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巧麗在家做女視爲掌上明珠,誰見了不誇,人長得漂亮,會做事,嘴又甜,現變成這個樣。這是做父親的沒想到的。
高巧麗回到孃家,大家都願爲她出頭,爲她出氣,她快樂不到三分鐘,卻被父親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真沒勁,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真不是滋味。
剛剛點燃的火,被煽動起來,一個個磨拳擦掌,明天一準將婉兒父母家鬧個底朝天,那是一件多麼痛快的事。
高巧麗今晚無眠,都是被父親給鬧的。天剛矇矇亮,她什麼人也沒打招呼,拿起包包就走人,她說走就走,一直以來就是這麼一個臭皮味,她心想這是什麼孃家人,這次是受了傷回來養傷的。傷沒療,還雪上加霜。
回去,就這樣回去?她自己問着自己,不行,不被別人笑,夏林皓一定會笑,一天就回來了。沒地方可去?兒子。她想到兒子,順便去找一下凌雲,她自感是個不錯主意。
在老家被父親說了一通後,還說不認她,沒有找到出氣口的高巧麗,搭上通往兒子工作地方的車,反正現她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約一下凌雲,同他談談。
其實,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有些事不是想好了就能實施,多數是臨時發揮的。
她腦頭一發熱,嘴上罵得痛快,給夏林皓帶來了不好的影響,也給自己帶來了麻煩。
夏林皓也沒有怎麼的責備她,是不是看在老夫老妻的面子上,還是看她在仕途上給了力,男人對權利的喜愛勝過女人。
不怕你婉兒再美,也美不了十年八載,你年輕時都沒搶走夏林皓,最後還不是我得到了,你腦子不好用,太實誠了。
去找,找夏林海還差不多,你看他那胖小姨子胖得像個豬,沒一點人型,可她的女兒卻美得像一朵花,往人面前一站,給人眼前一亮。
要是給我做媳婦還差不多,就是不想同夏林海結親家,那就是屁股勾裡掛油鍋,光炒死了。怎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自己的事還懸在那裡呢。
一車上就聽到一對老夫妻,你一刀的,我一槍的在吵。聽不出一個頭緒來,“不就是幫她安個電嗎?”
“你爲什麼給她安?”
“我也給你安呀。”
“給我安裝,我是你老婆。”
“給老岳父家安裝。”
“那是你老丈人,正常。”
“沒說不正常。”
“你可以給全天下所有人去裝電,你就不許給她安電。”
“我是個電工就是做這行的。”
“給她裝電就是不行!”
“都退休了幫一下就犯了法。”
“一大把年紀有意思嗎?”老太太手指着自己的丈夫對身邊高巧麗說:“你別聽他的,那是他的初戀。”
“初戀又怎麼啦?”
“她是單身。”
“單身又怎麼啦?”
“我們也沒有幹壞事。”
“沒壞事,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就沒有。”這對頭髮雪白老婦人,這麼一說,車上的乘客忍不住笑了。
“你們笑什麼,我是說真話,別看他七十多了,他身子骨好得很。”
“我把心用刀刨出來放你手上,好不好?”
“反正我不相信你。”
“那就離了算了。”
“不可能,想到初戀情人那去,你做夢吧。”
“你別說得真三的,你呢?”
