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洛婭的臉一下子黑透。
以前總覺得寧延濱是個溫文爾雅,而且相當墨守成規的一個人,現在竟變成了一副無賴嘴臉鱟。
若非洛婭以前就認識寧延濱,一定會覺得眼前的寧延濱,一定是另一個人,絕對不會跟那個寧延濱聯繫到一起襤。
可是,眼前的人確又是寧延濱無疑。
洛婭沉下臉。
“不行!”斬釘截鐵的兩個字:“讓你跟我一起回來,已經是極限,倘若你要繼續得寸進尺,我也將不會再繼續履行我們兩個之間的約定!”
他有張良計,她也有過牆梯。
寧延濱欲往牀上爬的動作頓了一下,再看洛婭那堅定又絕決的表情,寧延濱笑着坐在牀邊。
“那好吧,我就只坐在這裡,行了吧?”
洛婭惱了,俯身就要抱起小米粉:“你非要待在臥室裡,可以,你自己待在這裡,我和小米粉走!”
寧延濱哪裡捨得寶貝女兒和妻子乘着夜風出門。
耍無賴無用,寧延濱只得認命。
“你們兩個就待在這裡,我出去!”寧延濱臉上的溫潤笑容如初:“你放心,我就待在門外,哪裡都不去,只要你們有什麼危險,儘管叫我。”
“危險的人是你。”洛婭嘟囔着。
寧延濱佯裝沒聽到,然後轉身往臥室外走去。
等他出去,洛婭才鬆了口氣,軟軟的跌坐在牀上,今天折騰了一天,她確實又疲又倦,倘若寧延濱繼續糾纏下去的話,她怕是沒有力氣再與他繼續糾纏下去。
剛纔寧延濱要沒有及時出去的話,以她現在的狀態,抱着小米粉怕是也會昏倒在路上。
總算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手掌輕覆在心臟前,裡頭‘怦怦’跳的極快,她不想知道她再一次看到他還會心跳加速是什麼原因。
她和衣躺在牀上,燈光照在小米粉的臉上,映着她甜美的睡顏,是那般純真和可愛。
看到小米粉還在身邊,她緊張的心徹底放鬆了下來,幾乎是闔上眼睛的瞬間,她便沉沉的睡去。
躲在臥室外的寧延濱,見洛婭睡去,悄悄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走進來時,牀上的洛婭並沒有任何反應,可見她已經睡熟,她已經很累了,所以,纔會睡的這樣快。
也對,小米粉不在的這兩天,她怕是沒有睡好覺,再加上她被吳管事抓住,又折騰了大半天,她早就已經疲憊。
路上時,她就已經支撐不住,隨時有睡過去的危險,若非他用手撐着馬車的車壁,在馬車上時,洛婭的頭都會重重的撞上去,現在怕是會撞出什麼毛病來。
她太累了!
看着洛婭沉睡的疲憊容顏,寧延濱心裡心疼不已。
這牀上的一大一小,睡覺的姿勢幾乎一樣,在過去的四年間,她們兩個就是這樣相依爲命的吧?
他發誓,以後他會用自己的餘生來保護他們,讓他們不再受到任何傷害,將以前人所缺失的那一部分,一點點的補回來。
低頭在洛婭和小米粉的額頭各自親了一下。
小米粉可愛的揮了揮小手,嘴裡咕噥着:“我的炒粉,不要搶我的炒粉。”
寧延濱莞爾一笑。
這個小吃貨,睡覺也想着吃。
纔剛想完,洛婭的囈語聲又起:“小米粉,我的小米粉,誰救救我的小米粉,救救我的小米粉。”
睡夢中,洛婭的聲音又急又促,一雙眉頭緊緊的蹙起,雙手緊握成拳。
寧延濱皺眉,抓住在空中撲騰的小手緊握住,另一隻手輕撫她的臉頰:“婭婭,小米粉不事,她已經沒事了,不要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
寧延濱在洛婭的耳邊,不斷的小聲安慰她。
原本在睡夢不中安的洛婭,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反握住他的手,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天一早,洛婭一覺醒來,只覺神
清氣爽,昨晚睡的很沉,奇異的一整夜無夢,一覺到天亮,怎會不舒服?
