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接觸的瞬間，方默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似被他看透，莫由來的一陣心慌。
“呵呵，你終於來了。”男子神色和煦的笑道，彷彿他認識方默很久。
方默很疑惑，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人，但他卻感覺到很熟悉。
大概，這是因爲在自己的夢境裡吧，方默如此想到。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點頭應答道：“恩，我來了。”
“來做什麼。”男子突然問道，目光緊緊的盯着方默。
“變強！”方默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如此回答，但他卻非常肯定這樣回答沒有錯。
“爲什麼想要變強！”男子繼續問道。
“爲了……”
方默面色一僵，他還不知道小葵長什麼樣，想要在腦海裡模擬出她的輪廓，卻始終無法做到。
“爲了一個人。”
忽然間，他擡起頭來，目光堅定的與男子對視，這一瞬間，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光澤耀人，透徹心扉，竟是完全不輸於男子。
男子緩緩站起來，面帶邪笑，悠悠道：“執劍爲情，極情之道！你果然還是選擇了它。”
“如果你想要變強，就將這裡所有的劍都抽出來，它們會帶給你不凡的力量。”
道完，白衣男子便將手中的劍插在地上。
方默注意到劍身上刻着兩個字，雖然他不認識字，可他卻看懂了——極情，劍名極情！
這一柄晶瑩剔透的劍，散發出來淡淡的光華，柔和而又溫暖，彷彿是這天地間最純粹無暇的存在。
看着那柄劍的時候，方默眉頭微皺，想要伸手去摸它。
忽然，他整個人竟是飛快的倒退，一股他無法抵擋的力量，將他強行推下了劍山。
“呵呵，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拔起它。”遙遙的劍山上傳來一聲輕笑。
方默擡頭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說我沒資格？”
“別好高騖遠，先從山腳拔劍吧，你將會越來越強大。”
“會變得有多強？”
沉寂片刻，然後男子的聲音再次出現：“我也不知道，心有多大，力量就會有多強，一切都看你自己！”
方默沉默，靜靜的看了幾眼那片劍山，他纔開始走進離他最近的那柄劍。
這是一柄木劍，劍身呈青色。
正伸手過去，準備將其拔出，忽然的，一道厲喝宛如炸雷在他耳邊響起。
“小雜|種，給老子起來，裝什麼死！”
果然只是個夢啊！
聽着耳邊熟悉的聲音，以及眼前的黑暗，方默無奈的嘆息。
“趕緊滾起來，趕着下山呢，別特麼耽擱了時間。”
下一刻，他就感覺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卻是被張五一腳踢中肚子。
“噔！”
方默被猛推進一間屋子，這一下竟然撞在了牆角。
“咳咳咳。”
咳了幾聲，扶着牆壁緩緩爬起，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得很厲害。
果然發高燒了。
忽然，不知道是東西打來，摔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小子，真是沒用，淋點雨就病了，這裡有包草藥，自己拿去整，大爺我可沒有閒情給你熬藥。”張五忍不住埋怨道。
然後咔擦一聲，門關了。
“嗚嗚……”若有若無的哭泣聲傳出。
其實，在一進門的時候，方默就感覺得到這屋子裡有着不少的少男少女。
因爲，他的聽覺很敏銳，他甚至能聽到這些人的心跳、呼吸聲。
明顯，這些孩童都是被林三張五兩人拐來的。
可很奇怪，又令人心酸。
雖然看不見，可他卻能感受到那些孩童異樣的目光，似厭惡？似害怕？又似憤怒？
方默明白了，或許，他們是怕這風寒會傳染吧。
搖頭苦笑，方默在地上摸索着，準備將弄散的草藥收集起來。
“這位哥哥，我幫你。”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方默就感受到手心裡多了些東西。
“謝謝。”
方默真摯的笑道，見多了世俗裡的冷漠，能遇到一份溫暖的關懷，實在不容易。
“不客氣。”
方默抓起手中的藥草，放到嘴裡咀嚼。
藥很苦，就好像放到苦膽水裡泡過一樣，難以入口。
方默猶豫一下，然後就繼續咀嚼起來，他要活着，再苦也必須熬下去！
嘴中含着草藥的苦味，方默漸漸的睡了過去。
……
然而，夢中的他，居然再次看到了那座劍山，數之不盡的古劍插在上面。
方默疑惑，低喃道：“我真的是在做夢麼？”
“呵呵，是夢非夢，你相信它是，那便是。”
“若不相信，那便不是。”男子突然出現在他身旁，英俊的臉龐露出戲謔的笑意。
聞言，方默無語，這話就跟沒說一樣。
頓了頓，方默又問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是你心中的世界。”
方默繼續道：“爲什麼我以前沒有來過這裡。”
男子笑道：“因爲你以前的心是沉睡的。”
“什麼意思？我只要拔出這些劍，就會變強？”
“對。”男子肯定的點了下腦袋，卻沒有多做解釋。
得到肯定的答案，方默走了過去，伸手握住一柄青銅古劍。
運足了勁，用力上提，奈何手中的劍紋絲未動，好像那劍已經與泥土融爲一體。
拔不動！
方默露出疑色，問道：“爲什麼？”
白髮男子笑了笑，“因爲你的劍心還不夠堅定。”
還不夠麼？方默默默不語，有些迷茫。
他嘗試着繼續拔劍，可仍然失敗了，一個時辰後，方默已經筋疲力盡，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氣力。
……
沒過多久，方默就被林三兩人賣掉了，買他的是一個煉藥師，不爲別的，只是爲了用他來試藥。
找這麼一個瘦弱的人來試藥，很不合情理，一般來說，是要選擇那些強壯的男孩，因爲強壯才活得更久。
不過，那煉藥師的理由很簡單，方默經脈粗韌，更容易承受藥力的侵蝕。
……
今天，是他方默第一次試藥。
被帶到煉藥房時，方默顯得很平靜，彷彿早已經將生死看淡。
但沒有誰知道，他其實很緊張，因爲他還不想死。
死並可怕，可怕的是見不到小葵，甚至見不到小葵也不算什麼，但是小葵絕對不能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