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
寧延濱溫和的嗓音透出一絲冷笑。
“妻子,雖然本王只在耀世王朝待過幾天,不過,耀世王朝的律法本王卻是略知一二,若是本王沒有記錯,耀世王朝的夫妻,若是一方被公認死亡並屍體失蹤超過三年,夫妻關係便作無效,是這樣沒錯吧?讎”
在寧延濱說話的當兒,藍青城的臉被扣在夜曦的胸口,她欲推開他,腰後一隻溫熱的大掌扣緊了她的後腰,讓她無法推開他緊。
夜曦不慌不忙的壓制住身前的藍青城,依然站立在原處,穩如泰山,藍青城的那點兒小打小鬧,他根本就不當回事,因爲她根本是掙脫不掉的。
早在第一眼看到寧延濱與藍青城之間的互動時,他就知寧延濱對藍青城未安什麼好心。
這幾天那種感覺更甚。
以前他只是覺得藍青城很特別,並未想過要娶她爲妻這件事。
今天,他得知了所有的真相,震驚之餘,卻是極快接受了這件事。
即使……他現在還沒有愛上藍青城,可藍青城怎麼說也是他的妻子,自己的妻子被別的男人覬覦,身爲一個男人,是萬萬不能允許的。
此時此刻,他更加確定寧延濱確實對藍青城有意思。
所以,他之前對寧延濱的敵意並非空穴來風。
“即使我們不再是夫妻,可也是我的前妻,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還有幾天的時間就是靖王同洛小姐的大婚,在此之前,你卻摟着別人的前妻,就不怕洛小姐與你毀婚?”
“婭婭知道本王同青城之間的關係,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寧延濱一本正經的淡淡說。
“洛小姐倒是大方。”夜曦邪氣一笑,眸底閃過一抹嘲諷:“不過,前妻也是妻,我沒洛小姐那麼大方。”
不等寧延濱要說些什麼,夜曦笑着繼續又道:“更何況,不久的將來,青城會重新嫁給我,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她都是我的妻!”
一句話讓所有人震驚了。
藍青城掙扎間聽到了夜曦的這句話,一下子停止了掙扎,擡頭嗔怒的道:“你胡說什麼?我又沒有說要嫁給你!”
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夜曦要娶她的決定,一樣這麼沒誠意。
而且,現在夜曦還沒有想起她,並愛上她,她不想這麼快嫁給他。
夜曦不慌不忙的將藍青城頰邊一縷碎髮勾至她的耳後,動作輕柔,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一瞬不眨的望着她的眼眸。
“青城你又鬧小脾氣了,當着孩子的面說這種話,包子可是會不高興的,不是說過了,咱們一家三口要一直在一起的嗎?”夜曦話中帶着深意的提醒藍青城。
這句話,不禁讓藍青城想到夜曦今天在狩獵場時說過的話。
而且,他還刻意加重了‘一家三口’四個字的音量,他這是在威脅她!
一大美麗的杏眼瞠大,含怒的瞪着夜曦那張謫仙般的俊美容顏,只覺那張臉讓她氣又憤。
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藍青城此時的憤怒。
月光下,藍青城背對着衆人怒視夜曦,未發出半個字,這在別人的眼中,卻看似二人深情相對,而且是旁若無人的四目相對。
這一幕的殺傷力極強,幾乎是秒殺所有人,因爲,在場的所有人不是單身,就是即將娶的人並非所愛。
末了,夜曦摟着藍青城的纖腰並肩看向寧延濱。
“我和青城因爲婚期的問題,有些爭執,讓靖王見笑了。”
寧延濱感覺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將他全身上下,裡裡外外全部澆了個透,火熱的心更是冰寒一片。
他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兜兜轉轉,藍青城和夜曦他們兩個還是在一起了!
