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臻?”她故作不識。
“對!就是昨天早上在這棟大樓對面的銀行,從一個酒精依賴症患者手中救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後又被他劫持的人,她叫寧臻,曲小姐當時好像還幫過她,不會沒有印象吧?”他直入主題,字字有力。
寧臻啊寧臻,你太小看楚臨風,我又怎能瞞住他呢?
曲悠然無聲的嘆息,知道自己再無從隱瞞了,他在來之前必然做了一個詳細的調查,她即使狡辯,他也不會信,更何況,那也不是在幫助寧臻。
想了想,她對楚臨風笑笑,對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楚先生請坐。”
“她現在在哪裡?”
“如果見到了她,楚先生準備怎麼做呢?”她不答反問。
找到了寧臻,他要怎麼做?
自然是帶她回去,不過,他很清楚,依她的脾氣,既然她走了,就不會輕易回頭。
“說出來,可能楚先生不會相信,昨天晚上寧臻的確住在我這裡,也是今天早上走的,不過,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不要我們知道她的行蹤。”
“那就不打擾了。”找不到她,他再另想辦法。
只是,滿懷着希望到這裡,卻是撲了一個空,到底她還是走了。
他眸光裡的神色也黯了下去,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又轉過身來:“曲小姐能否告訴我,她現怎樣?她好嗎?”
“被楚先生這樣天涯海角的追着,她會好嗎?”
“……”他無言。
“楚先生,如果你真的爲她好,如果你真的在乎她,理解她,請你好好的想一想,怎樣做纔是對她最好的吧,相信只有時間,才能證明一切。”
她最後這一針,紮紮實實的扎進他心裡去了。
時間證明,愛情經不起考驗。
這是寧臻在從美國離開的時候,給他留下的一句話。
時間,
對了,是時間……
寧臻這樣避着他,不讓他找到,也因爲他,因爲他們楚家,她不敢跟家裡人聯繫,不敢跟自己的朋友姐妹聯繫。
他了解她嗎?
是的,他了解她。他知道,在她心裡,親情永遠都是第一位,再其次就是友情。在她們姐妹四個人關係裡,靈汐是個大小姐,阿三是個無厘頭,只有喻曉跟她的時間最久,也最知心。
可是,這麼一走,她就什麼都丟了,家也不要了,爸媽也不要了,弟弟也不要了,姐妹也不要了,兒子也不要了……她都明擺着,自己什麼都不要了,他還去這樣找,到底要把她逼到什麼地步呢?
是他不好,是他做的不夠,讓她不能相信他,讓她沒有安全感。也許,只有時間才能證明,證明一個浪子的真心……
———————————————————慕若 作品———————————————————
“臨風,你怎麼像鬥敗的公雞一樣?”沈巖正準備下班,看到他回到了公司。
“沒事。”
“沒找到寧臻嗎?”沈巖跟着他進了辦公室。
“她走了!”
“你沒有追到她?”
“沒有!”
沈巖更鬱悶了,“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楚臨風也覺得,這不是自己的作風,但是曲悠然的幾句話,讓他在回來的一路上,經過了一番深切的反思。
他認同了曲悠然的話。
縱然追到了寧臻又如何?她不想見他,他的行爲也只會把她逼得更遠而已。
有些事果然是不能錯的,現在他已經是衆叛親離了,家裡沒人理他,除了大哥能夠理解他之外,兒子是見了他就問他要媽媽,有時候還會給你掉幾滴眼淚,楚父楚母是見到孫子哭就不得了了,非得罵他一頓不可。還有靈汐,一提到寧臻就是吃了炸藥一般。
阿三和大哥的婚事也拖了下來,只因爲阿三的一句話“我要等寧臻回來”,大家就都沒話說了。
更別說寧家人了,他三番兩次過去,都被寧遠趕了出來。
而蘇家,更別提了,蘇老去世,伊戀入獄,伊然下落不明,只剩下蘇萊一個人了,平常那麼風風火火的一個女人,現在被公司裡的事務壓的喘不過氣來。
沈巖也知道,寧臻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他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給他更大的壓力了,轉換了一個話題:“蘇萊好幾次問我,伊戀的事情到底怎麼辦,臨風,是什麼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我既不是老天爺,又不是救世主,殺人償命,問我幹什麼?”楚臨風冷哼一聲,壓根都不想去提伊戀的名字。
“話是這麼說。不過蘇萊也夠難的,既是伊戀伊然的姐姐,又和你是青梅竹馬。再加上蘇老爺子臨終前託付懇求,她不能不管那一對姐弟;但是她又不能讓你不開心。臨風,你到底有多恨伊戀?”蘇萊一直懇求他問問楚臨風的意思,他自己都心軟了。
“我恨她?我憑什麼恨她?”他只恨自己而已。
“也就是說,如果蘇萊有本事把她弄出來的話,你沒意見?”沈巖試探他的口氣。
“蘇萊要真有那個本事,隨他們去,伊戀要害人我不管,別再害到我頭上。”
“那伊然呢?你不讓他去給蘇老上柱香?畢竟是父子。”
“父子又怎樣?蘇老不是被他女兒給活活氣死的嗎?”楚臨風可不看好那對姐弟。
“你也別太無情了臨風,伊戀是該死,但是她殺人,也是爲了給你報仇而已。”
“行!”楚臨風很爽快的答應,“如果伊然有本事把他老爹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我就讓他去上香。”
沈巖簡直無語了,“你嘴能不能不要這麼毒啊?”
