上去看看我爸,你處理一下你臉上的傷口再上來。”
男人濃眉的眉一挑,淡聲啓脣,“周太太,我這是爲你光榮負傷,你難道不打算幫我處理一下?”
秦桑微微一笑,“抱歉,我手笨,不懂這些。”
周旭堯面不改色,“那就算了,我們上去看爸爸。”
不鹹不淡的口吻。
“周旭堯。”秦桑臉色繃了起來。
剛在車上她雖然諷刺了他製造出那麼大的風險,不過她也很清楚,那種情況之下,他的決定雖然冒險,卻不失爲好辦法,總比被人逮住成爲刀下俎來得好。
況且,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完全不把他對自己的維護的視而不見,不管他因爲什麼原因做出了那種舉動,但毫無疑問的一點,除了受驚。他沒讓她收到任何傷害。
周旭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懶洋洋地哼聲,“怎麼?”
秦桑咬了咬牙,對林嫂說道,“林嫂,麻煩你把家庭醫藥箱送我房間裡來。”
這個男人最可惡的一點,就是知道怎麼抓她的軟肋,然後毫不留情使勁地捏,他就是吃準了她不會放任他不管,所以纔會這麼肆無忌憚!
“好的。”
秦桑咬脣,橫了他一眼,“上樓了。”
男人的脣角微微翹起,忽然彎腰將秦桑從輪椅上攔腰抱了起來。
“你又發什麼神經?”秦桑自然而然地圈住她的脖頸。皺着眉頭嗔罵了一句。
“你不是說上樓?”
“你扶着我走就行!”
“太慢了,不如我抱着快,”他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好像她是一個多大的麻煩一般,不等秦桑反駁,又轉頭,態度傲慢地朝陸禹行打招呼,“小叔,那我們先上去。”
陸禹行,“……”
直到周旭堯抱着秦桑消失在樓梯的盡頭,他才淡淡地收回目光,落在了容旌和司機的身上。
一直默默地站在客廳裡當透明人的容旌和司機,被他那種冷漠的眼神盯得額頭冒了一陣冷汗。
說實話,周旭堯這種行徑,跟小孩子炫耀自己的玩具那種幼稚行爲沒有任何的區別,忽然有點不想承認他是自己的上司,丟人……
陸禹行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只是在他的心底,一種名爲嫉妒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湮沒了。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容旌他們,“容助理也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吧。”
容旌扯了一個標準化的淡笑,“謝謝陸總關心。”
秦桑的臥室是標準的田園風格,清新的女性味道十足,淺淺的色調恰到好處地融合到一起,給人一種舒適放鬆的感覺。
整個臥室裡,最顯眼的就是那一張大牀。佔據了她房間三分之一的面積。
周旭堯直接把她抱到牀上,聲音帶着痞痞的壞笑,忽然開口道,“你自己睡這麼大的牀,不會覺得空曠?”
“我就喜歡這麼大,隨便滾也不會掉下去。”
其實是因爲小時候睡相不好,睡到半夜經常就從牀上掉下來,疼了好幾次,秦有天就幫她換了大牀,任由她滾也不會掉。
周旭堯站在牀邊上,修長的手指輕撫着下巴,眸色湛沉睨着他,脣邊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家裡的牀好像是小了一點,看來得換了。”
有好幾回早上,他大清早想要吃豆腐,結果都被秦桑一腳給踹了下去,講真,他很挫敗。
“周旭堯,你的腦子就只裝着這些齷蹉的事情,不能想些其他的?”秦桑皺着眉頭,擡起臉瞪着他。
隨便一個話題,他都能扯到那種事情上去,能不能不要那麼下流?
而且,他們剛剛纔經歷了一場驚險的意外,他難道不應該擔心一下彼此的處境?到底是誰給了他這麼放肆的自信心,讓他還有心思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周旭堯從喉嚨的深處溢出了一陣性感的沉笑,出其不備就秦桑推倒在牀上,不等她坐起來,他就壓了下去,把她的手壓在了牀褥裡。
男人原本清俊的臉龐,不但沒有因爲添上的傷口而損壞了他的英俊,反而平添了幾分粗狂和性感,配上脣角隱約的壞笑,簡直就魅惑極致。
兩人的臉越來越近,僅僅隔着一張紙的距離,彷彿都能感受到他肌膚上散發的熱量。
周旭堯對着她的耳蝸呼了一口熱氣,含笑調戲她,“我不是單純地想,我還想做,要不我們試試看,在這張牀上滾,會不會掉下來?”
