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喜和紅豆 10—11

10

Ray終於還是從新加坡回到了海川,他心裡盤算着該怎麼找個合適的說辭來面對忻路。他想象着抱着忻路時,胸口的激動感,腦海裡同時又出現了她發怒時候一發不可收拾的可怕。但是,這麼多年了,他也習慣了,不論忻路怎麼無理取鬧,怎麼發脾氣,都不會阻止他愛她。這些年,他知道,他們倆過的是什麼樣煎熬的日子,他內心的煎熬甚至讓他想殺了自己,陳瑜之其實真的是很不錯的妻子,賢惠淑德,溫文爾雅,悉心照顧,何況,她還給自己生了Kay。

Ray猛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能再想了,不然這種自我折磨,恐怕會弄死自己。

在A-zone,Ray面對着忻路,甚至幾欲開口,都不知道從何說起,眼神閃爍,不知道爲什麼,此刻的他會這麼緊張。忻路一把抱住他,抱得很緊,彷彿Ray會逃走一樣。

“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的,你不要再離開了,好麼。我害怕。”忻路瑟縮在Ray的懷裡,眼淚就這麼下來了。

“好,我不離開,不離開。”Ray抱緊她,瞬時間,他心軟得已經忘記了來之前想的那些了,他此時此刻的腦海裡,除了懷裡的忻路,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對那個蘇以夏這麼好,比我還好。”

“他是我兄弟,你和兄弟不一樣,你不會吃一個男人的醋吧。”

忻路依偎在Ray的懷裡破涕而笑,眼睛裡閃爍着不同的神色。

11

我坐在香草花園的房子裡,心情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我只知道艾陽到現在沒音訊,我真的很想哭,想到那麼多不好的事情,我真的快瘋了。

我開始坐立不安,踱來踱去,直到子衿回來,子衿看着我,然後沒說一句話就上了樓,我就明白了,看來子衿什麼也沒查出來。我覺得,現在關鍵還是看文曉,只是,文曉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爲什麼艾陽的事情要瞞着我和子衿。

然後,我和子衿一天什麼都沒吃,坐在沙發裡各自想着心事

,一直坐到晚上7點。

門鈴響了,響了一下,我和子衿同時站了起來,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去開了門。

“文曉!”我霎時驚呆了,文曉臉上帶着血,傷痕累累,身上看不出來,但是很髒。

文曉支撐不住,摔倒在地,我和子衿把他扶進香草花園,打了120。我心急如焚,艾陽已經不見蹤影了,文曉如果再出事,我恐怕會隨他們一起去了。子衿打了熱水,我和子衿幫文曉擦拭臉上的血漬,文曉一定很疼,我不敢用力。

我思來想去,必須要打110,我拿出手機,撥了110,接通了。

“我要報案……”我才說了這一句,文曉彷彿是拼盡全力奪過我的手機,瞬時,氣息奄奄的他,在大口大口的吸氣呼氣。

“不要報警,求你們,艾陽會死的。求你們。別。”文曉的聲音夾雜着那麼多的懇求,我和子衿都沒有問他爲什麼,就這麼硬生生地答應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文曉已經聽不見我和子衿的呼喊,涕泗橫流的感覺,今天,算是嘗夠了,文曉,一定要堅持住。

我和子衿在搶救室外面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裡一邊擔心着艾陽,一邊擔心着文曉,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那種不安,那種焦躁,那種想死的心理真的無比折磨,我生怕文曉出來的時候,我的世界會翻天覆地。

3個小時後。

當文曉被推出來,點滴掛着,氧氣罩罩着,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坐在地上哭起來。我這一刻不知道有多感謝上天沒有把文曉帶走,把他留給我們。

我爬起來,追上去,卻再一次經受了打擊。

艾陽!

我在樓梯口看見了披頭散髮的艾陽,臉上很髒,身上也很髒,衣服破了,她的表情這麼冰冷,子衿目不轉睛地盯着文曉,都沒看見她。我怔怔地叫住子衿,指着樓梯口的方向,手在發抖。子衿手中的包掉在地上,那種驚愕真的不比我少。

我和子衿就這麼傻站着,看着艾陽跑到文曉身邊,握

着文曉的左手,眼神裡都是悲憫。我和子衿纔回過神來,跟進了病房。

子衿看着如此狼狽的艾陽,示意她跟我回去梳洗一下,有自己在這裡照顧。但是艾陽握着他的左手,就不放,我知道,此刻艾陽的心裡有多害怕,無疑,文曉一定是爲了艾陽受傷的。

我走過去抱着艾陽,撫摸着艾陽的臉,她卻一句話也不說,保持這這個表情,動也不動,我再一次忍不住,眼淚掉下來,打在艾陽的手上。

就這麼靜靜地,聽着心跳的聲音,直到天亮。

已經進入三月了,這是文曉昏迷的第3天,我們沒有告訴文曉遠在法國的父母,而是獨自承受,我本來提議要告訴文曉的父母,但是卻被艾陽的一個白眼結束了我的想法。艾陽還是在我的勸說下,換了身上的衣服,洗了澡。然後她還是這麼沒日沒夜地守着文曉,一步也不想離開。

我在醫院接到楚澄的電話,泗聯比海川要冷的多,我這番噓寒問暖,也顯得我和他生分了許多。楚澄和我說,要我一起聚聚,我還是拒絕了,說文曉病了,需要我照顧。我倒不是因爲楚澄的關係不去,而是他的父母,我的父母,錢伯伯他們都出席,還讓我帶着蘇以夏,我要是答應了,豈不是自找沒趣。我纔不會做此等笨的事情。

說到以夏,他每天都到醫院來看我,帶着給我和子衿艾陽的食物,說不出的體貼。他工作很忙,但是從來不來遲一分鐘。

我無比慶幸,身邊有以夏,至少我現在不會感到孤獨無助。

文曉昏迷的第6天深夜,他終於醒了,醒的那刻,我和子衿都累得睡着了,艾陽看着他慢慢睜開眼睛,表情終於露出笑意。文曉睜開眼看見艾陽,試圖用手去抓她,但是沒力氣。艾陽握緊他的手,不想鬆開。

“回來啦。”文曉的聲音是沙啞的,沒力氣。

“對。”艾陽哭了,看着受傷如此重的文曉,心裡充滿歉疚。

艾陽俯下身子,輕輕地吻了文曉。

這個吻,彷彿永遠不會停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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