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壽的話,方信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不過同時他也暗暗的抹了一把汗。若不是秦壽提醒,他都不知道一切準備妥當,二十一天的觀望,自己竟然一點門道都沒能看出來。想到這裡方信也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沒有陣法一道的天賦。
不過眼下這些事情還是無需太多考慮的,秦壽在跟方信說完之後,便暫且離開,與另外五個秦家的修士會合。到了這個時候,纔是這六個秦家修士進入妖魔試煉之地之後第一次聚到一起。
一直關注着秦壽,方信發現前一刻還不是十分出衆的秦壽,在跟另外的秦家修士們站在一起之後,整個人的氣勢忽然提升了許多。不僅是他,包括其他秦家修士,在這一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六人的實力都是築基頂峰的修爲,其實跟此時匯聚在此地的仙門弟子們相比已經算是出衆,可是當這六個人組成了一個小型陣法站在一起之後,此時的他們雖然沒有修爲暴增,卻平添許多霸氣。尤其是秦壽,站在陣法的最前方,不怒自威,隱隱的竟還帶着幾分睥睨天下的威勢。
看到這一點,在場之中不認識他的人,有誰能想到這個具有幾分王者氣度的男人,竟然名爲秦壽。
“嗯,有點意思。”這個時候,沉寂許久的魔魂忽然出聲說道。
“什麼有點意思?”聽到魔魂的聲音,方信連忙問道。
“秦家對陣法的造詣,確實不同凡響,以陣法破禁制,並且還是要以小型陣法催動大型陣法,這等手段,哪怕是放在天界之中也少有人能做到。”對於秦壽等人的舉動,魔魂給出了很高的評價,隨後它又感慨道:“唉,當年老夫在這上面也確實吃了不小的虧啊。”
對於魔魂的這番感慨,方信自然是沒心思去理會。他知道魔魂這有不過就是感慨一下而已,不可能是想讓自己去替他尋仇。更何況,三千年的恩怨,又豈是現在的方信可以參與進去的。所以他的注意力,只放在秦壽等人的身上。
這個時候,秦壽等人已經徹底的進入狀態,只見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白色的珠子,不知珠子的質地是什麼,但卻一眼就能看出並非凡品。
秦壽一臉凝重的將白色珠子祭出,待珠子憑空停在他身前之後,就見秦壽和他身後的五個秦家修士連連掐動手訣,開始施法。不多時,這六人的腳下便開始閃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隨即,白色珠子之上也閃現出刺眼的白光,與秦壽幾人腳下的光彩遙相呼應。
漸漸的,光芒愈發耀眼,許多修士甚至抵不住刺痛閉上了雙眼。方信忍着劇痛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秦壽他們慢慢的連身上開始透出白光,最後甚至被白光徹底包裹,幾人與白色珠子完全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到了這時,光芒卻慢慢的柔和下來,之前被迫閉眼的修士也都睜開了雙眼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不得不承認,此刻出現在水之地邊緣的那個光球,遠遠看去就好似一塊毫無瑕疵的美玉一般,又好似一輪皎潔的明月,散發着無與倫比的美感。
不過就在衆人沉浸在這份柔美當中的時候,一個沉穩但卻異常響亮的聲音忽然從光團之中響起:“破。”
這是秦壽的聲音,與其相處這些時日方信很輕易的便能聽出。隨着秦壽的一聲破字喊出,那美妙的光團便在衆人的惋惜聲中破裂開來。
沒有任何異象發生,在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之後,人們只看到秦壽幾人依舊穩穩的站在那裡,而那個白色的珠子也是靜靜的漂浮在空中。
可是就在衆人疑惑之際,那個白色的珠子卻忽然碎了,沒有帶起任何的聲響,就那麼無聲無息的化成了粉末,隨風飄散開來。
而白色珠子雖然破碎的無聲無息,但它在破碎的那一瞬間,卻引起了恐怖的異象。
幾乎就是眨眼之間,水之地當中原本靜靜浮動的水浪好似受到了刺激一般,竟猛的暴漲起數十丈至高,然後迅猛的朝着四周砸去。
看到這種情況,本還在遲疑的衆多仙門弟子連忙祭出飛劍,遠遠的御劍飛走。方信當然也不傻,看到水浪揚起的那一瞬間,方信便早已御劍升空,比秦壽幾人還要快一步。
在空中停穩之後,方信便看到那些高達數十丈的水浪,好似被什麼力量牽引着一般,一波接一波的朝着橫亙在此處的空間屏障之上。這番場面十分詭異,兇猛的水浪發出的威勢不必任何一頭兇獸要弱,但是卻每每的砸在半空中時便會被那屏障的力量給死死擋住。
水浪一波接着一波,就好似一條條水龍一般轟擊屏障。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出來,饒是方信都感覺驚心動魄。
“方兄,這個場面很壯觀吧?”來到了方信身前,秦壽一臉笑意的問道。
