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這兩天，子衿都不太正常，也許我真的太過敏感了，總覺得自從那天章璟生去過PB之後，她就開始有些不自然。準確地說是，她見到我便開始有些不自然。更讓我費解的是，自從那天之後，連艾陽也開始不尋常，她又開始整天不見蹤影，文曉在海大繼續深造着，晚上不住在家裡，也沒有打電話問我艾陽的情況，看來，艾陽沒有和文曉說自己的行動。也正是這樣，我才越發擔心。深怕再出什麼紕漏。
下班之後的時光，每次都看見艾陽，都是匆匆就走了，我甚至很想去跟蹤她，可是，連文曉都跟蹤失敗了，何況是我。我粗心大意，而艾陽卻心細如塵。
我思來想去，也只能和蘇以夏說了，把事情憋在心裡，很難受。今天是蘇以夏從上海出差回來的第一天，我終於可以一吐爲快。
熬到下班，我便和蘇以夏表明我有事情要和他說，於是他放下手頭的工作，帶我到公司樓下的星巴克坐坐。
我心裡自然是堵得慌，以至於我的表情很臭。蘇以夏看着我的樣子，神情開始有些緊張。
“發生什麼事了。開上去有些不開心。”蘇以夏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發生好多事，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弄得我很焦慮。”
“那就挑最重要的講。”
“章璟生去找了楊瑾，然後還把子衿叫去了，說子衿像他妹妹，然後從那時開始，子衿就不正常了，奇怪的是，艾陽居然也從那時候開始又變得神出鬼沒，而且文曉不知道，真是費解。”我說得沒有重點，但是我相信蘇以夏能夠自己尋找我話裡的重點。
“章總助，他找楊瑾，很顯然了。找子衿，他經常說起他妹妹，說想要找到妹妹然後補償她，可能是思念過度，至於艾陽，會不會是她之前的事沒有處理完，現在又接着尋找她的答案，而時間上，是個巧合，她沒告訴文曉，是不想讓文曉擔心。”蘇以夏解釋的和我想的差不多，其實，也只能這麼去解釋了，不然，我也想不到怎麼去圓這些疑點。
“也只能這麼想了。你有空去開導一下楊瑾吧，你都沒有父母了，他有個這麼思念他的父親，還不好好珍惜。”我突然開朗了一些，至少蘇以夏讓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不好不壞，我就不會很擔心。
“我要是能說得通他，現在他就已經不姓楊了。”蘇以夏對着我笑了。
說得也是，蘇以夏和小楊瑾認識這麼久都沒有讓他改變心意，現在去勸說他，也都是徒勞罷了，我也真是笨。
“我儘量試試吧。”蘇以夏示意我離開，“我在上海一個人，都沒好好吃東西，你是不是該慰勞一下我。”
“讓我考慮考慮。”我們就這麼打情罵俏，然後，我就徹底拋棄了鬱悶的心情。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的確沒錯，這幾天他不在，讓現在更膩歪了，晚上分開時，一個Kiss Goodbye結束了今天的約會。
蘇以夏把我送回家後，便離開了。思量着該不該回家，這個時候，劉默的電話來了，蘇以夏正想打電話給他，他就打來了。
“回來了？”劉默問道。
“嗯，下午回來的。我剛想打電話給你，你就打來了。正好，我有些事要問你。”
“我們要說的應該是同一件事。你來PB吧，當面談。”
“嗯。掛了。”蘇以夏把掉耳機，瞬間，剛纔高興輕鬆的心情就消失殆盡，不知道等會劉默會說些什麼讓自己會失眠的話。
12
Phantom Bana的小包廂，軟式沙發上。
“聽熙子說的不清不楚的。重點，章璟生說了什麼。”蘇以夏開門見山地問，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以夏，我問你，你要如實地回答我。”劉默的格外認真，讓蘇以夏有很不好的預感。蘇以夏點點頭，示意劉默問。
“如果，要你在答案和熙子之間選一個，你選什麼。”
“爲什麼問這種問題