“我怎麼了?我清清白白。”
“你還帶男人到家來。”
“那是我腰不好,找一個人給按摩不行啊。”
“下次再來我就拿刀砍死他。”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師傅停車!”女的喊了一嗓子,老婦人下車了,男的也跟在後面下去了。
車子開出好遠,車上的人還從車窗望向這一對老夫妻,是否會發生撕打的場面,一直也沒有看到這驚心動魄的場面。
高巧麗聽了這一對老夫妻的對話,心想這人類同動物世界一樣,脫了那層紗還有什麼呢,不管是老百姓還是有錢的當官的,都是一個樣。
高巧麗跑到外地來找增援的,還想出出氣,好像自己是全世界最委屈的人。
她也想到,她不能對夏林皓,要是搞狠了誰也不怕誰,你還能怎麼着。夏林皓功能更好,這不是費話,夏林皓還在虎狼之間的年齡。
看着別的男子壓在自家的老婆身上,沒有去管,而且還放她一馬,女的反倒有理了,還恬不知恥的說這是給她按摩,這男人也夠可憐的了。
夏林皓也很可憐嗎,他哪裡知道兒子都不是親生的。而那男的僅給他的初戀安了一下電,老婆就鬧了三天三夜也不罷休,他是她的物產,是她的東西,她沒有同意就不行;可她是自由之身,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說這婚姻是不是有些畸形,多數家庭從表面看,是和諧、幸福、美滿,老都老了還不湊合着過,這真的是人類的悲哀。那一對老夫婦的影子折射到了高巧麗身上,卻是異曲同工。
回答一,不是你一個,林肯的老婆欺在他之上,但沒有她,林肯做不了總統。
回答二,蘇格拉底的老婆欺在他之上,但蘇格拉底一樣愛她,一樣有成就。這些回答是符合高巧麗心理的。
她是平凡的人,想做自己要做的事,別老是將自己綁在別人的身上,爲什麼這樣呢,又有幾個人真心跟在你後面轉的人呢,都是暫時的,反正高巧麗心裡特別的亂,想事也成不了套子,東一榔頭,西一棒的。
車到站了,兒子來接車了,有一個多禮拜沒見到兒子了,還真有點想,因爲她同兒子生活在一起時間長,看到兒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一切都是那欣欣然美好的樣子。
兒子暫時沒有買房,租了一個兩室一廳,有廚房,有衛生間,兩個人住也是挺好,他沒有同別人合租,這樣家裡來人,或是好同學來就很方便,沒有必要去住旅館。
高巧麗走進一看,這裡面一切擺設還跟她第一次來一樣,變的是東西零亂,男孩子就是男孩子,一點也不會收拾,覺得不少的地方不對勁,一拉開桌子底下的抽屜,還有牀底下,髒襪子和髒衣服,一股汗餿味,還有臭味,飄散到空氣中,特別沖人。
高巧麗顧不得休息,全部收拾出來,給一一的滌洗。衣全洗好了,兒子才下班回來,兒子見母親將這些髒衣全搜出來了,有點不好意思說:“昨天出差纔回來,來不及洗,你就來了。”
“沒事,你回去衣服還不是我洗,找個女朋友吧,這些事爲娘才能徹底脫手。”
“別別,回頭我自己找,現在不想找,還是工作放在第一位。”
“你不知道吧,夏林海的女兒蛻變成出水芙蓉,她父母都不咋的,生個女兒真好看。”
“那你就認她爲乾女兒。”
“我認她?你傻呀,我是你媽,夏林海的女兒現在外國語學院學習,今年大二了吧。”
“管別人事幹什麼。”
“我想她給我做媳婦。”
“不合適。”
“怎麼不適合?”