她剛要翻身起牀,身體想動一下,突然,腰間傳來了一陣壓迫感,就是那壓迫感,使的她無法起身。
她皺眉向腰間看去,一眼看到了意外的一條手臂。
而她身後頸間傳來的粗重氣息,有着熟悉的感覺,不用猜也知道對方是誰。
她腦袋裡面殘留的最後一絲睏意,在這一刻,消失的乾乾淨淨。
再仔細的看去,寬大的大牀上,小米粉睡在邊上,她睡在中間,而寧延濱……就躺在她的身後。
一股火氣,從腳底心竄上頭頂,將她一點點的燃燒。
混蛋,在睡覺之前,他不是說他會待在臥室外的嗎?那現在躺在她身後的人是誰?是鬼嗎?
“你……”洛婭惱了欲向寧延濱大聲斥責。
纔剛說一個字,一隻大手及時捂住她的嘴巴,將她的話打斷,害她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她一雙眼睛憤怒的瞪着身後的寧延濱,以眼神示意他放開她。
寧延濱溫和的笑容如初,他的下巴則向小米粉的方向努了努道:“別出聲,小米粉還在睡,別吵醒了她!”
洛婭腦袋清醒了幾分,慌忙住了掙扎,再往身後的寶貝女兒看去。
小米粉依然睡的很香。
她心有餘悸的慶幸着,幸虧剛纔寧延濱制止了她,否則,把女兒吵醒了,她會內疚自責的。
雖然寧延濱及時制止了她,可是,她剛纔差點失態,罪魁禍首卻是因爲他。
寧延濱先下了牀,洛婭隨後準備穿鞋起身。
還未站起來,洛婭的眼睛盯在了自己身上那套乾淨的睡衣,腦袋有點當機。
她記得,昨天晚上她連衣服也沒有換,就直接躺在牀上睡着了,她這身上的睡衣,難道是她半睡半醒間自己換的嗎?
可是,人在半睡半醒間,會發現自己的衣服沒有換嗎?
如果睡衣不是她自己換的,那就只能是一個答案……
她怒目瞪向寧延濱,後者看出她的心思,便笑着坦然回答。
“你猜的不錯,你身上的衣服,確實是我爲你換的。”他還理所當然的又說:“以前我們在王府的時候,你就特別愛乾淨,你的衣服髒了,我怕你睡着不舒服,所以,我就爲你換了。”
“你!!”洛婭氣的臉紅脖子粗。
剛吼出一個字,寧延濱立刻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再指了指她身後牀上的小米粉,成功的阻止了洛婭的河東獅吼。
洛婭心裡那個惱啊。
她憤憤的去翻找自己的乾淨衣裳,不小心看到上的衣裳,被扯壞了幾處,臉不禁紅了一下。
猶記得她與寧延濱在一起的那次,她的衣裳也被他扯壞了,動作還是那麼粗魯。
她的臉上現出一絲可疑的紅色,假裝不看寧延濱,從衣櫃裡拿出了一套衣裳,迅速跑到屏風的後面,跑到屏風後面之前不忘警告寧延濱。
“你就在這裡站着,不許偷看。”
還不許偷看?
寧延濱當真沒有去偷窺,乖乖的站在臥室中等着。
等洛婭從屏風後走出來,寧延濱微笑的說:“其實,你的身子,我早就已經看過了。”
洛婭的臉刷一下紅了,雙手攏緊了衣裳:“流氓,下次如果你再敢進我的臥室,碰我的衣裳,我們之間的約定就取消!”
她現在能威脅他的也只有這一點了。
寧延濱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現在是早晨,有沒有餓了?在這之前,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早膳,要不要用一些?”
