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望着五毛三分鐘沒說出話來,距離那次她神情黯淡的說不知道結婚對不對已經很久,她哭的很難過,但是不出聲來只掉眼淚,五毛性格很倔,既然是說出來這句話,也不會跟自己留餘地。
李安輕輕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聲音哽咽起來,周宇臣最後還是沒能讓五毛幸福,記得婚禮那時候,李安是伴娘,站在離他們幸福最近的地方聽雙方的誓言,聽他們說這一輩子要執對方的手,要一起白頭偕老,聽他們對對方說“我願意。”,跟在他們背後接受來自所有人的祝福,那時候李安跟五毛說:“親愛的,以後一定要很幸福。”
那時候在自己身邊的司馬北,現在臂彎裡也是別人的手,而五毛現在哭得肩膀都抖起來,等她恢復過來才斷斷續續的說,現在才知道原來當時婆婆一直有相中的媳婦,可惜自己橫插了近來。而五毛卻發現周宇臣一直和那位女生有聯繫。
“我一直以爲我們之間唯一的矛盾是他媽媽,現在才知道原來問題出在我們自己身上,我才知道他一直拿我和她比較,有什麼好比的呢?當初要和我結婚不是他求婚的麼?我爲什麼要和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比?”五毛吸了吸鼻子。
“你也知道我看得看,他媽媽不喜歡我就算了,可是,如果他也不喜歡我了……我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留下來……我想帶走圓圓。”五毛說到圓圓心裡酸澀的要命。
“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凡事以他爲先,在家裡相夫教子,跟婆婆鬥智鬥勇,最後還是看他夾在中間難受我也跟着不好過,我想做的事情一件也沒有實現,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不是我自己了,是兒媳婦,是他妻子,是圓圓的媽媽……”
“可是,放棄了這麼多之後,他還是會第一時間跑去別人那裡不是麼?就算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都做不了他心裡第一順位的話,我就不要了,不要他了……”五毛說了好多的話,斷斷續續,沒有什麼邏輯。
事情的導火線是五毛在婆婆家裡做飯,周宇臣帶着孩子在客廳玩,心裡不知道爲什麼一跳,不注意一刀就切到手,往後一退又打翻了放在一邊的湯,周宇臣急急忙忙進來:“怎麼會這樣?痛不痛?”
五毛眼淚直接往下掉,婆婆接了電話,走進來看了一眼跟周宇臣說:“小璐找你。”
圓圓站在一邊看媽媽狼狽的樣子愣住了,只知道跟着哭,五毛看女兒一臉苦相倒是笑出來,把手放在水龍頭下拎着,血也往下流,轉頭跟婆婆說:“沒事,媽,你把圓圓抱出去吧,看着挺嚇人的,別嚇着她。”
手紅紅的一片,想找創口貼,剛想開口叫周宇臣,周宇臣就掛了電話出去了。五毛飯也沒做,直接換了衣服,跟婆婆說:“媽,您幫我照看下圓圓,我出去下。”五毛哪裡也沒去,就坐在家裡等,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覺得手上都已經沒有感覺了,爆發的第一次冷戰,時間沒有持續多長,五毛不想對着周宇臣欲言又止的樣子,早上甩門出來就直接找李安來了,只是李安不在家。
下午過來遇到開門的小爺,還受了驚嚇。
“我確定這已經不是我要的生活了。”五毛擦了臉,跟李安說:“我洗把臉。”然後去了衛生間,出來就是整齊的樣子,繼續跟李安說:“我知道我也許不理智,我太不懂事,可是我一直都是這樣子過來的。就算做了媽媽這麼多年,本性也還是改不了,有些事情無所謂,有些事情如果沒有了我也不願意將就。”
“那以後打算怎麼辦?”李安盤腿坐在牀上,五毛仰躺在旁邊,說:“以後,先離婚,再慢慢找工作。可能要搬過來和你一起住了。”
李安從沒見過那麼伏低的五毛,五毛一直是屬於放養型的,當老大慣了,卻生生爲了周宇臣憋了那麼多難受的事情,那周宇臣呢?那個一直纏着五毛,不願意鬆手,直到結婚時打動了五毛所有的朋友,家人。那個人曾經也是體貼到冬天會捂熱五毛一雙冰冷腳的人,是不是所有的愛情到最後都是輸?
“好吧,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對了,要不,我把圓圓接過來?我請幾天假好了。”李安知道就算以後五毛會後悔今天的決定,但是現在她也會站在她這邊,李安想,無論走那條路總能遇見一些好的事情,以致於不會天天想着後悔的事情吧。
李安把被子蓋在五毛身上,無論如何都很心疼她,她曾經渾身的菱角,卻這樣慢慢被磨平,今天卻好像重新看到她長出新的刺來,保護自己。
小爺開始真正和李安聚少離多,面試通過之後,加上五毛搬回來,房子怎麼着都顯得有點擠,小爺就暫時住在了李和家裡。
一開始小爺每天早上都讓李和帶了早餐給李安,而每天中午又會打車到李安公司寫字樓下面,在下面打電話各種威逼利誘邀她下來一起吃飯,下午又打車到李安樓下再和她一起坐公交或者走路回去。
而現在已經形成了某些默契,小爺剛剛出現在樓下,李安也就堪堪出現在一樓門口。下午散步回家的次數開始多過擠公交。李安因爲五毛的事情忙着找律師,小爺也一肩攬下來,然後跟她說:“你這樣倒是跟着不理智,不是有句話是說,勸和不勸離麼?你倒好,直接幫着找律師。”
“我知道她,如果沒有愛情了,是不能結婚過日子的。反正離了還能復婚,她性格倔,先順着她,以後的事情也難講,要是真有更好的人也行。只是小孩子跟着遭罪。”李安也會和小爺商量五毛的事情,五毛不願意以前的朋友知道,小爺經常上門來,五毛倒也不會顧慮他。
“你呢?你是哪一種?你會隨便結婚麼?”
“當然不會?物以類聚,這一點和五毛是一樣的。”李安轉念又說:“不過,我確實也等不起。”
“現成的你又不要,偏要等,等什麼,就你這樣的,不會有人來了。”
“管你屁事。”李安踢了小爺一腳,小爺很快跳開來。
走到前面又突然轉頭來問:“動詞後面接什麼?”
“動詞?接名詞吧?”對於小爺這樣跳轉的思維,李安有點跟不上,其實小爺只是不要李安跟着五毛想太多而已。
“大詞,因爲動詞大慈,切克鬧~”小爺的笑話冷的卻讓冬天顯得不那麼難熬。
有次李安問:“你不要這麼折騰,不是一定要每天來,跟報道一樣的,而且,年末也有事情忙,不定什麼時候下班。”那次是李安加班加到很晚,快八點了,小爺一見到李安就抱怨着說:“怎麼這麼晚啊?我快餓死了……”還趁機一整個身體往李安身上靠。
小爺雖是玩笑,但透着一股子認真的勁:“怕你一不小心就忘了,所以要一直出現。”
李安沒敢答話,可是心裡感激小爺這種陪伴,有時候只是送到樓底下,不上去,細心的程度讓李安有點刮目相看。
偶爾耍無賴說:“感動吧?說謝謝沒意思,不如讓爺親一下?”一般都是換來李安一巴掌,把小爺的頭都推得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