，你想要表達什麼。”蘇以夏的手心開始出汗，他不知道劉默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怕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住。
“回答我。”劉默強硬起來。
“熙子。”
“記住你今天的選擇，永遠不要背棄。”劉默從沙發裡坐起來，拍了拍蘇以夏的肩膀。
“熙子父母，楚澄父母好像也參與了。顧子衿是章璟生的妹妹，呵，按章璟生的話說，他們也是受害者。”說完，便走出了小包廂。
小包廂裡剩下蘇以夏一個人，腦子裡迴盪着劉默的一字一句，目光凝聚，瞳仁開始泛起血絲，臉部猙獰，臉色泛紅，青筋明朗，雙拳緊握的他，終於壓抑不住心裡的恨與怒，將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瞬間，飛起的碎片在各自的軌道上飛行，在牆壁上留下傷痕，在蘇以夏的手背上劃夏血道。
楊瑾和劉默在包廂外聽見杯子破碎的響聲，楊瑾便要衝進去，卻被劉默攔住了。楊瑾不知道爲什麼劉默要攔住他，只是看見劉默對他搖了搖頭，便只能忍着。
我在家裡怎麼都坐不住，總覺得心裡堵得慌，子衿早早就回房間睡了，她看起來不開心，一句話也沒有，表情很冷淡，而艾陽卻在下班後又不見了蹤影。而且，和蘇以夏說了章璟生的事情以後，我心裡總是放不下，也可以說是好奇心作祟，可是，一股莫名的擔心卻塞滿了我的胸膛。
我讓蘇以夏去勸楊瑾，想來也是我不夠理智，楊瑾這個性子，萬一被惹怒了，恐怕了蘇以夏下不了臺。我越想越着急，便穿上外套，準備去Phantom Bana。我拿上包包正準備出去，子衿卻出來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這是子衿今天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不就是章璟生找了楊瑾麼，我讓以夏去勸勸小楊瑾來着，我越想越不對，恐怕會引起他們的不和。我就想去看看。”
“早點回來，有些事情不要太在意，或許根本沒有這回事。”子衿說完就進了房間。
“什麼呀，幹嘛說點我聽不懂的話。”我喃喃自語，難得子衿也能說着文鄒鄒的話，弄得我一頭霧水。我沒有在意，便直奔PB。
我走進PB，今天好像有點不同，好像已經開始有些客人了，看穿着打扮談吐，都是身份不一般的人。看來開張大吉也不遠了，真替劉默高興。
劉默在和一位客人喝酒聊天，甚是高興，劉默看見了我，便和客人打了招呼走向我。
“你怎麼來了，找以夏？他在裡面的包廂，你往那邊走進去，楊瑾在那裡，你問楊瑾就行了，我還要招呼客人，就不陪你了。”
“你去忙吧，我自己來就行了。”
我按照劉默給我指的方向，走進去，裡面和外面完全不同，這未開業的前夕，很冷清，過道幽暗，走路的聲音很清晰。
我沒看見楊瑾，也不知道這小子哪裡玩去了。我走過轉彎，看見有一間包廂亮着，門虛掩着，以夏一定就在裡面。我心裡想着，我這個美女要救英雄了，便樂得開了花。
我沒有敲門，推門就入，卻看見蘇以夏呆呆地坐在那裡，臉色蒼白，臉上有細密的汗珠，地上滿是碎片，手上都是血，手背上劃開了一道長長地口子。
“怎麼回事啊，手怎麼了啊。”我着急地蹲下，從包裡翻出紙巾，擦着他手上的血，血還在流，蘇以夏卻跟丟了魂似的一動不動，眼神直愣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一直喊他，他卻不理我，我解下我的絲巾，將他的手包紮起來。看來他和楊瑾真的吵架了，難怪沒看見楊瑾，只是，這樣難堪的結果是我沒有料想到的，我真是蠢極了。
我用力將絲巾系起來，可能是弄疼他了，手縮了一下，蘇以夏這才把頭扭過來，看向我，眼裡有淚，卻沒有流下來。他這個狀況，真的嚇到我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根本沒想到事態會這麼嚴重。
“熙子，如果以後發生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你會離開我麼。”蘇以夏顫抖的聲音，讓我的心刺痛了。
