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不上來怎麼一回事,總覺得心裡慌慌的。”喻曉知道,寧臻從來不信預感那一套,便轉移了話題:“你最近和楚臨風相處的怎樣?”
“老樣子啊,還能怎麼樣?”寧臻笑笑,雲淡風輕的語氣好像喻曉只是問她,今天天氣怎麼樣一樣。
“寧臻,你別總是這樣,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嗎?”聽她說老樣子,可她從來沒跟大家說過,她的婚姻是什麼樣子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把自己的私事跟別人說,不過你和我做姐妹做了十來年了,你是不是開心我會看不出來嗎?寧臻,總之你記住,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你的整個世界,你也還有我,我會永遠陪着你,你不要把所有的苦水都往自己肚子裡吞!”
“……好!”寧臻依舊笑着,點點頭。
“其實你不用爲我擔心那麼多,至少楚家的人對我都很好啊,大哥對我好,靈汐對我好,公公婆婆也都對我好啊!”
“真的好嗎?”喻曉真的很不想去打碎她臉上的笑容。
她以爲,只要自己習慣了笑,就不會哭了嗎?
寧臻不是不明白,楚父楚母自始至終要的只是孫子而已,她寧臻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對楚臨風來說就是一個泄/欲的工具。
當初生下若谷,是被楚臨川感動了,她不會後悔自己當日的決定。不管別人怎麼看待她,她不在乎,畢竟楚父楚母跟其他的一些豪門長輩比起來,他們算是比較善良的了,她不回去要求那麼多。反正,註定的,她只會是他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等到一切事情如她所預期的那樣,她會照自己原來的計劃進行。
“說真的,我現在越來越不明白你的想法,寧臻,當初那麼堅持的勸我離婚,怎麼到了你身上,你卻糊塗了呢?”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當你沒有退路的時候,前進就是唯一的出路!”她們的遭遇類似,都擁有一段沒有感情做基礎的婚姻,但她比喻曉多了一樣東西,就是若谷。
若谷還這麼小,她還不能夠完全的解讀楚臨風的心思,不知道他會給若谷找一個怎樣的“新媽媽”,甚至不知道他對若谷有什麼打算,她怎麼能夠瀟瀟灑灑的走開?
“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說的大概就是你這種人了。”喻曉認爲,任憑自己這個導遊再舌粲蓮花,她說也說不動面前這個心理專家的。
“那你呢?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
“我啊,就想着等我事業穩定一些之後,去領養一個孩子。”這就是她喻曉的人生了,以後,再和愛情無關。
只是,
孩子……
寧臻忽然沉默了!
聊了這麼久,時間也差不多了,十點整,寧遠準時出現在酒店門口。身旁的另外幾個人寧臻是不認識,不過有一個女孩子,年紀和她們都差不多,外表清清純純挺可人的樣子。
喻曉一看到她,臉色頓時白了:“是她?”
“你認識?”
“她……”
寧臻很奇怪,自己和喻曉從小一起長大,她們的朋友幾乎都是共同的,今天拉她一起來是一個巧合,卻沒想到,喻曉竟然認識那個女孩。
“她怎麼會和小遠在一起的?”喻曉又問。
“是家人安排的相親。”
寧臻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你要是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以她們兩個人的關係,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而且看喻曉的表情,應該不止認識這麼簡單。
“不瞞你說,她姓唐,叫唐珈,曾經追求過莫飛,不過莫飛並沒有和她在一起。我之所以會認識她,是因爲她曾經以朋友的名義接近我,瞭解我和莫飛的婚姻狀況,後來我從別人口中聽到,她原來喜歡莫飛。”
莫飛是喻曉的丈夫。
“那還真是冤家路窄。”寧臻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女孩和喻曉竟然是這樣的關係。
“你也不要多心,除了她有點心機以外,其實她也算是一個不錯的人。”喻曉並不怪她,她始終覺得,她和莫飛之間的問題,大部分出於他們自身。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
不過,既然莫飛已經結婚,唐珈還以這樣的方式去接近喻曉,那這個人的用心及做法,就不能讓人認同什麼了。
相親結束後,寧遠看着他們上了車,纔來到寧臻身邊,“姐,感覺如何?”
“你覺得呢?”
