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青城欲從馬上跳下來,手掌不小心觸到他背上凹凸不平的皮膚,心咯噔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夜曦稍稍低頭,笑着回答:“只是之前在山谷中受的傷,嚇到你了?件”
有什麼感覺呼之欲出,藍青城的手掌輕輕的撫過那些傷痕齪。
猶記得當初在峽谷的山洞中,她看到的他後背的景象,一片血肉模糊的怵目驚心,肌膚的紋理會變成這樣,也是理所當然。
可就是這個理所當然,讓她原本想要離開他的心又再一次躊躇,那個傷,畢竟是因她而受。
而且,因此差點喪生,現在他死而復生,之前他們之間的一些隔閡,現在似乎在慢慢的消散。
感覺到藍青城的出神,夜曦低頭衝她戲謔一笑,馬兒停了下來,他摟着她的纖腰,抱着她翻身下馬。
早早回到入口處的永康公主,只打了兩隻野兔,本來正與皇后說說笑笑的她,看到夜曦和藍青城的出現,一雙含妒的眼就盯死了那二人。
而且,夜曦臉上的面具不知何時沒有了,那張謫仙般的俊容,就這樣大刺刺的暴露在衆人的眼前,驚起無數驚豔的目光。
最爲引人注目的,就是他懷裡靠着同樣有着傾城容顏的藍青城,兩人坐在一匹馬上,縱馬馳騁時的畫面,是那樣的美。
連同太后看了這一幕,都有些怔然。
隨後,太后的目光瞥到了藍青城小腿上的鮮血,慌忙同身側的宮女、嬤嬤們一起往藍青城的身邊奔去。
另一邊,夜曦一手扶着藍青城,另一隻手將馬背上的野獸拿了下來丟在地上。
有野兔、野山雞、野雁,還有一頭野鹿,也算是收穫頗豐。
藍青城站在一旁看着他利索的動作,目光卻是怎麼也移不開。
之前在樹林裡時,她故意無情說出的那些話,那些話仍在耳邊,可是,她自己十分明白,他們之間已經跟之前不一樣了,即使她強迫想將自己的目光移開,可想到失而復得的他,眼睛怎麼也無法移開。
夜曦回頭,恰好對上藍青城困惑的雙眼,他仍是邪魅一笑,隨手將後背上的箭簍丟在地上,一把抱起藍青城往高臺上走去。
太后迎了上來。
“玉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傷了?快讓奶奶看看!”太后攔住夜曦,心疼的看着藍青城腿腳上刺目的鮮血:“太醫呢?馬上喚太醫過來!”
太后一聲令下,太醫被人請了來,夜曦把藍青城放在椅子上,太醫恭敬擡起藍青城的腿。
查看了一番她腿上的傷口。
“回太后,玉公主的腿乃是被獸夾所傷,好在是皮外傷,上了藥之後,休息幾天便可!”太醫恭敬的回報。
“既然如此,馬上給玉公主上藥!”稍稍緩過來一些魂,太后怒容未褪,招來了狩獵場的管事
那管事看到藍青城腿上的傷,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上。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林中放獸夾,這片狩獵場是皇家狩獵場,旁人不得在裡面隨便狩獵,哀家看你這條命是不想要了!”
管事身體抖動的如篩谷:“太后娘娘饒命,下官不敢,下官一直恪敬職守,從不敢違抗皇命,下官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狩獵場中放獸夾!”
“你即身爲管事,這個狩獵場就由你來管,裡面有獸夾,難不成是我們放的不成?”
“這……這個……其實……”管事遲疑着,雙眼悄悄的看向某處,似被驚嚇到般,他忙又低下頭去:“下官不敢說!”