秦桑的心臟倏然不受控制地紊亂調動着,身體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酥軟無勁。
她磕磕盼盼地說着,“周……周旭堯……你起來……”
耳郭忽然被一陣襦溼溫熱輕輕掃過,猝不及防的酥麻感,秦桑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換來的是男人低低的笑聲。
她又羞又窘,耳朵是她的敏感神經區,當然是受不了他這樣的行爲,微惱拔高聲音。“周旭堯!你……”
房間的門毫無預防咔嚓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秦桑一驚,撇過頭,就看見凌菲手裡提着家庭醫藥箱杵在門口上,隔着一段距離,都能瞧見她眼底的震驚。
周旭堯也看見了她,而後緩緩地坐起來,順便把秦桑給拉坐起來。
三個人,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林嫂有事情忙,我拿醫藥箱過來……”凌菲壓住那一股酸澀,扯了扯脣解釋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秦桑勾了勾脣,“謝謝,麻煩你了,不過……”她彬彬有禮的嗓音微微一頓。聲線卷着淡淡的諷刺,“進入別人房間之前,難道不應該先敲門嗎?”
秦桑的好視力盯着她漸漸收緊的手,笑容越發燦爛,“作爲長輩,嬸嬸該不會這種禮儀還需要我這個晚輩來提醒吧?”
凌菲一瞬間被秦桑堵得啞口無言。
秦桑察覺身側的位置一輕,擡起眼眸,周旭堯修長的腿已經邁開,穩步走向了門口的凌菲。
有那麼一瞬間,秦桑的臉色冷凝了下來,連帶眼神都彷彿凝結了一層冰爽,脣邊仍舊不忘記掛着淺笑。
“藥箱給我吧,謝謝你走一趟。”周旭堯聲音很平靜,朝凌菲伸出手。
被秦桑批得難看的凌菲,在看見周旭堯走上前的那一刻,心頭就泛出了一陣暖意。
她眼神柔和地看着周旭堯,抿了抿脣,把藥箱遞了過去,輕聲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多年前,兩人還是情侶的時候,周旭堯時常跟人打架,不可避免地會受傷,基本上都是凌菲幫他處理傷口。
周旭堯頓了頓,淡瞥了她一眼,“不用了。”
說完。提着藥箱重新走回到秦桑的面前,把藥箱放在她的一側,他在另外一側坐了下來,“周太太,勞煩你了。”
秦桑挽着脣角,淡淡地說道,“嬸嬸出去的時候麻煩幫忙把門帶上。”
言罷不再看凌菲一眼,打開一旁的藥箱。
看着房間裡的一男一女,凌菲的心尖有一抹微不可絕的疼,令她呼吸微微一窒,無法再繼續看下去,她緘默地退了出去,合上了門。
不順眼的人一消失,秦桑就啪一下把藥箱給合上,爾後不溫不火地對周旭堯笑了笑,“梳妝鏡子就在那兒,你對着鏡子自己處理。”
剛纔周旭堯和凌菲分明也沒有做什麼,然而秦桑就是瞧了就心塞,莫名地鬱結堵在胸腔裡,揮之不去,令人莫名的煩躁。
周旭堯皺了皺眉頭,“你又在發什麼脾氣?”
剛纔還好好的,他哪裡又招惹她不爽了?
秦桑咬了咬脣,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在生氣,冷着聲音道,“我沒有發脾氣。”
“那爲什麼又不幫我處理傷口了?”他淡淡問道。
秦桑略帶不耐煩,“這點小傷你自己都能處理,用不着我!”
周旭堯滿臉的無所謂,“確實,小傷,不處理又死不了,留下疤痕也好,證明我曾經爲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拼過命,”他不鹹不淡繼續道,“也對,我自找的,畢竟你也沒有求我幫你。”
秦桑,“……”
字字句句都在控訴她忘恩負義,說得她好像多麼十惡不赦一般。
這個人還是周旭堯嗎?爲什麼她覺得他更像一個怨婦?
秦桑忍了忍,“這點小傷,你至於嗎?”
周旭堯瞥了她一眼,“嗯,不至於,我又不像某個人那麼矜貴。”
“……”
她總算是聽出了他不溫不火的那副調調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秦桑重新打開了藥箱,從裡面找到了醫用酒精和棉籤,抿着脣冷着精緻的小臉,不情不願地道,“臉轉過來。”
男人懶洋洋地睨她一眼,淡淡道,“小傷,不用管也沒事。”
“……”如果可以,秦桑真是想整瓶醫用酒精都潑他臉上。省得他在這傲嬌唧唧彎彎的像個女人。
秦桑在心底反覆地念着:看在他爲你受傷的份上,忍一下!忍一下!