氣氛一瞬間有些僵硬,鳳衣和姚憶薇二人迫不及待想八卦,由鳳衣輕咳了一聲打破僵硬的局面。
“現在事情都已經結束,夜也深了,大家都都在這裡也不好,不如……咱們就回去吧?”鳳衣提議。
“就是呀,這裡風寒露重的,我們大人都承受不住,更別說包子了。”姚憶薇擔心的看着懷裡的包子。
似乎爲了配合她一般,姚憶薇懷裡的包子,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噴嚏。
衆人見狀,哪裡還會在原地停留,各自尋了馬車坐了上去。
在姚憶薇走到藍青城身側時,藍青城將一個卷軸交給了姚憶薇,原來是神醫殘卷的另外半卷。
拿着那半卷殘卷,姚憶薇想到鍾子軒曾經說過的話,嘟了嘟嘴,攔住了要上馬車的鐘子軒。
鍾子軒玉扇輕搖了搖,如果不看他左邊那半邊臉的話,他猶是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這個還你!”姚憶薇背過身去,懶的看他一眼,就把半卷殘卷遞到他面前。
低頭看了看殘卷,鍾子軒剛要去接的手突然縮了回去,眸光忽閃,轉身繼續往馬車上走:“我現在沒空拿,想還我,過兩天你親自送到我的竹林來!”
說完,鍾子軒擡腳上了馬車,與高亮一起,二人駕着馬車便離開了。
姚憶薇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的看着馬車離開。
除了夜曦和包子之外的男性,都坐到了鍾子軒他們的馬車上,其餘便又是一馬車。
“憶薇,你還在磨蹭什麼呢?還不快上來?”鳳衣在馬車上喚了一聲。
“來了。”姚憶薇趕緊回頭應了一聲。
馬車內
包子在夜曦的懷裡睡着覺,藍青城則坐在他的旁邊,鳳衣和姚憶薇二人負責駕車,馬車在郊外的路上一路前行。
雖然藍青城心裡一直想着不能就這麼簡單的與夜曦重新成親,但是,她潛意識裡卻還是認定了那個男人,那個在過去保護了她十八年,與她一載夫妻,等了她三載的男人。
嘴裡反對與夜曦立刻復婚,堅定的想着,她一定要有一個浪漫的求婚,這一次再成親,不能再像四年前那般草率。
但是,潛意識裡,她還是自發的與他坐在一起,不想與他離的太遠。
剛走了沒多遠,禁不住心裡好奇的鳳衣,便讓姚憶薇駕車,她撩開車簾靠在車門邊看着夜曦問道:“夜曦,你之前說,要與我們主子成親,這是真的嗎?”
“當然!”
“主子,您也太過分了,您要跟夜曦再成親了,居然不提前告訴我們!”姚憶薇十分不滿的回頭抱怨。
馬車突然咯噔了一下顛簸,藍青城猝不及防的差點撞到車壁,幸虧夜曦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裡,她的頭才免遭一難。
這一撞,也將她剛剛要說的話打斷。
鳳衣險險的抓住了門沿,姚憶薇的身子幾乎摔了出去,被鳳衣順手抓住,她才又穩穩的坐回了馬車上。
鳳衣驚魂未定、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憶薇啊,你既然駕車就要專心呀,太驚險了,要不是我手快,你就要掉下去了。”
姚憶薇也同樣被嚇到了,不滿的向鳳衣抱怨:“還不是你,問的不是時候,我也不曾想居然有那麼大的一塊石頭橫在車軲轆前面。”
繮繩緊緊的握着,兩匹拉車的馬兒,壓根不知馬車發生了什麼事,依然鎮定的繼續往前拉,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一些。
“我也是心急嘛。”鳳衣撇撇嘴,心裡卻也是越想越氣:“現在主子都已經二婚了,咱們倆還單着,你說我們倆是不是真的被高亮和鍾子軒兩人給詛咒了?”
鳳衣哼了兩聲,不等姚憶薇回答又繼續說:“剛纔我就該把他們兩個人一刀一個的砍了,這樣我倆就能嫁出去了。”
“噗~~”姚憶薇噗哧一笑:“鳳衣,你恨嫁了?”
鳳衣的手指輕撫自己嫩滑的肌膚,哼哼的道:“想我鳳衣怎麼說也是貌美如花,居然沒有高品質的男人上門來求愛,太可氣了。”
求愛的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之輩。
“那是因爲你見到每個人都要跟人家比試,都被你打跑了唄!”姚憶薇小聲的說着。
“你說什麼?”鳳衣冷眼橫了過去。
姚憶薇忙擺手,捋了捋頭髮,淡定的說:“沒說什麼,只是覺得,今天沒帶蚊蟲藥,蟲子挺多的!”
