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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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一接到爸爸的電話有點暈頭。“你沒事吧?”一堆堆焦急的問候全出來了。

“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剛剛醫院打電話來,說你出車禍了,我正趕去市醫院呢。我還沒敢告訴你媽,你媽現在在家。”

“我沒事,我在公寓呢。誰打錯電話了吧?”

“說是李安,你沒事就好了,我來你那邊?”爸爸似乎還是不相信。

李安笑了笑:“我真沒事,要不我晚上回來吃飯?我待會要出去和五毛吃飯。”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了。”幸虧是爸爸接到的電話,要不然媽媽估計得暈過去。

李安掛了電話沒來由的心裡一跳,打電話給五毛:“等會不出來吃飯了,有點事情要處理。”

“你又放我鴿子了!這第幾次了啊?”

“好了好了,下餐我請,ok?”李安抓了鑰匙,帶了錢包,肩膀夾着手機,手穿着鞋,掛了電話出門直接打車去醫院。心裡怕不是那個李小爺吧,如果打電話打給自己父母的話,那他的父母肯定還沒接到通知,無論如何閒着也沒事,去看看也好。

醫院。

“今天剛剛送來的叫李安的,說是車禍?”

李安剛剛問完話,護士就抱怨起來:“你們家屬是怎麼回事?來的這麼晚?你先在外邊等着吧。”

警察過來問是什麼關係,李安說是朋友,和肇事者見過面,李安也慌張起來,肇事者的態度很好,人第一時間送來醫院,現在也已經墊付了醫藥費,事情其實已經處理的七七八八。

“他家屬不能過來嗎?”

“我來聯繫他父母吧。”李安拿回手機,找了找之前存的小爺的電話,打電話過去響了好幾次之後纔有人接起來。

之後接電話的室友趕過來,這麼大的事情,小爺的室友居然遲疑着不敢打給他父母,而是打給小爺的侄子李和。本來就已經傻眼了,看到趕到的李和李安更加傻眼。

李和和醫生談過之後三番道謝,然後纔看見坐在病房邊的李安。李和認識小爺的室友,倒是不曾見過李安,李安也覺得這個糾葛說來話太長了,一邊刪刪減減挑挑選選說了下兩個人之間的事,一邊等着那個撞了頭的人醒。

“醫生說已經沒什麼事了,就是看着瘮人。”李和倒了杯水給李安,李安腦子裡轉着想理由好脫身。李和像是看穿了一樣說:“先別急着走,等他醒來讓我跟你道聲謝也好。你幫我照看他一下,我去跟肇事的聊聊。”

“好。”李安想話都這樣說了,也不好拒絕。

小爺此刻腿懸在空中,頭上也綁着繃帶,左手也骨折了。李安有點坐立不安,好像剛剛逃走時的那份心情,小爺睫毛動了動,睜開眼就看到李安坐在旁邊,神情像是發呆。

“大姐……”小爺伸出還能動的右手晃了晃,聲音有點沙。

李安回過神來:“嗯?”

“你怎麼在這?”小爺頭有點痛。

“一言難盡。怎麼樣?要不要喝口水?”李安放下手裡的杯子,重新找了一次性杯子給小爺倒水。

李安喂小爺喝了水,一下子兩個人都沒話講。

“那個……”

“那個……”

“你先說。”李安坐回椅子上。

“我腦袋被撞了一下,不該記得的都不記得了。”小爺想起李安不說一聲就走了,估計她也是一時很難接受。

“小屁孩真懂事。”李安抿了抿嘴笑:“我幫你叫醫生。”看着小孩子一樣的人裝的很成熟的樣子講這些話確實有些搞笑。

李和和醫生一起過來的,“住兩天觀察下,去下面辦住院吧。”醫生問了兩句,小爺還能笑嘻嘻的和李和鬥嘴了。

“沒死啊?還真是禍害留千年。”李和出門辦手續之前還不忘再損他一句。

“你怎麼有這麼大的……侄子?”李安拿起剛剛李和帶回來的水果給小爺削蘋果。

“我奶奶生生完我三叔之後和我爺爺分開了十多年,之後纔有我爸爸,所以我爸爸出生的時候,我大伯的孩子已經兩歲了換句話說我大哥已經五十多了。”小爺儘可能用容易理解的話來說這段有點曲折的故事。

“真是……那你小時候不是很威風?”李安隨意的找話題來聊。

“所以長大了就要還賬的,你看,大侄子一點也沒把我當叔叔不是麼?”小爺想起之前渾渾噩噩聽到李安和李和的對話,聽見李安的聲音彷彿看見一大片油菜花。

李安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小爺,李和也回來了。李安和兩叔侄道別:“我另外還有點事,電話我拿回去了,你的電話我給李和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有時間再來看你,算是句客套話。李安可沒想着還要繼續有什麼聯繫,就算雙方都可以當做事情沒發生,但是像這樣的關係還是遠一點比較好。

晚上回家裡看到一桌子菜,笑着跟媽媽說:“我天天在家的時候又沒這麼好,怎麼我才搬出去幾天就不習慣了?”

“哼!不習慣?不知道有多習慣。你看看你不在家裡,家裡要乾淨好多?”

父母的意思是既然確定不能和司馬北繼續的話,那麼就安心開始新的旅程,話無論說的多麼好聽,中心意思是可以另外交男朋友了,三十歲之後就已經沒得挑了,在自己找男朋友的期間,偶爾見見親戚朋友介紹的人看看也好。

李安想想說的也是,而且,媽媽也算是退了好大一步,比起之前簡直是留足面子了,李安說行,有什麼好的就放馬來吧。

回到公寓裡,隔絕了所有的聲音,電視也關掉。李安心裡慌張的不能形容,工作還沒有確定的答案,儘管有信心但也還是需要最後肯定的電話,不到最後一刻怎麼篤定都沒有用,而感情呢?更加是沒有着落。三十了,不管怎麼不管不顧,心就像是飄在空中,懸浮,無依無靠。

小爺同樣也懸着,只是懸着的是腳。不能和父母說,家裡人出了李和誰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能消無聲息處理掉最好。

小爺翻了翻手機,來電記錄裡有條不認識的電話。小爺通話時間也很短,小爺想了想,把電話存起來,姓名編輯爲“李大姐”。李和睡在旁邊的牀上,兩個人晚上聊了很久李和才睡過去,而這後半夜李小爺看着窗戶外面,心裡才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