“我與她相差有七、八歲吧。”
“男的大點有什麼關係。網上不是說,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問題。”
“這都是些攀富女孩子說出來的。媽,你信呀。”
“男人大七、八歲怕啥,男人年齡大點穩重。”
“我們家與她家是親戚,近親不好。”夏正東不光是不想母親參和,因心中還是放不下紅莠。
“出五服了,在你爸那輩正好是第五代,不算是親戚了。”
這回兒子還真沒有話說了,幾個理由都母親剝回。
“我們認都不認識,沒有一點感情。”
“誰生下來就認識?感情是要培養的嘛。”所有的理都被母親佔了。
夏正東眼珠一轉,對了有一條母親是最看重的:“她家沒有什麼政治背景。”
“兒子,這一點你說着了,爲孃的也是這條就有點門不當戶不對。看來兒子眼光看得遠,挺好,那你自己要努力。”
“我正在努力。”
“哦,現怎樣。”
“情況不明朗。”
“哦,好好把握。”夏正東不想同母親談這樣的話題。
“媽,突然來我這一定是有事。”夏正東想將話題岔開,當然不能問是爲那事來的,這樣又繞回去了。
“有什麼事?沒有。”
“不可能。”
“老媽想來看看兒子還不行。”
“行行。”
高巧麗也不知來幹什麼,目的性不十分明確,她是被氣暈了頭跑出來的,從婆家到孃家又來到這裡,不過她一踏上這片土地,她就感到親切舒服。
就想跟兒子說說凌雲的事,她又一想,回頭吧。
她心力憔悴,將人弄得疲憊不甚。
兒子一上班,整個人就灘了下來,她睡了一覺起牀,都快五點了,一會兒兒子又要下班了,中午還有飯,熱熱就可湊晚上吃一餐。
高巧麗將外面曬的衣服收回來,疊好放到櫃子裡。
高巧麗又想起了凌雲,她拿起電話毫不猶豫就打了過去,她想都這把年紀了,又有什麼呢?他的孩子就在眼前,他只要擡擡手,夏正東就能調到一個好單位裡去上班,晉升無疑要快的多。
這事對凌雲來說,還不是在廚櫃裡拿條魚那樣簡單。
現在不說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誰有條件不上,沒必要從一窮二白開始。
她想這事也想對了,用不着偷偷摸摸,更用不着前怕狼後怕虎的,本身就是凌雲兒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高巧麗自己給自己鼓氣,結果如何她都得試試。
很多事就是一層窗戶紙,一旦捅破,所有的事都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別看高巧麗勇氣十足,其實,她心裡也是矛盾重重。
再說她也知道凌雲那不堪入目的醜事,凌雲也不會對她怎樣的,思考再三打了這個電話。
電話那頭說:“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請覈實後再撥。”連續打了三遍都是一樣的回答。
肯定是換了號碼,換了號碼也不通知我一聲,說明了一個問題,高巧麗在凌雲心裡已經不重要了,高巧麗一個人在這裡發悶氣。
“媽的,老子給你生了兒子,換個手機號也不同老孃說一聲。”人有時也是很可笑的,誰知你給誰生了兒子。
這個兒子還給他幹什麼,又一想還不是爲了他手上的權嗎?不是看中了他手上的權力,誰稀罕。
高巧麗坐在那正生氣,臉色非常的難看,兒子看到母親這樣,就問:“怎麼啦,誰又惹了老孃了?”
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狗日的凌雲!凌雲。”
“凌副市長?他怎麼惹你?”夏正東疑惑不解,一個堂堂的市長,怎麼好好惹你,是不是精神出問題。
“你不知道他換了手機號,也不通知我一聲。”
“嗨!是多大的事。一個市長換一個手機號,有必要通知你嗎?媽,你同他是老鄉,是同學關係,他都去通知,一個也不可能的。”
“你不懂,這是大人的事。你別管。”
“我不是管,官場上一些事,媽真的,你不懂。”
“這次來,我要找到他,向他說清楚,我兒子你得幫不幫。”
“別呀,通過這幾個月來看,憑我的能力不出三、五年一定會上一個臺階。”
“不行太慢了。”
“你要多快?”
“最多兩年升一下。”
“媽,知道你是爲我好,說了他可能反倒壓我一下。”
“他敢!這次找到他,他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
“媽,這不是自己家的自留地,想種啥就種啥,晉升是有規則的,有程序的。媽,這事你就別參和,我會努力的。”
“不行,我管定了。”
“媽,你千萬別幹出違背黨紀國法的事來。再說,市長是孃舅,還是孃家哥,什麼都不是。”
高巧麗聽兒子這麼一說,本想將實情告訴夏正東,話到嘴邊又咽到肚子裡了。
高巧麗何嘗不知道,黨紀國法,憑某人一句話,那這個國家還有國家嗎?
只是她氣,氣不過。她也不想這麼做,更不想這麼窩囊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