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假很快就結束了,顧梓州又迎來了新的一次考試。經過了一個月的數學“特訓”,顧梓州面對數學考試的時候,也有了很足的底氣。
秒針輕快地轉動着,離頂端的12越來越近。
五,四,三,二,一。
顧梓州的手機也響了,她接起了電話。
“喂?是我,請問有什麼事嗎?”顧梓州用一隻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在草稿紙上演算着。等了好幾秒她也沒聽見對方說話,顧梓州看向屏幕,才發現是傅一言打來的電話。
“傅一言?”
“前幾天在準備考試,沒給你打電話。最近數學怎麼樣?”傅一言忽然開口。
“昨天剛考完,還不錯。”
“你把試卷和答題卡發給我,我看看。”
顧梓州拍了答題卡和試卷,發給傅一言。電話沒有被掛斷,顧梓州從手機裡聽到了輕微的演算聲。過了一會,那“沙沙”聲停止了。
“這次考的不錯啊。中難度的大題都寫出來了。而且這次壓軸題也做的很不錯,上次壓軸題可比這次簡單多了,雖然說這個題沒能全部寫出來,但是寫上去的步驟也都是對的。進步挺大呀。不過你確實挺聰明的,有些知識點我們還沒有複習到,你也都做出來了。”
“其實......是你和愛卿的功勞。最該感謝的還是你們。”
“如果你不努力不聰明的話,也不會一個月就有那麼明顯的進步不是嗎?嗯?阮歲卿?”
“嗯......這一個月其實愛卿也教了我很多解題思路。”
“原來如此,阮歲卿也是學理科的嗎?我看到有些題的解題思路好像並不是文科會常用的。我還好奇,你怎麼會開始用別的方法解題。”
“是的,愛卿和你一樣是理科生。”
“啊......如果照現在這種進度來看的話,你考上我們學校是指日可待的了。”
顧梓州紅了臉。傅一言所在的A大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高校,之前顧梓州還不認識傅一言的時候就想考A大,順便去看看那個人氣小說家長什麼模樣。她當時還連發了好幾條微博,內容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A大,傅一言。聽傅一言這麼問,他肯定是看過那條微博了。不行,等會要快點刪掉。
“我......”
“好啦,不打趣你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來看試卷吧。我剛剛粗略看了看......”
傅一言很用心地陪她分析試卷,這次又花了很長時間,直到顧梓州都困得睜不開眼了,才聽見傅一言說:“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快去睡覺。”
顧梓州點點頭,沒聽到回答,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打電話:“晚安。”
傅一言笑了笑:“晚安,明天見。”
顧梓州沒有聽見,她早已沉入夢鄉。
第二天顧梓州一直昏昏欲睡,用了很多種方法才勉強讓自己保持着清醒。晚上十點半放學之後,她跟着人羣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帶着她逆着人羣走到了一棵樹下。
“傅一言?”顧梓州問。
拉着她走的人穿着黑色大衣,還帶了一個鴨舌帽。顧梓州沒看見那個人的臉,但從走路姿勢就看得出他是傅一言。
傅一言將她帶到樹下,取下帽子和口罩,驚訝地問她:“我都裹成這樣了,你還能認出我?”
顧梓州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傅一言了,看見他就莫名地緊張。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下頭小聲說:“你怎麼在這?”
傅一言揉了揉她的頭髮,把鴨舌帽帶到了她的頭上,又遞了一杯奶茶給她:“天冷了,剛好路過,就給你送奶茶來了。”
顧梓州愣了愣,接過奶茶:“謝謝。可你們學校離這兒那麼遠,哪來的剛好......”
“好吧,我承認,是來看你。”傅一言解下圍巾,細心地繞在顧梓州脖子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顧梓州連忙取下帽子和圍巾,正準備遞給傅一言時傅一言卻跑開了:“傅一言,別鬧。”
傅一言站在樹旁的路燈下,搖搖頭:“圍巾帽子你帶好,你看你,只穿一件薄薄的校服。我穿這麼多,不怕冷的。”
顧梓州沒動,依舊擡着手,堅持要把帽子和圍巾遞給傅一言。
傅一言嘆了口氣,笑了笑,朝她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圍巾和帽子:“好吧,真拿你沒辦法。”隨後又親手爲她戴上帽子圍好圍巾,“好了,走吧。”說完還輕輕拍了拍顧梓州的頭。
“我......我不是......”顧梓州連忙擡手去摘帽子,卻被傅一言按住了手。
“乖,聽話。再不走校門就要關了。”傅一言彎腰,與她平視,“而且你臉都凍紅了,就別再逞強了。”傅一言盯着顧梓州好一會,然後轉身朝着校門慢步離去。
顧梓州把圍巾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了眼睛。毛絨絨的圍巾上是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是屬於傅一言的味道。
她向傅一言跑去,心想,她好像不是因爲太冷臉才紅的。
或許是因爲在學校裡呆了太長時間,等他們走出校園後,街道上已經沒有人了。
微風輕拂,帶走了街道兩旁的銀杏葉。顧梓州跟在傅一言的身後,她好像還從來沒有那麼認真觀察過傅一言的背影。她想了想,好像......好像每一次都是傅一言站在她的身後。他每次走在她身後的時候,都在想什麼呢?
路燈的暖光打在傅一言的身上,風撫摸着他的髮梢。顧梓州伸出雙手的食指和拇指,合在了一起比出了一個“取景框”,將傅一言的背影放在了正中央。
秋風又一次走來,銀杏紛紛飄落,最後停留在傅一言的肩頭。顧梓州輕輕眨眼,“拍”下了那個瞬間。
“取景器”裡的傅一言忽然轉過身朝她走來。
“我說你怎麼走得那麼慢,原來是在“偷拍”我。”他笑了笑。
顧梓州不置可否,只是低了低頭,將臉藏進了傅一言的圍巾裡。
“小倉鼠,躲是沒有用的。”他將顧梓州頭上的鴨舌帽擡了擡,對上了她清澈的眼睛。傅一言看着她瞳孔裡倒映出來的他自己,愣了愣,立馬又將鴨舌帽壓了下去,輕聲咳了咳。
“顧梓州,高三了,要好好學習。”他背過身揉了揉頭髮,“下次見面的時候,要考一個更好的成績。這樣纔沒丟你師父我的臉,知道嗎?”
“下次?你要去哪嗎?”顧梓州連忙追問。
“不去哪呀,只是你現在高三,關鍵時期。我不能天天來找你耽誤你的時間吧。”
顧梓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那.......打電話呢?”說完,顧梓州便感覺到一道目光朝她看來,她連忙擺擺手:“我是說,補課。”
傅一言輕輕敲了敲她的頭:“笨,我們還有那麼多知識點沒複習完呢。當然得打。”
顧梓州將手擋在了頭頂,擡頭看向傅一言。
傅一言喃喃說:“嗯,也還有很多事沒做。”
顧梓州沒聽清:“嗯?”
傅一言又笑:“我說,高考加油。”
“哦......”顧梓州點點頭:“那,大學加油。”
風又刮過,銀杏緩緩下落,風與銀杏的相遇,好似替他們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