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莠並非是秋菊打官司,她直接走司法程序。
她很清楚到縣,到市都是白跑,要跑也得到省一級。
她也清楚,就是走司法,也未必行得通,要是萬一走不通,她的原本還在胖小姨子那裡。
她在信中寫道:“媽,允許我這樣稱呼您,也許是最後一次了,我這次是將破釜沉舟。
你放心,我會以最大的限度來保護自己,面子對我來說不再重要,這樣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受不了。
包裹千萬別打開,這是我這幾年收集凌雲的證據。
請您將它放到一個最安全的地方,等煒煒回來,她如果有能力,就幫我完成這件事情。我想她有夏志豪相助,是一定做得到的。
媽,向叔問聲好。
您也要保重。
將信看完,不要給任何人看,包括潘叔。
看完燒掉。
媽,如果運氣好,順利,我還做你的女兒。
到那時,我就恢復紅莠的身份面對世人。
還有,我舅舅,算了,不說了。
此致,敬禮!
這麼短的信,胖小姨看了半個多小時。
聽到有人敲門,才醒過來,將信燒了。又將包裹藏好,纔去開門。
“怎麼回事,這麼久纔開門。”夏林海說。
“沒什麼,只是眯了一小會。”
“出大事了。”
“怎麼啦,一驚一乍的。”
“這回真不是。”
“快說,出了什麼大事。”
“紅紅辭職了。”
“好好的辭什麼職。”
“是市晚間新聞播出來的。”
“是什麼原因。”
“新聞沒有說。”
胖小姨子將那一封信與夏林海說的話結合起來,胖小姨子明白了。
這次孩子就是要背水一戰,她想如何幫一把呢?她現在像是大水牛掉井裡,有勁使不上。
“你怎樣看待這個問題。”
“我對這有什麼看法,她職都辭了,還有什麼說的。你說傻不傻,好好的工作不幹了,有多少人想這個職位。”
“你就這麼看紅莠的。”
“不這麼看還能怎樣看。”
“問題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她是不是......”
“你繼續說。”
“她不是被人害了吧?”
“放你大大的屁,你咒她早死。”
“不是,你知道這裡面的事?”
“知道,我想紅莠這麼堅強的一個女孩子。”
“紅莠不容易,二十八歲了,還沒有對象,爲了這復仇的事,花掉了她多少年青春。”
“這有什麼辦法,她撞到了,算她到黴。”
“你這話我贊成。這樣的社會風氣就得有人淨化,這些惡人,必須要狠狠的懲罰,要是人人都像紅莠那樣勇敢地拿起法律的武器,不怕社會風氣不好。”
“是,你現在變了,變了關心社會起來了。”
“林海,不是我說你,你要是早點幫她,紅莠也不會辭職。”
“是也不是,你看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能起多大作用。”
“平頭百姓就是別人的刀俎之肉?”
“也不是這個意思,能好好保自己就不錯了,別人的事管多了不好。”
“紅莠是別人嗎?她沒爹沒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怪不得......”胖小姨子差點說漏了嘴。好再夏林海沒有注意許多。
“人都走了,說許多沒用了,就看她造化了。”
紅莠,她第一步還是沒有走法律程序。
她辭職後,就到了省城,在省裡旁邊租了一個小房間,一個月一租,比住旅社便宜多了。
她多方打聽,上訪如何去做,也有好心人,或者對省裡不滿的人,他們會教你一些點子,出一些招式。
有一些有上訪經歷的人,說起來更是清清楚楚。紅莠弄清楚後,也就開始行動。
當她還未擠進省委上訪接待辦,就聽人說:“要是大案要案,不要去接待辦,他們辦事拖拉,還不如一次性成功。”
誰不想一次性(“解”)決問題呢?
紅莠就湊了上去,他們看來人了,立馬停止了交談。
一看是個女孩子,這可能不是他們市裡來的人。
紅莠見他們不說了,假裝離開,她轉到他們身後的一棵大樹後,那幾個人沒有看見,繼續討論着剛纔的話題。
“你們也要防你市裡的人,常有各市的人在這省上訪接待辦門口逛,一旦發現是本市的人,他們就會跟蹤你,等到了一個避僻靜的地方,就會說,你是某某,市裡正在辦理這件事情,現在跟我們回去,一定會給一個明確的答覆。”
“反正如何如何先將你弄回去再說,回去的基本上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誰知道誰是誰。”
“現在有一個好機會,有可靠消息,估計在這三日內,中紀委有人來。你要是將狀子交到他們手上,一切都OK了。他們要是辦不了,你也別上告了。”
“是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辦?”