“哀家要你說,你有什麼不敢說的?皇上,你說是吧?”太后一威嚴的向皇帝睨去一眼。
“只要你說出幕後主謀來,朕饒你無罪,並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皇帝開金口。
旁邊回到出口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個交頭接耳。
那名管事突然看向夜曦,他大膽的指着夜曦:“是蜀王,之前只有蜀王來過狩獵場,當時蜀王說他提前先來狩獵場熟悉地形,到時可贏得狩獵比賽區,除了蜀王之外,沒有其他人來過!因爲蜀王深得皇上喜愛,下官不敢阻攔,哪知他會……”
聽到有人給夜曦潑髒水,藍青城
惱的一拍扶手,剛要說話,身後的寧延濱按住了她的肩膀,讓她不要開口。
在剛纔,初見夜曦的臉,寧延濱就知道,這一次,他還是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夜曦不在的時候,他沒有機會,現在,他回來了,他就更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寧大哥,你不要阻攔我,這個人鐵定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所以纔會誣陷阿曦,我一定……”
看她緊張夜曦的樣子,寧延濱最後一點希望破滅。
微微闔上雙眼,寧延濱再睜開的時候,眸子裡一片澄亮:“玉公主,你不要忘了,他是蜀王,既然他接受了這個身份,你就該相信他,相信他有處理這件事的能力!”
“寧大哥,我是相信他,可是其他人不相信!”特別是這波譎雲詭的皇廷之中,信任兩個字是最奢侈的,即使……蜀王是皇帝最喜歡的那一個。
“青城,別讓擔心矇蔽了你的雙眼。”寧延濱嘆了口氣又勸道。
主觀擔心意識佔了上風的藍青城,自然無法客觀的去想這個問題。
或者說,只要遇到了關於夜曦的事情,她皆無法客觀的去判斷問題,夜曦的事始終是她的死穴。
永康公主倒是第一個站了出來,一腳把管事踹倒在地上。
“你胡扯,蜀王怎麼可能是兇手,本公主看你是活膩了,想死是不是?”
永康公主失了態,皇后焦急的趕緊命人上前去將永康公主拉開,永康公主還不停的罵罵咧咧。
“你們放開本公主,本公主要殺了他,看他再亂嚼舌根。”
等永康公主走了,管事才重新跪在地上。
皇帝危險的眯眼,精湛的雙目死盯着那名管事的臉:“你可知你剛剛說的是什麼?誣陷皇子,你知道這是什麼罪嗎?”
管事渾身抖了一抖:“下官知道,可下官說的是實情,不敢有半點撒謊,請皇上明察!”
被指作兇手的夜曦,邪魅一笑的看着那名管事,臉上沒有半點擔心。
“哦,你說本王間經來過狩獵場,你可否說出本王來此的具體時間?”夜曦不慌不忙的問道。
那名管事的眼珠子骨碌一轉:“是三天前的下午,具體的時辰下這記不太清楚了,但是,下官肯定,王爺是三天前的下午來的。”
“三天前的前半個下午,本王都在城南,有不少人可以爲本王作證,本王怎麼可能會來到狩獵場?”夜曦眸底閃過精光,冷不叮的問了一句。
那管事馬上接:“後半個下午,就是後半個下午,對,你就是後半個下午來的,從城南到這狩獵場,只半個時辰,下官想起來了,蜀王你來的時候,已經接賓傍晚了。”
那管事接的飛快,其他人也以爲夜曦必遭到重罰,感覺到這一點的那管事,心裡得意的緊。
可惜,好景不長。
那管事還沒有得意多長時間,便聽那皇帝冷冷的道:“三天前的傍晚,蜀王在皇宮,你是什麼時候看到他的?”
皇帝的話一出口,那名管事便愣住了,再看夜曦微笑的臉,那管事心裡暗叫了一聲不好,剛剛他被夜曦給設計了,結果就讓他鑽了空子。
誣陷蜀王的罪名,他可得擔不住。
藍青城本想利用自己的左手,探出管事的幕後主使,看到眼前的局面,她覺得多此一舉。
夜曦是什麼人,大概根本就不需要她爲他做那些事吧?
她不禁自嘲一笑,剛剛因爲太緊張,差點就暴露了自己。
“皇上,皇上,下官確實見到了蜀王,是蜀王他……他……”
“你這話的意思,朕包庇蜀王是嗎?難道朕什麼時候見了蜀王,朕會比你的腦袋更糊塗?”‘啪’的一聲,皇帝一聲掌在面前的桌子上:“說,是誰指使你陷害蜀王的?”