本來,洛婭是想的反對的。
可她話還沒有說出口,突然她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了一聲,朝她抗議,她不把它給餵飽。
昨天中午她就沒吃,晚上又因爲寧延濱的關係,她食不下咽,所以也吃的很少。
連續兩頓沒吃,她早已飢腸轆
轆。
寧延濱莞爾一笑:“出來吧,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洛婭張了張嘴,想反駁,可是,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一聲,那餓的滋味又特別難受了。
想了想,那早膳已經買來了,不吃白不吃。
況且,她只是跟寧延濱過不去而已,爲什麼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於是乎,她從房裡走了出來,簡單的梳洗過後,來到餐廳,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十來道各色早點。
什麼包子、小吃、糕點、湯類、粥之類的,擺了整整一桌子,那滿桌的東西,讓洛婭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小米粉早上只吃一個雞蛋,喝一碗粥就行了,她平時也是吃些餅子、喝些粥,哪裡會吃這麼多?
“怎麼買了這麼多?”她苦着一張臉:“我們兩個人是吃不完的吧?”
寧延濱拉她到桌邊,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下,再把筷子遞到她手裡:“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洛婭嘖嘖搖頭。
這根本就是鋪張浪費。
即使他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吧?
原本飢腸轆轆的洛婭,聞到桌子上那些噴香的早點,一下子勾起了她的食慾,喝了一口粥,胃裡立馬舒坦了。
稟承不能委屈自己胃原則的洛婭,假裝看不到寧延濱,視他爲無物般的專心對付桌子上的早點,津津有味的將那些早點送進嘴裡。
直到洛婭吃的打了飽嗝,她才終於放下了筷子。
不得不說,寧延濱準備的這些早點,都很好吃,可見買的人是花了些心思的,每一樣都很精緻,所以,她吃的也很香。
等她吃完了,卻發現寧延濱還坐在那裡,筷子和碗都很乾淨,像沒有用過的一般。
“你怎麼不吃?”她剛纔光顧着吃東西了,刻意沒有看他,但是,眼睛的餘光卻是不時的掃向他,她沒見過他動筷子。
寧延濱笑吟吟的看着她:“只看着你,就吃飽了!”
火熱的視線裡面含着他濃濃的深情,那目光火熱的讓洛婭無法直視。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洛婭一時愣住,頓時口乾舌燥,下意識的別過頭去不看他。
以前,他可從來不會對她說這些話,初聽,感覺有些不大適應。
“只看着我怎麼可能飽?這桌上還剩了很多,你快些吃,否則,扔了太浪費了。”她堅持要他吃,她可不想因爲把他給餓了,到時他昏倒在她這裡,藉機得寸進尺。
現在她要時刻提防他,他現在就是一隻狡猾的大尾巴狼,一刻放鬆警惕都不行。
寧延濱笑的更開心了。
“你是擔心我會餓着嗎?”寧延濱道。
“我纔不會擔心你餓着,我只是怕到時某人餓暈了,你的那些侍衛和手下會找我麻煩,到時我可擔待不起!”洛婭沉着臉反駁。
知道她不會說讓他開心的話,寧延濱也沒有太失望,然後笑着說:“你放心,在你醒來之前,我已經吃過了。”
洛婭詫異的看着他:“你吃過了?什麼時候吃的?”
寧延濱只笑不語。
這些早膳,都是他親自按照她的口味買來的,爲了保證是她愛吃的,他在買之前,都會仔細親口確認味道。
等買完東西,他也已經吃飽了。
雖然大早上的去買早點有些累,但是,看到她吃的開心,他也滿足了。
“不管這此地,你確定已經吃飽了?”
洛婭點頭。
然後,寧延濱招來了隨從,讓隨從把桌子上的餐具全部撤了下去。
眼看着一盤盤的早點被端走,上面還剩了那麼多,洛婭看了眼睛就一陣刺痛。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大約就是這麼來的吧?
不過,既然是他買的,她也沒有資格去評判他,就隨他去吧。
等餐桌上的東西撤了下去,餐廳內只剩下寧延濱和洛婭。
“你不會是在離開之
前,都待在我這裡吧?”洛婭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我不在這裡去哪裡?”