“壯觀。”到了這個時候,方信也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眼前的一切了。
“呵呵,爲了施展這陣法,我們幾人從三年前便開始演練,還好不負所望,達到了少主期待的效果。”看着水浪與空間屏障搏鬥的場面,秦壽言語之間不免露出了幾分得意和滿足。
“秦兄,那顆白色的珠子是什麼東西?”見到水浪始終無法衝破空間屏障,方信轉而問起了白色珠子的問題。
聞言,秦壽倒是沒有任何隱瞞,直接回道:“那顆珠子名爲御水珠,乃是中品靈器,乃秦家的典藏。我們之前佈置的陣法名爲破水陣,以御水珠爲引便可催發它全部的威能。說到底,破水陣雖然精妙,但最主要的還是依靠御水珠的激發才行。”
聽了秦壽的解釋,方信不禁暗暗咂舌。秦家果然有氣魄,以一枚中品靈器的寶珠爲引,竟然只是爲了驅動一個陣法而已。
不過就在方信感慨之際,一聲脆響終於在這天地間響起。方信連忙將目光投向水之地,便看到滔天的巨浪終於不再遭到任何的阻攔,暢快的拍在了木之地的土地之上。大片的樹林轉瞬間被摧毀,傾斜而出的洪水好似要將木之地淹沒一般。
可是奇怪的是,漫出的洪水並未侵襲木之地多久,便又好似被什麼力量拉扯住,尋思的倒流回了水之地當中。整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看着再一次恢復到當初那份平靜狀態的水之地,若不是木之地當中現在的一片狼藉,人們甚至都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走吧,方兄,好戲還在後頭呢,這才只不過是剛剛開始。”看到方信也是一臉迷茫的樣子,秦壽開口提醒道。
聞言,方信這才緩過神來,看到秦壽幾人已經準備動身,他也不遲疑,點了點頭,便跟着他們一起動身。
沒有任何阻礙,這一次方信和秦壽等人很順利的便進入到了水之地當中。看到這個情況,周圍原本還在愣神的仙門弟子們也都反應過來,連忙動身跟了上去。既然水之地的禁制已破,那麼去路便已無憂,眼下便是要看看秦家的這幾個修士到底想要在水之地中尋找什麼樣的寶物。如果可以的話,這些仙門弟子可是絲毫不介意當一次強盜的。
進入了水之地之後,方信放眼望去,能夠看到的就只有無邊無際的汪洋。雖然偶爾也能看到可以駐足的荒島存在,但在浩瀚的汪洋之中,哪些荒島就好似一個個黑點一般,太不起眼。
與秦壽幾人匆忙趕路,方信先不問具體是要去哪,而是看了看身後始終都在跟着的那些仙門弟子,然後開口向秦壽問道:“秦兄,你對取得寶物有幾成的把握。”
聽到方信的詢問,秦壽略做思考,然後回道:“大概能有三成。”
“三成?”聽到這個答案,倒是讓方信吃驚不小。在他看來,還以爲秦家之人做事向來都是帶着十成的把握纔會去做呢。不過方信依舊沒有糾纏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指了指身後的那些仙門弟子,對秦壽說道:“你本來取寶的把握就不大,現在身後又跟着那些多事之人,你就不怕取了寶物之後被人奪走麼。”
“他們?”回首看了看跟在身後的那些仙門弟子,秦壽不屑的一笑,淡淡說道:“一羣烏合之衆不足畏懼,待到奪寶之時,他們是否敢出手都是個問題。”
聽到秦壽的這番話,饒是方信一向狂傲,此刻都不禁腹誹不已。要知道,此時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仙門弟子,哪一個不是年輕一代弟子當中的佼佼者,修爲最低都在築基後期。可是在秦壽的口中,這些人卻成了烏合之衆。很難想象,這番話若是被那些人聽到的話,會引起多大的怒氣。
不過既然秦壽都不擔憂,方信自然不會多此一舉的替人憂愁。不過與秦壽相處的時日已經不短,方信對這個平日待人和氣,但骨子裡卻有一股傲勁的男人極有好感。既然秦壽一直對自己坦誠相見,況且有禮遇有加,說不得待到需要之時,自己也要幫上一把。
當然,方信也不是沒有想過等到奪寶之時,自己或明或暗的出手將寶物據爲己有,可是一想到秦家那無法估計的巨大能量,方信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很多時候知道的越多便畏懼的越多,雖然方信還不知秦家到底是一個多麼恐怖的龐然大物,但至少從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之中方信就可以確定,秦家的東西,自己還碰不得。
但是雖然暫時不敢心生貪念,可不代表方信不會好奇,湊到了秦壽身邊,方信笑着問道:“秦兄,可否跟我說說要尋的那寶貝到底是什麼東西麼?”
聽到方信的問題,秦壽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竟然帶着些許玩笑的意味問道:“你猜。”
“嗯?”見到秦壽如此反應,方信先是一愣,不過隨後還是笑着猜起來:“世間罕見的飛劍?”
“不是。”秦壽搖搖頭。
“能讓人直接成仙的丹藥?”
“不是。”秦壽繼續搖頭。
“金山銀山?”方信繼續發問,不過這次他自己就搖了搖頭:“呵,修仙之人要金銀作甚。”
看到方信始終一頭霧水的樣子,秦壽輕咳了一聲,然後緩緩對方信說道:“我們要找尋的,是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