鳳衣不理會她,兀自叫道
:“老天爺不公平啊,什麼時候賜我們一人一個好男人吧!”
不期然的,姚憶薇的眼前突然出現出鍾子軒的臉來,她渾身抖了一下。
嚇,她突然想到他做什麼?
她不該想他的。
藍府
兩輛馬車皆在藍府門前停下。
濤和黑音二人扶着冰刃進了藍府,夜曦抱着包子,藍青城擔心的站在他身側,二人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形影不離。
寧延濱擡頭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心底裡一個聲音在提醒他。
夜曦已經回來了,而且,她的心裡一直沒有你,寧延濱,你該放棄了吧,以前她不是你的,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
跟在寧延濱身後的高亮、鍾子軒還有鳳衣和姚憶薇四人,又因爲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因爲誰先進門沒營養的爭吵了起來。
最後是誰先進門的,也沒個結果。
包子在夜曦懷裡睡的很熟,看到他熟睡的樣子,夜曦怕一會兒人都進來後會吵到包子的休息,於是,把包子交給身旁的藍青城。
“你終於捨得把他交給我了?”藍青城橫了他一眼,眼睛裡都是酸意。
包子也是,見着了親爹,就這樣在他親爹懷裡睡着了,連親孃幾乎都沒怎麼正眼瞧過。
心裡這樣想着,藍青城還是輕輕的將包子接了過來。
“你若是吃醋,我可以……”夜曦興味的看着她,作勢要將她抱起來。
藍青城嚇的趕緊後退,眼睛的餘光瞅到身後的人都要跟進來,她的心怦怦跳的飛快。
“誰要讓你抱了!我怎麼可能會吃他的醋,你不怕把包子交給我,我會帶他離開消失不見?”
性感的薄脣勾起好看的弧度,裡頭盛滿了自信:“在今天晚上之前,或許我會擔心,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擔心了!”
“爲什麼?”藍青城納悶。
“因爲~~”夜曦低頭,謫仙般的俊容湊到藍青城面前,氣息驟然靠近她的,憑他靈敏的耳朵,一下便聽到了她失跳的心臟,不禁更加靠近了她幾分,鼻尖離她的只有一釐米,沙啞的嗓音透着惑人的性感:“你捨不得!”
“……”
藍青城心裡想罵人。
他的臉近在咫尺,她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的瞳孔深處,臉是那張臉,氣息也是同樣的氣息,可是,在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看不到半點愛的痕跡,不免有些失望。
衆人已經到了屋內,藍青城的俏臉一紅,用力推開夜曦,躲開他的目光,逃也似的向內室奔去,只匆匆丟下一句:“我先送包子回房。”
夜曦目送藍青城離開的背影,故意衝剛進門的寧延濱投去挑釁的目光。
後者的眸光黯了下去。
另外一個房間內的洛婭聽到衆人的聲音,自房內搖搖晃晃的出來,目光在屋內尋了一圈,只尋到了冰刃一人。
“包子呢?”她急急的問。
“路上睡着了,少夫人剛剛已經抱她回房了。”濤和黑音二人扶着冰刃坐下時,濤順口答了一句。
洛婭對包子放心了,目光重新投在冰刃的身上,他一身深藍色的衣袍,在燈光的映照下,依稀可見無數血染的污痕,不禁讓她想到冰刃在巷中拼死保護她的樣子。
“冰刃,你怎麼樣了?他們將你傷成這樣!”洛婭擔心的上下打量冰刃,白細的纖指扯着冰刃的衣袖,想查看他衣袖下的傷口:“我看看傷口!”
