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和氏璧打賞加更
笑話,不管簡武簡文是對是錯,她們母子進府第一天就被丫鬟欺負,那還了得,不是上次進府,她們這次可是要長住沙家浜的。
不許她再踏入正室?
如玉也睜大了眼,她可是沈鐘磬的大丫鬟,不是甄十孃的。
嘴脣動了幾動,想起沈鐘磬特別交代的不得仵逆夫人,強忍着一肚子委屈,低眉順目地退了出去。
本來就是少爺不對,可上,這個夫人驕縱跋扈不講理是出了名的,這件事還是等將軍回來再解釋吧。
“……這可不是炕,牀布弄髒了不好洗。” 甄十娘回頭拍拍兒子的小臉,“將軍府裡的規矩多,來了這兒,可不能像在家那麼淘了,會被人笑你們是沒規矩的野孩子。”
簡武簡文就吐吐舌頭。
“這牀太軟,一點也不如家裡的炕好,小人都站不住。”簡武低頭看到鋪了暗綠色墨玉石的地面,商量道,“……那我和哥哥在地上擺?”
甄十娘就讓人找來兩個厚蒲團。
簡武簡文一人坐一個,捧着一堆小泥人在地上擺成兩軍陣型,熱火朝天地廝殺起來。
讓人重新換了牀單,甄十娘倚了個抱枕坐在牀上,心滿意足地看着兩個小傢伙微微地笑。
到底是小啊,玩什麼都那麼專注,開心。
有小丫鬟進來回稟,“……老夫人請二位少爺去養心院。”
她終於沉不住氣了。
甄十娘懶洋洋地直起身子。
“……祖母年紀大了,聽不得喧鬧,文哥武哥見了祖母千萬不能向在爹爹這兒似的又跳又鬧。”隨小丫鬟一路往養心院走,甄十娘千叮嚀萬囑咐。
簡文眨眼看着甄十娘。
從來吩咐事情只說一次,娘這是怎麼了。囉囉嗦嗦的,像狗子他娘。
老夫人正斜倚在繡了一對合歡花的大迎枕頭上,紫月半跪在炕上給輕輕捶着腿。
小丫鬟進來回話,“夫人帶二位少爺來了”時,老夫人連眼皮都沒擡。
甄十娘在門外等了近兩刻鐘,簡武簡文已把養心院迴廊的地上畫滿了方格,才聽裡面老夫人懶洋洋的聲音,“……帶進來吧。”
聽到撲通撲通的小腳步聲,倚在炕頭微閉着眼的老夫人漫不經心地往地上掃了一眼。渾身電擊般一顫,她騰地坐直身子。
地上站在兩個粉雕玉砌的小男孩,正忽閃的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看着她,活脫脫就是當年梧桐鎮上的小沈鐘磬。
一瞬間,塵封在記憶中沈鐘磬呀呀學語蹣跚在自己身邊討好自己的情形就閃現在眼前……老夫人心瞬間變的又軟又癢。直恨不能立即把兩個孩子抱在懷裡親上幾口。
這真真的,是她沈家的骨肉,臉龐上一點那賤人的影子都沒有!
低頭看看手邊的一對銀質長命鎖,老夫人心裡後悔不迭……這東西,實在,實在拿不出手!
恨屋及烏
雖是自己的親孫子,可當初碧月說的也有道理。一個那樣的娘能生出什麼好鳥來,所以,一聽說甄十娘在外面給自己養了兩個大孫子,老夫人並沒有沈鐘磬那樣激動。甚至還有些……恨,尤其想到他們的親孃竟蠱惑自己的親兒子矇騙,仵逆自己,對自己陰奉陽違。直鬧得他們母子形同仇敵,老夫人的恨就不打一處來……準備的見面禮也非常刻薄。
就是爲了當衆打甄十孃的臉。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讓她知道,別以爲她生了兩個大孫子就了不起了,自己不稀罕!
可是,現在一見了孩子,感覺全然不是那麼回事,那種發自心裡的親暱之情油然而生,老夫人心裡直是又後悔又癢癢
不由患得患失起來。
早知這兩孩子一點都不隨他們的娘,自己剛剛乾嘛讓他們隨那賤人在外面站了那麼久……他們不會因爲這個恨自己吧?
那賤人醫術高,每每進宮都賺的鉢滿瓢滿的,聽說祖宅那面都是使金山銀山堆出來的,自己現在送了這麼粗陋的兩個銅鎖,這兩孩子會不會不稀罕?
以爲自己不喜歡他們,再也不來這了?
一想到簡武簡文會因爲自己的冷落疏忽再不理自己,不來看自己,老夫人心就一抽一抽的,呆怔怔地看着簡武簡文,不知道該怎麼討好他們,現在討好還來不來得急?
“媳婦見過母親……”見老夫人呆呆地看着簡武簡文發怔,甄十娘朝她輕輕一福,又低頭推了推忽閃着眼睛看着老夫人的簡武簡文,“快給祖母請安。”
“祖母安……”
簡武簡文中規中矩齊刷刷給老夫人施禮。
“好,好……”聽到孫子叫自己,老夫人聲音顫巍巍的,她出乎衆人意料拍了拍炕沿,“……快過來坐兒。”
簡武簡文就擡頭看向甄十娘。
循着他們目光,老夫人也纔想起甄十娘,見她只是不鹹不淡地給自己福身,而且,不等自己發話便已直起了腰,不由勃然大怒。
這賤人,越來越張狂了!