“還可以吧,僅憑一面之緣很難下定論的,說說你對她的看法。”
“我能有什麼看法啊,跟人家一句話都沒說,寧遠,你要記住,看一個人,不能光用眼睛去看,很多時候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都未必不會騙自己。”平常老說爸媽太過於嬌慣這個兒子,其實,她也挺溺愛他的。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弟弟被人傷害,在真正的瞭解唐珈這個人之前,她不想跟他多說什麼。
“行了,別對我講這麼深奧的話了,我走了,拜拜,喻姐拜拜!”至於寧臻話裡的意思,任是任何一個人都能聽出話中有話,只有他,傻傻的什麼都沒聽出來,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我現在有些瞭解爲什麼你們全家人都那麼保護他了,他就好像是在一個乾乾淨淨的世界裡長大的,我要是有個這樣的弟弟,我也會不想讓他掉到一個大染缸裡被玷污的。”喻曉微微嘆息。
“沒事,不用想那麼多,相親這種事十有八九成不了,如果他們看不對眼,就什麼事都沒了。”
“你真看得開!”
兩人相視一笑!
接下來,寧臻又回到了她緊張的生活當中。關於她司法考試成績的事,靈汐可能是心虛,老是躲着她不見她,喻曉和阿三也很有默契的都不去問起。不過,越是接近成績公佈的時間,她就有越多的事情要忙。
“寧秘書,你又不去吃午餐啊?”有同事準備去吃飯,看她還在工作。
“我還有些事沒做完,你們先去吃吧!”她對人家笑笑。
這會兒公司裡的人幾乎都去吃午餐了,安安靜靜的。
她專注於自己的工作當中,
沒有發覺,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向她靠近——
“寧姐,出事了!”
童童慌慌忙忙的朝她走來,“我們公司頂樓有一位女職員在鬧自殺,我到處都找不到楚總,你快看看怎麼辦?”
寧臻大吃一驚,急忙跟她上頂樓,一邊走一邊問:“她爲什麼鬧自殺?”
“據說是她男朋友跟她分手了。”
“她叫什麼名字?”
“紀子瑤。”
“什麼職位?”
“企劃部經理特助。”
“那她家庭狀況怎樣?”
“書香門第,父親以前是中學校長,現在退休了;母親是中學教師,她是獨女。”
“我先去看看,楚總去了工地,你去工地上找他。”
“好我知道了!”
頂樓上,紀子瑤坐在圍欄外面的邊沿上,雙腿伸在外面,晃呀晃的。如果她向前一栽,那她立刻就會粉身碎骨。一旁有人在勸,有人在看,不過因爲是午餐時間,人並不多。
寧臻不敢貿然行動,仔細觀察她的神情。她的眼神飄忽迷離,一直癡癡的望着對面的寫字樓。
“寧秘書……”身邊有人想說話。
寧臻立刻打了一個手勢,“小聲點,不要打擾她,另外,守住頂樓的大門,不要讓多餘的人上來。你去報警,讓人在下面準備營救措施。”
那人點點頭,並且遣散了頂樓上面圍觀的人羣。
寧臻小心翼翼的向她靠近,並且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子瑤?”
紀子瑤慢慢的回過頭來,迷茫的看着她。
“你在這裡做什麼?”寧臻又問。
“我在看他……”
“他在對面的寫字樓工作嗎?”
“是的,他在對面寫字樓工作。”
“那你坐在那裡能看到他嗎?”距離這麼遠,寧臻是什麼都看不到。
“可以的,只要兩個人心靈相通,即使遠在天邊,也近在咫尺……以前我們相戀的時候,我就常常站在這裡,不管工作多辛苦,我都覺得是值得的,因爲有他在身邊……可是現在,我們卻是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她的語氣一直是飄飄忽忽的,可以說,很平靜。
這是死亡之前的徵兆,每個人在臨死時,內心會變得非常平靜。
寧臻感覺到了一股訣別的味道。這個紀子瑤,隨時都會跳下去。她又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了圍欄。紀子瑤全然無覺,自顧自的說着:
“都說女人善變的是臉,男人善變的是心,可是爲什麼,我的臉還沒有變,他的心就已經變了呢?”
“你們戀愛多久了?”
“三年!”
這是一個觸痛人心的數字。
“如果一開始就是註定要失去的,爲什麼不乾脆不要讓我擁有?我那麼愛他,他卻變了心,愛上了別的女人……”她忽然伸出手,指着對面寫字樓的一扇窗戶:“他就在那裡工作,你說,我要是從這裡跳下去,他會不會記住我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