“你是大夏皇帝,你該回你的大夏!”洛婭沒好氣的說:“現在大夏所有的百姓和大臣都在等着你回去,你待在這裡的話,只會讓我受你大夏所有人的唾罵的指責。”
“這個很容易解決。”寧延濱一本正經的回答:“只要你跟我回去,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所有事情都解決,呵呵……真有那麼簡單嗎?
他一心要帶她回去,要的只是不想他的孩子流落在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即使她跟他回去,只會回到四年前靖王府的那些日子。
他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只想按照他的想法去做,這樣……卻讓她覺得很累。
“皇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洛婭平靜的看着寧延濱問。
“當然知道。”
“你不知道。”洛婭十分認真的一字一頓:“你只想帶回小米粉,讓我重新回到四年前那樣的日子,但是,我是人,不是一個擺設,不是你想將我放在哪裡,我就要待在哪裡,四年前我們有過約定,你會放我自由的。”
寧延濱直勾勾的盯着洛婭的眼睛,想看清她的內心所想。
“你不是擺設,你是我的皇后,以後,後宮裡,也只會有你一個皇后,不會有任何嬪妃!”寧延濱微笑的說:“這也是我當初對你的承諾。”
我的後宮只有你一個皇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洛婭的心臟似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敲了一下,某處也跟着一軟。
她的心亂了。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洛婭想到最後,都會把寧延濱的話扭曲成另外一種意思。
當初寧延濱娶她,就是因爲想掩飾他對藍青城的愛,將她拉作擋箭牌,因爲對他來說,娶她和其他的女人,都一樣。
四年前是那樣,四年後,應當也是這樣。
四年後雖然有些不同,因爲他們之間有了孩子,可是,他要她回去的本質當是一樣的。
他只是想要孩子!並不想要母親,可因爲她是他孩子的母親,所以他不得不也將她帶回去。
即使回去之後,她行動自由,但是,已經被冠上了大夏皇后的名字,又能自由到哪裡去。
因爲……他不愛她!
對!
他不愛她。
她所有的思緒,在最後凝成了這四個字,也是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爲什麼當初她在有了孩子之後,會百般掙扎,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卻又不捨得打掉這個孩子。
爲什麼在她午夜夢迴之時,會想念曾經在靖王府的日子。
爲什麼她沒有躲在其他的地方,而是選擇在有藍青城的城市留了下來。
因爲,她想看看藍青城究竟是怎樣的女人,爲什麼寧延濱會爲她癡迷,因爲……她在等待着,也許有一天寧延濱會來到大京城來找藍青城,她還會有機會見到他。
因爲……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了他。
想到這一點,她自己被嚇了一跳。
竟不知,自己竟然已經愛上了寧延濱,仔細想來,她這些年一直痛苦不已,現在總算明白自己到底在痛苦些什麼。
因爲愛,所以痛苦,因爲愛,她作繭自縛,不願掙脫。
心一點點的揪疼,她咬緊了牙關,忍住那股疼痛,表面上仍裝作平靜的看着寧延濱。
“可是,我不願意回去。”洛婭一字一頓。
寧延濱好一會兒沒說話。
“三個月的時間還久,我可以等,我會等到你回心轉意。”寧延濱望着她堅定的道。
洛婭的雙手微微握緊,張嘴想說些什麼約情的話來,張開嘴後,卻只吐出幾個字:“隨你便吧。”
她還是不忍心現在就逐他離開。
三個月的
時間,就當是留下最後懷念的日子吧。
小米粉晃晃悠悠的從門外走了進來,兩條小短腿邁過門檻的時候非常吃力。
寧延濱看她那般吃力,眼看就要摔倒,兩步上前,雙手托起她的腋下,將她抱了起來。
“爹爹好厲害。”小米粉抱着寧延濱的脖子高興的稱讚:“孃親,被爹爹抱起來,感覺好高好好玩,孃親,你要不要也試一試?”
洛婭的嘴角抽了兩下。
“不需要!”
說罷,洛婭面無表情的從二人身邊越過出了門。
“爹爹,孃親怎麼了?”小米粉不解的問。
“唔,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
---題外話---一號番外完哦,大家移步新文撒。《淑女本色,鬼王的新妃》./a/114737o/
一葉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