一隻手突然扯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查看冰刃傷口的手。
“你做什麼?”洛婭瞪着那隻突然出現的手,不高興的目光看向那隻手的主人……寧延濱。
寧延濱一慣溫和的表情如初,看不清他心裡的情緒。
“你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又是本王未來的王妃,怎麼能去掀其他男人的衣裳?”寧延濱溫和的目光直直的瞅着她,提醒她道。
洛婭氣呼呼的衝口反駁:“我以前在軍中的時候,經常爲軍中的人治傷,掀過的衣裳多了去了,再多一個也沒什麼!”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
“那時你還沒有同本王訂婚,現在我們已經訂婚了,更何況,你以後的身份是王妃,所以有些事你以前能做的,現在都不可以做!”寧延濱仍是一派溫和的提醒她。
這匹溫柔的狼!
洛婭一咬牙,準備撕形寧延濱僞善的真面目,告訴大家他有多麼無恥的逼她與他成婚。
然而,在那之前,寧延濱似乎已經看出了她的目的,小聲的湊到她的耳邊說:“咱們的婚事已定,誰也改變不了,你若是戳穿我,就會暴露你逃婚的事實,在場在本王、蜀王和玉公主,若我們三人出面作證,你覺得相府會怎樣?”
洛婭的臉色煞白了一下,美目瞪圓瞪着寧延濱的臉:“卑鄙,無恥!”
“是,本王是卑鄙無恥,所以……”寧延濱溫聲又道:“你儘管可以試試,你揭穿之後,相府會有什麼下場?”
相府……
那個她一直想要逃離的地方,那個已經不怎麼能被稱之爲家的地方,現在想到它可能會被摧毀,她還是捨不得。
就因爲她捨不得,所以寧延濱抓住了她的軟肋,而她,不得不妥協。
洛婭啞口無聲。
隨後,寧延濱的手輕輕的握住洛婭的肩膀,將她摟遠了一些,他們之間的距離,若有似無。
“姚姑娘,你的醫術高明,請幫我好好醫治好冰刃的傷,在這裡我感激不盡!”洛婭最終還是隻能求助於姚憶薇。
“我會盡力!”姚憶薇應聲。
冰刃的面色如初,姚憶薇爲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冰冷的表情也未變一下。
在爲他處理完傷口之後,姚憶薇嘖嘖評價:“果然是一塊冰,沒用麻藥,縫了這樣深的傷口也未皺一下眉頭,夠冷血!”
冰刃微微低頭,禮貌且冰冷的六個字:“多謝姑娘相救!”
寧延濱與洛婭之間說了什麼,冰刃沒有聽清楚。
只不過,洛婭剛看到他時露出的擔心,讓他向來冰冷的心有了一絲溫度。
但是,她是主子,而他是下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他站起身來,恭敬的向洛婭:“小姐,請隨屬下回府。”
洛婭雖然不情願,可見冰刃爲了保護她受了這樣重的傷,也不好拒絕:“好。”
肩膀上寧延濱的手並未移開,而是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高亮、子軒,你們兩個送冰刃回相府!”寧延濱突然下令。
“是!”高亮和鍾子軒二人不約而同的來到了冰刃身側:“請吧。”
“可小姐他……”冰刃皺眉看向洛婭。
寧延濱溫和的黑眸若有所指的提醒冰刃:“婭婭是本王的未婚妻,自然會有本王親自送她回府。”
冰刃冰冷的表情未變。
“小姐,屬下先行回府。”冰刃恭敬的向洛婭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洛婭擔心的目光跟隨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在門前消失,她方收回了視線。
“青城,時間不早了,我也該送婭婭回相府了。”寧延濱不捨的向藍青城道別。
“好,寧大哥慢走!”
藍青城一直將寧延濱送到藍府門外。
等回到房內,藍青城疲憊的伸了一個懶腰準備休息,剛剛進門,就看到大刺刺坐在椅子上的夜曦。
他的手裡端着一杯茶,修長的雙腿悠閒的交疊,坐在那裡好整以暇的品着茶。
差點忘了,還沒有把這個瘟神送走。
“蜀王殿下,現在夜已經這樣深了,您是不是也該打道回府了?”藍青城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那張俊容。
修長的手指緩緩放下茶杯,妖孽的俊容仰起:“我已經考慮過了,從今天晚上開始,我會住在藍府!”
藍青城咬牙切齒:“我們藍府沒有多餘的房間!”
“沒關係,你睡哪,我就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