“我有審美潔癖,不想以後成天對着一張醜陋疤痕的臉,會做噩夢。”
周旭堯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原來你這麼嫌棄我,還真是委屈你了。”
“……”
秦桑深呼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扯着臉,咬着牙,好像是要咬上他的脖子,把他給磨碎了,“周公子,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上藥?”
“不用了,畢竟太委屈你了。”
秦桑驟然冷了臉,連假笑都懶得給一個,直接用棉籤沾了酒精,然後一手扣住他性感的下巴,強行扳過他的臉,接着把棉籤用力摁在了他臉上的傷口上。
臉部神經比較敏感脆弱,傷口處理起來,疼感自然會更明顯一些,現在被秦桑這麼使勁地摁下去,又是沾了刺激的酒精,周旭堯生生多遭了一層罪。
雖然這點疼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然而平白無故被這麼粗暴對待……
周旭堯想要轉過臉去看秦桑的表情,卻被她冷聲呵斥住,“你再動一下。我一會兒去找硫酸直接幫你毀容!”
她說過的,她已經忍他很久了,他再這麼作死,保不準一個衝動,就把他給了斷了乾脆。
周旭堯聞言果然安分了下來,不再亂動,淡淡地開腔,“你動作輕點。”
秦桑涼涼地掃了一眼他的側顏,“我說了我不會處理傷口,既然你讓我幫你,那作爲一個男人,這點疼你就給我閉嘴忍着點。”
說着,她的手勁又重了幾分,像是泄憤似的。
“啊!你想要謀殺親夫啊?”周旭堯呲牙齒咧嘴地叫出聲。
低沉的嗓音卻沒有一絲生氣,反而帶着淺淺的笑,完全不把她這點暴行放在眼裡。
“叫什麼叫?給我閉嘴!”
“你動作不要那麼粗暴,這樣很疼的。”
秦桑就沒見過一個男人會因爲這點小傷叫得這麼誇張,她不由得惱羞成怒,“周旭堯,我讓你閉嘴,給我忍着點!”
……
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兩人在裡面做什麼見不得人的羞事。
陸禹行本意只是想回書房而已,書房要經過秦桑的臥室,聽到裡面傳來的拌嘴聲,他的腳不聽使喚地停了下來。
隔着一堵門,他的臉陰暗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的手握成拳。想要擡起來敲門,卻始終沒有落下。
聽着裡面你來我往的吵鬧,還有男人隱隱的笑聲,他終於舉步離開。
在男人誇張的鬼哭狼嚎之下,秦桑終於幫周旭堯處理完傷口,然後一起去了秦有天的房間。
秦有天雖已垂垂老矣,但年輕時候洗禮出來的精明絲毫不遜色,外面的紛爭自然也會有人跟他彙報,也明白秦桑一直瞞着他什麼都不說,是不想他擔心。
“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見周旭堯扶着秦桑走進來,走路一拐一瘸的,滿是風霜的眉頭皺出了深深的溝壑。
秦桑笑嘻嘻的開口,“不小心摔了一腳,崴到了,不是什麼大問題。”
要是讓秦有天知道在周家從樓梯上滾下來小腿骨折,估計他會怒得拿周旭堯出氣。
周旭堯若是身上沒傷倒還好說,不過現在腹部的傷口還沒癒合,被胖揍一頓,只怕會需要躺一段時間。
秦有天這才緩和了臉色,“從小到大都是都毛手毛腳,要小心一點。”
“爸,我知道的,這次是意外。”
秦有天也沒太過責難秦桑,而是看了看坐在秦桑身側的周旭堯,暮沉的嗓音很清明,“聽說你跟周家鬧了起來?”