張嘴要怒喝跪下,餘光瞧見簡文簡武正目光閃閃地看着她們,又生生地忍住了,只是低頭看着甄十娘腳邊的蒲團。
這個蒲團,底下可是被小丫鬟鋪了一層石頭子的,就等今天她來了跪上兩個時辰!
讓她後悔跟着孩子進了將軍府。
餘光輕輕掃了眼腳邊的蒲團,甄十娘只做不見。
空氣有些僵。
紫月額頭就冒出了一層細汗。
若是以前,她也會添油加醋地幫老夫人折磨甄十娘,可是,領教了沈鐘磬對甄十娘堅如鐵石的維護,她是再不敢亂來了。
怎麼辦啊?
今兒甄十娘若真在這兒吃了虧,回頭一狀告到沈鐘磬那兒。她們這些人又得被扒一層皮。
那日沈鐘磬寒意森森的話在耳邊嗡嗡直響,目光落在甄十娘腰間的聖尊御青溪玉佩上,紫月心一動,“……這玉佩就是太后賞的?”又問,“……聽說這玉佩是宮裡的聖物,只有公主纔有資格佩戴,是真的?”
老夫人聽了目光就落在甄十娘腰間,神色一震。
甄十娘微笑着拿起聖尊御青溪玉佩摸了摸,“……太后賞賜時倒沒說是聖物。只是叮囑我說,佩戴了這枚玉佩就相當於公主,除見萬歲和太后,見任何人都不用跪……包括皇后。”倒不是特意和老夫人作對,畢竟受過現代的思想教育。甄十娘對下跪深惡痛絕,在她看來,孝順不一定要跪。
更何況,她一旦跪下來,還不知老夫人會得寸進尺怎麼折磨她呢。
這個跪,堅決不能下。
她現在是四品遊醫、五品誥命,還有太后賞賜的聖物。老夫人可是被萬歲打成了白衣之身,真叫起真來,還說不準誰跪誰呢。
也想起傅公公來傳旨時特意提過太后賞賜的這個玉佩,老夫人就咬了咬牙。索性不理甄十娘,又拍了拍炕沿,“……文哥武哥過來坐兒。”語氣甚是慈祥。
甄十娘一向敬老,對梧桐鎮的張志娘。對蕭老夫人等都特別恭敬,言傳身教。簡武簡文對老人也敬重,見孃親點頭,簡文不喜歡老夫人瞧孃親的目光,還有些遲疑,簡武已經蹬蹬蹬跑過去爬上了炕,笑嘻嘻地看着老夫人,“……這是什麼?” 他指着老夫人兩側額頭貼着的兩片膏藥問。
“是膏藥……”紫月替老夫人回答,“祖母頭疼,才貼了膏藥。”
“……祖母病了?”簡武伸着小手就去摸老夫人額頭。
老夫人心都化了。
到底是親孫子,這骨肉親情是隔不斷的,這麼多年養在外面,見了自己照樣親!
“……祖母沒事兒。”她拉下簡武的小手呵呵地笑。
“祖母有病就讓我娘給瞧瞧……”簡武脆生生地說道,“我孃的醫術可高呢,一副藥準好。”說着回頭看向甄十娘。
瞧見自己和哥哥都在炕上坐了,孃親還站在,目光就掃了一圈,案邊兩張椅子上都放了東西,此外屋裡再無其他可坐之物,而這面的大炕上,裡面鋪了被褥,老夫人橫倚在炕頭,腳下兩個小丫鬟正給捶腿,加上自己和哥哥,也實在沒地方給孃親坐。
就爬下炕蹬蹬蹬跑過去,將椅子上的東西搬到地上,把椅子往外撤了撤,“……娘坐這個!”
甄十娘摟着簡武親了下,“武哥真孝順。”坦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丫鬟們倒吸了口氣。
瞪眼瞅着簡武的動作,老夫人臉黑了下來。
雖然沒有簡文那麼細心,會看眼神,可老夫人整張臉都黑下來,簡武還是發現她不高興了,就嘻嘻笑道:
“娘身體不好,馮爺爺說娘不能站太久,會昏倒的”從小就知道娘身體不好,兩個孩子無論到哪兒都首先給孃親找地方坐,簡武都養成習慣了。
“剛剛祖母睡着了,娘已經在門口站很久了。”坐在老夫人身邊的簡文接着弟弟的話說道。
提到他們被涼在門外的事兒,老夫人神色一陣尷尬。
冬雨端進一盤紫葡萄,紫月趁機招呼簡文簡武。“……少爺吃葡萄”
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老夫人不喜歡自己的孃親坐着,簡武心裡非常不滿,就搖搖頭,“我剛在爹那面吃過了。”也不回到炕上,索性在甄十娘腳邊不遠的蒲團上坐了,“……我就坐這兒陪着娘。”
老夫人唬了一跳,“……文哥快起來,地上涼。”一想到蒲團底下的石頭會咯着自己的大孫子,老夫人心都揪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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