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給她蓋上棉被,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離開了房間。
蘇凝是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若是她自己想不通,別人怎麼說,也是無濟於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蘇凝睫毛微顫,悠悠轉醒。
她微眯這雙眼,注視着房樑,雙眼無神的注視着。一動不動,她知道楚少軒來過,也知道冰啓和冰魄還有云曉媛來看過她。
她只是不想醒。
她忽然捂住心口,原來在她心裡,錦少的位置竟然如此重要。
這三天以來,她腦海中竟然只能容納錦少一個人。全都是他們之間的回憶。
他曾說,她生是他的人,死是她的魂。
可是現在,她連他的屍首都留不住。
“你這樣暗自神傷,還不如去把他的屍首搶回來,到時候我把你們埋在一起,你們就真的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須臾,楚謹的聲音傳來,蘇凝轉頭,看着楚謹。
月色把楚謹的身影拉的很長,可是他此刻也顯得有些憔悴。
“你怎麼來了?”蘇凝問道。
楚謹坐在牀邊,望着蘇凝蒼白的面容,“我來看看你是怎麼把自己折磨死的。”
蘇凝轉頭,不再看楚謹。
“怎麼?嫌我說話難聽了?不想聽了?”楚謹冷冷的看着蘇凝。
忽然,他伸出一掌,“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不如我一掌打死你,這樣你們可以去陰間做苦命鴛鴦了。”狠狠的落下,用盡了全力的一掌。蘇凝就算是全盛時期,都不一定接得住,還不算現在三天沒吃喝還受了傷。
蘇凝眼眸一凝,就那麼靜靜的等待這一掌落下。
閉上眼眸,蘇凝的氣息散盡,這一刻,她是真的想死了。
“住手。”門口傳來一道聲音,與此同時強大的內力過來。
沒有想象中那痛感,蘇凝睜眼,楚少軒的手掌正好擋住了楚謹的一掌,全部的力道都到了他的身上。
“滴答……滴答……”有血慢慢的往下留,一滴,兩滴。
蘇凝睜大雙眼,一箭步起來扶着楚少軒,“你怎麼這麼傻?”
楚謹也扶着楚少軒的另一隻手,“你知道你會死嗎?”
“不準動她。”楚少軒氣息很沉,緊緊抓着楚謹的手,然後轉頭看向蘇凝,“有什麼過不去的想死?蘇凝,你從來都不是會如此自輕之人。難道沒了錦少,你真的就活不下去了嗎?”
蘇凝沉默不語,擡眼看了楚謹一眼,“你扶他去休息吧。”
楚謹沒動,因爲楚少軒緊緊的抓着他的手,也不準動。
兩人都看着蘇凝,蘇凝忽然轉身,放開了楚少軒的手,“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在如此傷心下去的。錦少的屍體,我一定要搶回來,他生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死人,誰也奪不走。”
楚謹和楚少軒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鬆了一口氣。
“那我先帶他去休息,然後吩咐給你準備點吃的。”楚謹扶着楚少軒,楚少軒此刻真的有些虛弱了。
蘇凝看向窗外,點了點頭。
楚謹扶着楚少軒慢慢的出了房間,蘇凝走到窗戶邊,看着這裡青青悠悠。眸底是漸漸變紅,意識開始慢慢渾濁。已經到腳踝的長髮,此刻全部披散在她的背後。
“對不起。”蘇凝輕輕的閉上眼,一絲悲傷從心裡發出,慢慢到她的表面,然後圍繞着她。
她雖然不知道錦少是如何死的,可是終歸是跟她有關。
輕輕的皺眉,心裡忽然一陣抽痛。她伸手覆上心口的位置,她忍痛的能力很強,沒想到這次她居然能有些承受不住。
“唰。”蘇凝忽然睜開雙眸,一仰頭,一縷青絲慢慢開始變紅,她的瞳孔顏色也開始慢慢的變紅。
可是從她緊皺的眉頭能夠看出,此時此刻,她有多難受。
“啊……”蘇凝的聲音穿破房樑,挺直而上。
楚謹遠遠聽見,心下一驚,連忙一個飛身就出了楚少軒的房間。
“碰。”房間門被推開,蘇凝站在窗戶邊,背對着他,脊背聽得直直的。披散的髮絲遮住她整個身,冷寂孤傲的背影。
青絲中夾雜了一絲血紅色,一身潔白的底衣,看起來妖冶無比。
“你的頭髮?”楚謹皺眉。
蘇凝忽然轉身,一雙紅色的瞳孔盯着楚謹。
“你怎麼了?”楚謹心下難受,立刻上前抓住抓住蘇凝的手腕。
蘇凝的內息很混亂,“怎麼會?”這是走火入魔的跡象,若是不及時處理,那麼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你還是放不下?他已經死了,爲什麼還要這樣對自己?”楚謹抓着蘇凝的肩頭,恨鐵不成鋼的道:“這地球少了誰都會轉,有什麼過不去的?”
“我沒事。”蘇凝走到桌子邊坐下。
神情淡漠,從心裡散發出來的冷意。
“你要這樣不死不活多久?”楚謹走上前,坐在蘇凝對面盯着蘇凝的眼,裡面的紅色顯得格外的醒目。
蘇凝別過臉,“我要去蓬萊。”
“蓬萊?”楚謹皺眉,雙眼眯起。
蘇凝點頭,“錦少的屍體一定是被移回蓬萊了,我要去把他的屍體搶過來,他是我的人,必須陪在我身邊。”
“蘇凝,別說我小瞧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去蓬萊等於就是送死。錦少武功很高,他不可能因爲你的血蠱和我就這麼死了。那麼他的死因一定有問題,你不去查他的死因,去蓬萊搶屍體,有什麼用?難道你去了蓬萊,就是準備去給他陪葬嗎?就算你搶回來他的屍體,又有什麼用?他的屍首仍然會腐化,這裡沒有火化的習俗,現在正是二八月,屍體也不可能放太久,難不成你要守着他發黴的屍體一輩子?”楚謹緊緊盯着蘇凝。
蘇凝身形微顫,強忍着難受,臉色不變。
楚謹繼續道:“其實少了誰都可以活,若是你受不了,我可以陪你隱居,我們不問世事。但是你不應該是這樣的,我認識蘇凝向來都不是這樣的。”
蘇凝沉默不語。
楚謹走上前,緊緊的環抱着蘇凝,將她的頭深深埋在自己的懷裡,嘆道:“若是難受,就哭出來吧,以前訓練的時候因爲太苦你不是經常會哭嗎?現在你也不用強裝冷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