周旭堯不急不躁,態度端正而氣度不凡,“是的。”
既然秦有天問了出來,代表他多少知道情況,周旭堯面容深沉而寡淡,“不過爸放心,我會保護好桑桑。”
秦有天微微沉吟,臉色倒是沒有什麼溫和可言,“既然桑桑嫁了給你,我們就是一家人,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是,我會的。”
秦有天和周旭堯只是聊了一會兒,說得都是一些男人之間的事情,秦桑聽着無聊,又不想秦有天操心太多,更不願意秦有天摻和周旭跟周家的紛爭,所以沒讓他們深入談下去,就把周旭堯趕出了房間,她留下來陪秦有天下棋。
隔着棋盤,秦有天看了看秦桑圓潤了些的臉蛋,慈愛說道,“雖然我不太喜歡那小子,不過他倒是把你照顧得不錯。”
沒有什麼比看着自己的孩子有健康的氣色更令人欣慰的事情了,這一點,秦有天亦然。
秦桑的母親走得走,他又忙。雖然有傭人悉心照顧秦桑的飲食起居,多多少少還是會有疏漏,她嫁給了周旭堯以後,還是很擔心周旭堯會像他這個當父親的一樣,爲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忽略了她。
不過如今看來,倒是可以放心了。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也能照顧好我自己,你不用擔心那麼多,你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乖乖聽醫生的話,把身體給養好了。”
秦有天朗聲一笑。感嘆了一句,“我現在啊,就希望着能在兩腿一蹬之前能抱到孫子。”
秦桑被這一句話驚得手一抖,棋子落下,大亂了棋盤。
“爸,你胡說什麼呢!”
孩子這種問題,秦桑連想都沒想過,被突然提起,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而且,跟周旭堯生孩子?可能嗎?
他們現在雖說是夫妻,不過關係那麼亂,生孩子簡直就是不現實。
秦有天倒是不以爲意。“桑桑,我不是胡說,是真希望在雙眼一閉之前,看到你有孩子。”
秦桑抿着脣,默了幾秒,“爸,你別說得你好像……”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
“桑桑,你年紀也不小了,可以考慮要個孩子了,年紀大了生孩子風險也高。”
秦桑看着秦有天鬢角越來越多的白髮,還有愈發削瘦下去的臉頰和佝僂的背,有些心酸和難過。
若是可以。她一定會滿足秦有天這個願望,然而眼下這種情形,且不說周家的問題,單純是她和周旭堯兩人的關係,也不適合談孩子的問題。
但是,她又不能告訴秦有天她和周旭堯的婚姻僅僅是一種協議,不會考慮孩子,醫生一再叮囑,不能再刺激他。
“爸,我知道的,不過你也清楚,現在事情太多了,等穩定下來,我們會好好考慮。”出了撒謊安慰,別無他法,“在你見到孫子之前,你可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秦有天笑了,“是,爲了孫子我也會好好保重。”
秦桑這才展開了一抹笑容。
……
周家。
季海瓊接到電話的彙報,得知圍截周旭堯又失敗了,臉色鐵青地掛斷了電話,沉默地坐在書桌後面。
從周雲嶽被抓開始,周家接二連三地出事,在職的人都被秘密請去了盤問。
也不知道周旭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抓週家的把柄,相關的機關那邊陸陸續續地收到匿名提供的證據,那些骯髒的交易漸漸被落實。
最大的問題,就是原本能幫上忙的傅家,因爲這一次的聯姻失敗,現在選擇了袖手旁觀,明哲保身,而那些死對頭的門戶,落井下石,火上澆油,周家可以說是四面楚歌。
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個被抓,這邊卻一籌莫展,不得不棄卒保帥,否則整個周家都得玩完了。
書房外有人在敲門,季海瓊沉了一口氣,“進來。”
推門而進的人是周雲靳。
季海瓊淡淡地出聲。“是你啊。”
書房裡窗戶的遮光簾全部密密實實地拉了起來,也沒有開燈,所以是昏暗的一片,像是在夜裡一般。
周雲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踱步至窗邊,唰一下把遮光簾拉開,明媚的陽光瞬間傾瀉進來,灑滿了一室的光輝。
季海瓊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一下子受不了,下意識地擡手遮擋並閉上眼睛,“把窗簾拉上!”
周雲靳沒有理會她的命令,轉身走到書桌前,身姿挺拔地站着,“媽,管家說你今天的午飯也沒吃?”
季海瓊反覆睜眼閉眼,終於適應了那光線,放下手,擡眸看向眼前這個高大的兒子,“現在這種情況,我哪裡還有胃口。”
周雲靳不贊同地皺眉,“沒胃口也要吃一點,否則你身體會垮的。”
短短几天,一向注重養生保養的季海瓊,也消瘦憔悴不少,以往優雅的氣質也淡了幾分,隱隱有些抑燥伏在眉目上。
她有些感嘆,“老四。周家現在就你一個沒事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周雲靳道,“我去讓管家弄得吃的上來,你多少吃一點。”
“老四。”季海瓊叫住他。
周雲靳側過頭,“有什麼事,等你吃完飯,我們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