管事嚇的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連顫聲解釋:“下官沒有,下官說的句句屬實,下官……”
“你還敢狡辯,來人哪!”皇帝生氣的一聲喝令,立馬有兩名大內禁衛向那名管事靠近。
眼看大內禁衛就要把他拖下去。
倘若被事帶下去的話,那是死路一條,而
且,刑房的那些刑具,他鐵定受不住的。
“皇上,皇上,下官說,下官說,下官全部都說,是太子,是太子殿下讓下官這麼做的。”那管事突然一口咬死了的道,慌慌張張的向太子:“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救救下官,那些事情都是您讓下官做的,您說過,只要下官做了,就會賞下官一個錦繡前程,您不能見死不救呀!”
寧延展白布下的雙眼驟然瞳孔收緊,震怒的他豁然站了起來。
“你說本宮命你做這些事,你有什麼證據?”
管事變戲法似的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紙來:“這就是太子殿下給下官的親筆信,不信的話,大家可以查看這信的筆跡!”
筆跡?
寧延展說着便衝上前去搶過那封信,不顧太醫的叮囑,一把扯掉眼睛前的白布,藉着刺眼的光芒,看了一眼那封信。
信的大致內容是,放獸夾誣陷蜀王!
那筆跡明顯是模仿他的。
但是,那封信卻絕不是他寫的。
“父皇,這封信不是我臣寫的,兒臣從來沒有寫過這封信,您一定要相信兒臣!”寧延展眼睛因被強光刺到,眼前突然一陣漆黑,剛纔還明亮的畫面,全部消失不見:“本宮的眼睛,本宮的眼睛……”
寧延展慌張的捂着自己的眼睛。
太醫們見狀,趕緊又衝到寧延展的身前去,將他帶到了光線較暗處。
在太醫們爲寧延展診治的當兒,衆人已經將寧延展的筆跡覈驗過,覈驗結果,那封信果然是寧延展的筆跡。
太監回到衆人面前,宣佈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果:“太子殿下的眼睛,失明瞭!”
衆人皆錯鍔。
失明這兩個字,就相當於判了寧延展的死刑,一個失明的太子,還能做什麼?
而在得知自己失明的瞬間,寧延展已經昏了過去。
皇帝心裡氣怒,本想下令調查寧延展,聽到他失明的消息,心裡也多的是心疼。
畢竟,太子在他的身邊這麼多年,又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現在已經失明瞭,再治他的罪,等於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巴。
“把這個管事帶下去,仔細的審問,其他的事,回宮再定!”皇帝冷冷的一聲喝令。
皇帝這樣下令,衆人已經明白,皇帝是心疼了太子,不過,皇帝心海底針、伴君如伴虎,誰也沒有這個膽子,在皇帝不高興的時候去拔他的老虎毛。
“是!”衆人應着。
狩獵大賽以魏將軍之女魏婕與寧延濱並列第一結束。
太后一直守在藍青城身邊,對藍青城噓寒問暖,讓藍青城首次感受到了爹孃離開後的親情。
雖然這份親情的關愛,是自己用欺騙的手段換來的。
要回去了,太后本想把藍青城帶回宮裡去養着,後來,因爲在狩獵場吹了風,太后得了風寒,這個決定便作罷,最後,衆人散去,在去往馬車的咱上,鳳衣和姚憶薇二人扶着藍青城。
還未走到她的馬車,身後突然一個人走了過來,霸道的將藍青城抱起,並走向另外一個馬車。
鳳衣和姚憶薇二人一時未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藍青城已經被夜曦放到他的馬車上。
“我們主子有自己的馬車,請將主子還給我們!”鳳衣大膽的衝夜曦要求。
看到夜曦那張臉,鳳衣和姚憶薇當然都知道他是誰,因爲藍青城沒有拆穿,她們也機靈的沒有當衆拆穿他,可不代表,她們會認同夜曦的做法。
他明明還還活着,明明就在主子的身邊,可是,他卻假裝不認識她們,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原因,但是,只要讓主子傷心的人,都是她們的拒絕往來戶。
“而且,我們的主子身上有傷,需回去好好休養。”姚憶薇亦開口。
“本王只是想讓玉公主坐的舒服,你們兩個太過小題大作,就算本王帶她回府,與藍府只有一牆之隔,你們隨時可以接她回去!”夜曦邪魅一笑的道。
比起她們的馬車,夜曦的馬車看起來確實會坐着更舒服一些。
鳳衣和姚憶薇二人對視了一眼。
爲了藍青城的身體着想,二人決定放棄藍青城,就讓她在蜀王的馬車上坐着。
正如夜曦所說,藍府與蜀王府僅一牆之隔,諒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來,更何況……對方是夜曦,夜曦怎麼可能會對藍青城不利?
