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晚上召集了一大桌子,出來慶祝得獎之外,還有就是慶祝終於恢復到活蹦亂跳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而且中間還要瞞天過海,真的很不容易。老媽召集回家的電話也不用找亂七八糟的理由了。
下午李安下班和小爺一起去醫院,小爺似乎和程哲很熟也很和得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侃大山,李安就在一邊感慨文字的博大精深。石膏應該要進行的儀式之一是簽名,不過因爲小爺腿腳不適這件事知道的人都不多,更何況上門來看他的人了。
大片的地方,李安也留了名,小爺的名字挨在李安旁邊,兩個“李安”這樣並排着,小爺的字很大氣,但是看不出有力沒力,只是覺得有棱有角,而大姐的兩字就和她性格一樣,不大不小的呆那裡。
陳哲說:“喲,你們一樣的名字啊?是緣分還是滿大街都是叫這個的?”大筆一揮名字佔了很大一片,然後看着三個名字,接着調侃小爺:“安子,你這人緣不太好啊!”
“這是人緣太好了,得瞞着。要不,你這門檻得被我熱情的人緣踩爛咯!”小爺站着活動活動腳,兩個多月沒用還有點不習慣着突然之間來的高興。
“得嘞,謝啦。你今天要值班,改天請你吃飯。”
“大姐,這貨麻煩你了。”程哲跟着小爺叫李安大姐,李安一口氣就想喊急救了。
“得得得,我這年紀估計能當你叔了,不能跟女生面前裝嫩不是。妞,領着他吧,我還有下一位呢。”陳哲帶着點兒化音,聽起來帶着份北方的豪爽。
“是,叔,人我領走了。您好好幹活。”李安也不跟他客氣,這種性格和她很合拍。
“誒,幹嘛幹嘛,亂輩分了,湊什麼熱鬧,攀什麼親戚啊?”小爺跟着李安叫囂着,走之前還記得給程哲帶上門:“趕哪天有空請你吃飯!”
快步跟上李安之後兩人在門口等李和過來,隨便聊着天,內容也太隨便了,如下:
“你衣服還沒收呢!”
“你衣服是要收拾收拾,什麼時候該走人了。”
“誒,你這是嫌我礙事啊,我這天天做牛做馬的,礙着你什麼了?”
“做牛做馬的是我吧?”
“好吧,確實你比較像牛。也沒我這麼帥的馬~”
“……”
等李和到了,小爺先一步拉開副駕駛的門,大姐蹭一下就直接溜進去:“謝啦,今天這麼乖。”
小爺不情不願的坐到後面:“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她最近想考駕照,見着誰的車都往副駕躥。”李和提醒李安的安全帶還沒繫上。
小爺普及知識時間:“不知道副駕最不安全麼?出車禍最先有問題的位置。”
“你是說你吧?”大姐從鏡子裡看到小爺皺着臉直接一個大白眼。
到了之後,小爺就跟魚混進了水裡一樣,李安很久沒參加這類型的聚會了,主要是聚會的年紀都偏低,所有人一口一個大姐的跟着小爺叫,有一種時不我與的挫敗感,而面對各種各樣的新鮮話題和寢室趣聞甚至新潮的遊戲和勸酒,更加是有點頭大,李和是老油條,自然混什麼場合都自在的很。
李安從KTV裡面出來剛好一位女生進去,而一個廁所的時間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門裡響起“答應她,答應她”這種恐怖統一的調子。
把門開出一條縫溜進去看熱鬧,似乎本來無趣的聚會因爲八卦而讓李安聞到了氧氣。李和站在外圍,見李安鬼鬼祟祟的進來,就迅速移動到李安後面:“嘿,幹嘛去了?錯過好戲。”
“怎麼了?”李安兩隻眼睛差點沒放出光來。
“有個女生在跟安子表白呢,說得挺長一段的,我都快哭了。”李和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在李安耳邊小聲說,免得在這突然來的安靜裡顯得太突兀,李安都能感覺到李和的呼吸噴在脖子上,不習慣的縮縮脖子。
“收起你鱷魚的眼淚吧。”
“後面沒看頭了,我們趁着這時候先撤?”
“還沒看你叔怎麼說呢,說不定能給你找個嬸嬸?哇,你嬸嬸也太年輕了,你怎麼喊得出口……”洛裡囉嗦的話還沒完,就被李和拉出包廂了。李和拿手機給小爺發了條短信算是通知一聲
小爺一整天沒帶電話,自然也只是看到不遠地方,和大姐咬耳朵說說笑笑的李和,然後兩個人一起走掉的畫面,心情不太好,不知道爲什麼擔心,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簡短:“我不喜歡。謝謝。”
因爲這件事,整個氣氛有點往下走,幸虧還剩一大寶來救場,小爺嘻嘻哈哈一陣之後,出來就看見那位自我介紹都沒有的女生。有時候人太把自己當回事,小爺之前沒能說出她的名字,想不到這回也還是不記得她。小爺大概太把自己當回事的人,有時候只是希望被當回事吧。
走到她後面,本想問問她叫什麼名字,卻又覺得着行爲多餘,何必給希望然後又給更大的失望呢?就換了方向去買單,離自己目標好像越來越近了,所以對大姐的擔心也越來越多麼?
快一點才散場,自己打車回家到了門口發現沒帶鑰匙,儘管知道門框上邊有備用鑰匙,但是偏偏想要李安臭着臉來開門。門鈴沒用,準備電話攻勢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也沒帶,慶幸還帶了錢,要不然怎麼回來都不知道。
從門框上摸到鑰匙開門,屋裡邊一片黑暗,有點出乎小爺的預料。因爲大姐一個人住的時候會有點怕,所以總是會開了客廳沙發旁邊的燈,也方便半夜起來不摔跤。小爺還笑話說:“你這是消極防盜,是方便賊好找值錢的東西吧?”
巡視一圈之後確定一點多了,大姐也還沒有回來。等待是件多麼心焦的事情,雖然知道這樣下樓來對於等人也沒什麼幫助,但是在樓下吹着風心思卻漸漸明瞭些。開了機就只忙着一遍一遍撥打關了機的電話,看着每一輛車從眼前呼嘯而過,或者期待她從停下來的這輛車裡走出來,腦海裡又在畫着各種意外的場面,卻發現手機裡除了大姐本人的電話並沒有和她相關的人的電話號碼。
寄希望於李和的時候,李和的電話居然接通之後被掛斷,再打過去就關機了。翻號碼的時候看了未讀的信息,然後擡頭就等到了她。看着她無關的樣子,一邊慶幸沒發生什麼事情,一邊又生氣。
“我和李安先走了。”這是第一條來自李和。
“今天不回來。李安”這是第二天來之李和的信息,這兩條信息生生將小爺的一場溫柔化作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