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並不響亮,也不具任何威勢。可是響在宗申的耳邊,卻好似驚雷一般。
就在宗申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那個包裹着方信的雜草團卻出現了驚天的逆轉。
一道火光從雜草團中透了出來,火光之後又是火光,幾乎就是眨眼之間,雜草團便開始熊熊燃燒起來,烈焰好似在跳舞一般,將圍繞在方信周圍的雜草團全部焚燒起來。
而方信,便在這烈火之中,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此刻的他好似一個火人一般,全身上下到處都在冒着火花。可是神奇的是,他身上的火焰不但不會給他造成任何傷害,反而他的衣服也沒有因此而燒焦。這是很詭異的一個畫面,以至於人們都以爲方信此刻不過是在施展幻術。
但是現在在場之人根本無心研究方信身上的火焰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爲圍繞在方信周圍的兩條火龍已經將他們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不過再次出現的方信可不是就爲了耍帥而來,破解了宗申的圍困之後,方信第一時間出手,兩條火焰長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宗申。
此刻宗申的周圍佈滿了樹木、雜草和藤蔓,而在方信出手之際,宗申根本沒來得及逃出那個地方,便被火龍準準的擊中。剎那間,火光大勝,被兩條火龍擊中的宗申馬上便成了一個火人。只不過這一次,哪些火焰可不是徒有其表而沒有傷害了。饒是宗申實力強勁,在被火龍擊中的時候也不禁發出了一聲悶哼。
但宗申終究是聚靈中期的修士,儘管局面急轉直下,他也並未慌張,而是盯着滿身的火焰去抓起插在地上的無字墓碑。很顯然,這個奇異的墓碑是宗申禦敵的最重要寶貝和手段。
只可惜,方信並非是善類,見到自己一擊擊中,雖然眼中多少閃過一些奇異的神色,但手上動作卻是不慢,馬上便乘勝追擊。雖然對自己的炎龍法門有着充足的信心,但方信一向秉承的便是打蛇打七寸的原則,在這個時候自然想着要將敵手一舉殲滅,永除後患。
就在宗申剛剛伸手碰到那無字墓碑的時候,方信便再次掐訣,口中大喝道:“破魂。”
一聲“破魂”出口,場上的情況並未發生什麼改變,灼人的火焰依舊在宗申的身上熊熊燃着,而宗申一隻手搭在無字墓碑上之後也開始念起一些晦澀的咒語。
就在衆人以爲方信這是在故佈疑陣之時,剛剛念出幾聲晦澀咒語的宗申卻忽然之間慘叫一聲,隨後整個人都好似瘋癲了一般,再不能伸手扶住無字墓碑,而是開始徒勞的揮動着雙臂,試圖在宣泄着什麼痛苦一般。
見到這種情況,衆人皆是一驚。畢竟雖然原因未明,但至少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宗申似乎再遭重創,已經無力反擊,甚至連抵擋身上的熊熊烈火都成了極爲困難的事情。
可是直到這一刻,方信仍舊沒有掉以輕心,甚至可以說是不放過這個實力強勁的魔修。就在宗申都已經只剩下徒勞的掙扎之時,方信手訣再起,隨後一掌狠狠拍在地上,便見大量的藤蔓開始向着宗申身前撲去。
藤蔓再次纏上宗申之後,方信動作未停,又是一聲“炎龍”出口,便又有一條火焰長龍再次砸向宗申。火龍再次擊中宗申之後,宗申整個人已經徹底被火焰湮滅,甚至連慘叫的聲音都好似被火焰給融化了一般。
“焚!”已經到了這一步,方信依舊不依不饒的大吼了一聲。隨即那片火焰便忽然之間爆發出駭人的氣息,接着竄起三丈多高,可是轉眼間便又沒了下來。
整個過程其實十分短暫,可是就在這短暫的過程裡,方信卻好似一個喪心病狂的儈子手一般,接連施展法門,將一個聚靈中期的修士翻來覆去的虐殺。在火焰熄滅之後,別說再想看到宗申的人影了,就連灰燼竟然都沒有留下。
雖不血腥,但卻無處不在透露着方信的狠辣。
而此刻身爲方信的同伴,水萱等人竟然都在看着這個過程的時候,不知不覺的留下了一些冷汗。之前始終表現的人畜無害的傢伙,爆發起來竟然駭人到這種程度。
宗申被化成了灰,就連他們之前爭鬥時喚出的所有樹木雜草藤蔓都一起消失掉。看着之前宗申所在的地方此刻已經乾淨的連塵土都沒有多少,就算對宗申的實力再做高估,這幾人也不都覺得對方能夠活下來了。
可是就在此時,一道褐色的光點忽然閃現,然後就在衆人稍作遲疑之際,便迅速飛起,然後沒入了那個即使在滔天火焰之中也沒有受損的無字墓碑之中。
看到此景,方信眼眉一挑,剛要有所舉動,卻有一聲朗笑忽然響起:“哈哈,痛快,果真痛快。小子,我記住你了,咱們後會有期。”
這一番話過後,無字墓碑竟然便自行拔地而起,然後儘管方信已經拼盡全力想要上前阻止它的離去,但那墓碑還是以人們想象不到的速度一飛沖天,須臾之間便消失在天際。
而直到無字墓碑消失之後,之前的那番話的餘音都還沒有徹底,足見它消失的速度之快。
對於最後出現的那個聲音,方信自然十分的熟悉,不是宗申那個魔修的還能是誰的。只是方信無論如何都想不清楚,自己明明都已經殺招頻出,絲毫不吝嗇靈力的想要出手滅殺此魔。結果到了最後,竟然被對方以這樣的方式不明不白的走掉了。甚至直到現在,方信都想不清楚,宗申這是沒死,還是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方信知道這一次自己是留下了一個後患。這樣的事情方信一向無法容忍,可是無奈的是方信現在就算想要趁勝追擊殺到對方老巢之中以絕後患,都不知道該如何動手。
無奈的一聲嘆息,方信心中想的竟然是希望宗申最好儘早來找自己尋仇,畢竟若是要始終惦記此事,當真不見得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不過方信天生不是那種喜歡庸人自擾的人,既然眼下並無良策,那便還是少想爲妙。
轉過身,看到此時微微發愣的水萱等人,方信笑着問道:“怎麼了,看到此魔竟然溜走,你們也在擔心?”