楚臨風懶得再理他。
至今爲止,寧臻走了有快兩個月了。
楚臨川和楚靈汐一直找不到她,他們都泄氣了,再加上楚臨風也要他們別再找了。
以前他對於別人的話從來聽不進去,可就在寧臻走後,他將曲悠然的話聽進去了。
他不敢再逼她,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找。
但,也不能不找。
最起碼,他要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現
在都兩個月過去了,始終沒有音訊。
她會去哪裡呢?
他開着車來到了無憂園。
不,這裡已經不能再稱之爲無憂園了,因爲他早已經命人除掉了那些無憂花,種上了別的花。
想着,等到寧臻回來的時候,這裡的花也該開好了。
他要徹底洗去無憂園那些不好的記憶,徹底洗乾淨伊戀伊然帶給她的噩夢。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只有這裡的記憶,是最鮮明的。
他不止一次的來到這裡,不止一次的走進了那個房間,那個紀念着他和她的第一次的房間。
牀上的用品都已經換掉了,他卻好像還能看到那上面那一小片觸目驚心血紅。
雖然他們在這裡的回憶並不多,但就是這個地方,改變了他們的緣分,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她在這裡把清白的身子讓他佔去,在這裡第一次給他下跪。無論他怎麼欺負她,怎麼對待她,她從來不會哭,卻也是在這個地方,第一次掉下眼淚……
寧臻,你對我失望透了,是嗎?
其實,連他都對自己挺失望的,怎麼就掉進伊戀的圈套裡去了呢?
被兩個沒腦袋的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傷害了寧臻,這是他幹過的最愚蠢的一件事了。
人在的時候,一句好聽的話沒說過,除了欺負她還是欺負她,她也一次次的原諒他,他始終以爲,她是懂他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放棄身邊的整片花叢。她做到了,讓他一次又一次的爲她破例,讓他做了許多許多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他的心都陷進去了,她,卻走了……
窗外火紅的落日,像血的顏色一樣,正向西邊移動着。
他呆呆的在房間裡坐了好久,才往外面走去。
坐進車裡,也沒有立刻開車離開,他從口袋裡掏出錢夾,望着裡面那張象徵着全家福的大頭貼。
是他生平照的唯一一張大頭貼,在他去美國的時候,她跑到機場給他送過去。
照片上她笑得那麼甜蜜,和兒子的小臉親密的貼在一起。
“寧臻,你在看着我是不是?你要我用時間證明我的真心,是不是?”他的手指輕輕的劃過她的笑臉,彷彿還能觸摸到她的溫度。
“臨風?臨風?”車窗外有人在敲玻璃。
他看過去,是蘇萊。
她打開副駕駛座邊的門,坐進去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這是他的地方,她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很莫名其妙嗎?
他懶得理她。
她把頭湊上去,想看看他在看什麼,他卻把照片收起來了,冷聲命令着:“下車去!”
“幹什麼這麼無情啊?”她撇撇嘴,嘀咕了一聲:“怪不得寧臻要離開你,誰受的了你?”
“下車去!”
“你放心,我會下去的!”她是從小被爸爸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被人這樣命令,她的口氣也好不到哪裡去,聲音也冷了幾分:“我爸都已經死了,伊戀也進了監獄了,我爸臨死前都沒有要你們放過伊戀,你也行行好,告訴我伊然在哪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