對於夜曦的提議,藍青城是拒絕的。
“鳳衣,憶薇,你們兩個扶我回去。”藍青城不高興的囑咐二人。
“主子,您先委屈在馬車裡坐着,等回府之後,我們再接您!”鳳衣和姚憶薇二人說完,飛快的溜回藍府的馬車上。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藍青城着急的喚鳳衣和姚憶薇二人,二人已經很快消失不見。
隨後,夜曦上了馬車,藍青城下意識的起身,夜曦飛快的按住她的手,讓她被迫坐了回去。
偏偏她的腿上有傷,剛動一下就刺痛的鑽心,再加上,她的力道根本不如他,末了,她只得被迫坐在馬車中。
“走吧。”
黑音和濤兩個坐在馬車外,開始揮動馬鞭,馬車吱嘎吱嘎的開始移動。
因爲他們是在郊外,路面不穩,即使是夜曦寬敞的馬車,仍避免不了會顛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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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藍青城被顛起之時,一雙手及時探過,將她的身體挪到他的膝蓋具會着。
“你做什麼?放開我!”藍青城下意識的拒絕他的懷抱。
夜曦霸道的力道,藍青城哪裡是他的對手,他輕易的將她索緊在自己懷中,猶如之前在馬背上一樣,她無處可逃。
“我們兩個本來就是夫妻,夫妻之間,這麼見外做什麼?”夜曦笑看懷裡掙扎的小女人。
因爲掙扎,她白嫩的臉上泛着粉紅的顏色,如花般的誘人。
她身上有一股淡爲的體香,在她掙扎沁出汗水時,那香氣也更加濃郁了幾分。
他從不知道,原來,女人的體香,也是那般惑人的。
只是這樣抱着他,他的身體已然浮起燥熱的感覺,跨下的某處也叫囂着叛變起來。
唔~~沒想到,自己對她的反應這樣強烈。
不知他們兩個相愛時是怎樣的。
雖然他的記憶裡沒有她,可是,他有預感,即使是沒有以前的那些記憶,他還是會愛上她。
她的自信、她的堅強、她的倔強,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的耀眼,另他移不開視線。
藍青城待在他的懷裡,感覺到他強有力的手臂,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想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不得不承認,她依然依戀着他,心裡某處堅硬的外殼,早因爲峽谷中發生的一切被擊碎,她已經無法再用過去三年間那種心情來對待他了。
因爲無法推開,她便乖乖的待在他的懷裡,安靜的享受這極少有的溫存時光。
很快,馬車行至蜀王府門前。
早早趕到蜀王府門前的鳳衣和姚憶薇二人,等着夜曦將藍青城從馬車上抱下,二人慌忙迎了上去。
“把主子交給我們吧!”姚憶薇看夜曦並沒有把藍青城放下的意思,便衝他要求道。
“本王並不覺得,你們兩個抱着青城會合適,既然已經到了門口,本王便親自送她回府!”夜曦拒絕姚憶薇的提議,抱起藍青城便往藍府的門前走去。
姚憶薇還想說什麼,難得鳳衣開竅的拉住了姚憶薇。
“主子都沒拒絕,你湊什麼熱鬧?”
夜曦把藍青城送到藍府門前,還未及說些什麼,裡面一個人突然竄了出來,那人是一身狼狽的洛婭:“你總算回來了,包子……包子不見了,對……對不起!”
說完,洛婭倒地昏了過去。
一葉傾城,天才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