聞言,還是水萱最先從之前的震驚之中緩過神來,隨後笑着答道:“此魔的強悍遠超我的想象,不過更加難以想象的是,沒想到你的實力也是如此強勁。扮豬吃虎很有趣麼,讓我們大吃一驚你很滿意吧。”
水萱的輕鬆談笑也感染了身邊的秦冰,再次看向方信之時她的眼中也少了許多驚駭,柔和了許多。不過她的性子確實冷淡,並未開口。
倒是吳興在經歷了剛纔的那些事情之後,再次面對方信就不知該要如何自處了。想到對方的實力,還有自己之前的處處刁難,按照吳興自己的思維,估計接下來方信就要反過來爲難自己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吳興,方信隨後又看向水萱笑着回道:“呵呵,我可不是有意如此,實在是之前看到吳興道友一直想要表現,我自然不想擾了他的興致,惹得他不高興。”
來而不往非禮也,方信終於還是讓吳興難堪了一把。而到了這個時候,吳興也已經沒了之前的傲慢,並且也知道自己在方信面前已經毫無優勢可言,所以面對方信此時的言語,他也只能尷尬的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可以看到,他的眼中還是帶着頗多的不服。
想讓這種心高氣傲之人說出一個服字,自然是難如登天。因維他們的堅持,其實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明明心裡已然服了軟,但嘴上就是不說。而對於這樣的傢伙,方信自然也沒有興趣去冷嘲熱諷。之前的那一句話,已經讓方信感覺自己落了下乘了。
而就在方信與水萱交談之時,遠處卻忽然有幾個修士御劍趕來。見到此景,四人盡皆戒備起來。
不多時,遠處的修士便來到了近前。來到此地的共有三人,而三人盡皆灰衣的打扮,還有他們行進間都要布成小型法陣的舉動,一下子便讓在場四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秦家修士,唯有這個忽然浮出水面的龐大勢力纔會培養出這樣奇特的修士來。
不過出現在此地的三名秦家修士卻沒有秦炎身上的那份王者氣勢,相反的是,這幾人都顯得十分隨和。禮貌的與方信四人問了聲好之後,一個灰衣修士便主動找上了方信,開口問道:“請問,剛纔是幾位道友在此地發生了戰鬥麼。”
“正是,碰巧遇到個魔修,一時興起便除了一回魔。”既然對方如此客氣,方信變得是笑呵呵的回道。
而其實在找到方信的時候,這個灰衣修士便看到了方信腰間的玄鐵樹枝。思索稍許之後,此人對方信便表現的愈發恭敬,開口說道:“好膽識,不知那魔修實力如何。”
“聚靈中期。”對此,方信不做絲毫隱瞞。
聽到這裡,幾個灰衣修士皆是一驚,但很快就又恢復如常。只是與方信交談之人,又盯着方信腰間的玄鐵樹枝看了一會之後,他纔再次笑着說道:“佩服,佩服。”
笑過之後,此人回頭與同伴們商量了一會,然後才又回身與方信說道:“我等要去水之地探尋一個寶貝,不知道友可願一同前往。有了道友相助,想必探寶之事必然會多幾分保障。道友放心,事成之後,你的好處也絕對不會少的。”
忽然被對方邀請要是尋寶,方信雖有些動心,但因沒有什麼把握,最後還是搖着頭說道:“我還有些事情,暫且不能與諸位同行。不過我若事後要去水之地,一定會去那裡尋你們,到那時再合作也不遲。”
聞言,灰衣修士也不多勸,只是道了一聲:“希望在水之地相遇。”隨後便招呼了身後的同伴,御劍離去。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理會水萱等人。好似他們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告訴方信在水之地有寶貝的消息似的。
而在他們匆匆離去之後,之前始終在後面觀望的水萱卻是主動走到了方信身前,然後一臉笑意的開口問道:“袁信道友,剛纔那些應該是秦家的修士吧。”
“嗯,大概是吧。”聽到水萱的詢問,方信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不過就是這個回答,讓水萱抓住了關鍵,直接開口問道:“你不是秦家子弟麼,爲何會不認識那幾人,難道你秦家大到連本族修士都認不全的地步麼?”
被水萱這樣一問,方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可是在冒充秦家的修士。可是剛纔的那番話,卻無疑是自己揭穿了自己。想到這裡,一時間方信竟也不知如何回答。
而就在方信沉默之時,水萱卻是忽然說道:“方信師弟,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呢,難道水萱師姐就這麼惹你厭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