“不會的，都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勸楊瑾的。你們是好兄弟，過段時間就好了。就算不如從前，錢伯伯也不會遷怒你，不會影響到我的。你不要太擔心了。”我靠近蘇以夏的胸膛，緊緊地抱住他，試圖讓他平靜，給他溫度。
蘇以夏沒有說話，突然地，我脖子後面一涼，我能感覺到，是他的眼淚。
楊瑾拿着藥箱，站在門口，聽見了對話，雙腳開始無力，癱軟在地。
“作孽。”
13
“蘇以夏好像對我很不滿呢，那天從見面到結束，沒有和我說一句話，連口頭打招呼都沒有，我看起來，有這麼不堪麼。”忻路說道。
“以夏他一時不能接受，何況，我妻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這件事，讓他對你有些芥蒂。”Ray坐在吧檯前，忻路給他調酒。
“爲什麼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爲什麼這會兒才提起蘇以夏這個人，你們交情這麼不一般，居然都不和我說。”
“我當時以爲，我和他不會再相見了，當初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就離開了，從此聯繫越來越少。我只是不想勾起傷心事，就沒再提起，現在天時地利人和，讓我又遇見他了，雖然不如從前了，重新開始，未必不是好事。”
“我找個時間單獨找他聊聊，希望能冰釋前嫌，好不好。”忻路對Ray綻開笑顏，讓Ray沒有能力拒絕，只有答應的份。
這就進入六月了，天氣開始悶熱。
工作還是一樣的忙，前段時間把“六一兒童”特別期刊搞定，這會兒又要開始忙了，公司找了一線大明星拍封面，做專訪，我們這些設計部的，作爲幕後，又要浴血奮戰了。
“熙子，你先去吃飯，一會兒你再來換我。”蘇以夏對我說。
“還是你先去吧，我這實在走不開，你這個領導人吃飽了，我們這些下人才有氣力幹活，你快去吧。”我把蘇以夏推了出去，我調皮地朝着蘇以夏笑了笑，蘇以夏無奈，只好聽我的了。
“真拿你沒辦法。我先去了，一會兒來換你。”
我回到工作室，看着一桌子的圖，真是頭大。
蘇以夏站在電梯裡，想着剛剛我鬼精靈的那幕，便笑了，或許，不要知道真相，就這樣過下去，會很好。
我把圖紙收拾掉，卻看見蘇以夏的錢包落下了，這個嚴謹的傢伙，也會有忘記錢包的時候，我拿起錢包，便追上去，看來，還是一起吃飯吧。
蘇以夏走到門口，和進出的同事們打招呼，雖然很累，但是卻心情不錯。
可是，走到門口不遠處，卻停了下來。
“以夏，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忻路走上前，抱住了蘇以夏。
我跑到門前，大喊着蘇以夏的名字，蘇以夏大驚失色，一把推開了忻路，看着我驚訝的神情，不知所措。
葉小姐，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和以夏打個招呼。”忻路的媚態讓我噁心作嘔。
“打招呼需要抱着麼。”我氣憤極了，恨不得上去扇她。
“呵，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葉小姐還這麼固步自封。”忻路的語氣充滿了挑釁，她若是敢勾引蘇以夏，恐怕以夏也不會要她，我比她好千倍萬倍。
“我自然不如你豪放，看你從以前到現在做的事業，就知道你是女中強人，忍人所不能忍，做人所不能做之事！”
“熙子！”蘇以夏卻對我橫目冷對，我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我以爲他會罵忻路，可是他卻這樣對着我吼叫。
“你會後悔的。”我噙着眼淚，轉身跑進了公司。
“以夏，你對我的感情沒有變對不對。”忻路彷彿找到了希望一般，抓住以夏的袖子。
“你可以滾了。”蘇以夏雙開忻路的手，“看在Ray的面子上。”
蘇以夏轉身也跑進了公司，喊着我的名字，追着我的腳步。
“看上去倒是挺恩愛的。哼，你們等着，有你們哭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