“當然,有些小事,他們會轉下去,下面的人誰見了不發抖。有可能當天就幫你把事辦好了。”
“中紀委就是管黨員幹部的,直屬中央,誰有這麼大的狗膽,不馬上去辦。”
紅莠對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這三天她天天八點前就到這裡來,而且要隱藏好自己,不讓自己所在的市裡的人看到,要是看到了這會立馬帶你回去。
這樣的話,她辭職也是白辭了。
她又開始利用易容術。
還買了幾件本城人常穿的服飾,這樣以來,就是市裡有人在這裡,也認不出紅莠了。
第一天沒有上面的車子來。
第二天還沒有上面過來的車子。
第三天還是沒有來自北京的車子。
這時都到了下午四點,紅莠這幾天等人,也是很累,太不舒服,眼睛時刻都得注視,一不留神車子就過去了。
前兩天的辛苦,都白費了。
最後一天,要堅持,就是不來,也不能怪別人,人家是好意對他朋友說。雖然是紅莠偷聽來的。
五點了,省裡的人紛紛下班。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緩緩向信訪辦開來。
不知道是信訪辦裡的人看到小車,還是有人打電話通知的。幾個人也走出了辦公室,前來迎接。
這時,紅莠用的是最古老的方式,把狀子頂在頭頂,攔車、隨之跪在黑色轎車前面。
不一會,從車裡下來一個人,問了一些情況。
下車人將狀子收了,而且還簡單的詢問一些情況,他們也在做了記錄,並且要了紅莠的電話號碼。
這上面的人,就是上面的人,有規距,對人溫和,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上面的人對紅莠說:“此案情複雜,涉及面廣,我們都要一一調查取證、覈實,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爲你申冤,請你耐心等候。”
紅莠交了狀子,一身輕鬆,她想租了一個月,還有二十五天,人家也不會退租的,在這裡等,在哪裡等都是一個樣,都是電話通知。
住兩天再說吧,這麼多年,也沒有好好的放鬆過,看看自己臉上都有了皺紋,以前還真沒有這麼認真看過自己。
她得好好保護這張臉,臉上的胎記從此不再有了。
接下來,她要開始新的生活。
她突然想,要給胖小姨子打個電話。
“媽,我沒事,你放心,過兩天,我就回去。”
在電話哪頭,紅莠聽到了胖小姨子的哭聲。
“這麼大的事,也不說一聲,說辭職就辭職了,我知道你心裡苦。”
“沒事了,我將狀子直接送交中紀委人手裡了。”
“這怎麼可能,你也見不到他們的呀,孩子你糊塗呀。”
“不會呀,我明明看到車上有中紀委的牌子的字樣。”
“你就得小心點,誰知是真的是假,我不放心。”
“哦。沒有,媽,你放心,我會隨時注意自己的,您也要保重自己,我掛了。”
紅莠胖小姨這麼一說,她感到事情不妙,中紀委來的時間也不是這個點。再說這車前還貼有中紀委三個字,這絕不可能,除非是有人知道紅莠的行蹤,將她手上的材料收去了。
這怎麼辦?第二天,紅莠又去了,還問了一些上訪的人員。都說沒有這個事,你一定是受騙了,你的事一定是大事,不然他們不會花這麼大的力氣的。
他們說得一點不錯,我這件事,當然是大事,涉及的人可不是一般平頭佰姓,看來這次真的白跑了。
現在紅莠應怎麼辦?是繼續,還是就此收手。隱姓埋名,渡過一生。
不,不!紅莠想繼續前行,胖小姨子那裡還有一份,不能就這麼收手,這麼多年來,她吃的苦,她收集凌雲的罪證不都付諸於東流了嗎?
不一會,胖小姨來了電話:“你趕快離開你住的地方,如果有人到家裡來詢問你的情況,我都說不知道。你也要將電話號碼換掉。”
“媽,你保重,我沒有事,我這就去辦。”
看來勢態嚴重了,不然胖小姨子在家怎麼好好打她這個電話,一定情況有變化。
紅莠想,夏林海想得也對,看來凌雲勢力不是紅莠所想象。紅莠的手機很有可能被監控了,換一個手機卡也是用自己的身份證去辦理,還是被他們查到。
這次紅莠能逃過此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