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錯誤的第一次

其實,瞿菲菲一點睡意也沒有。一個人窩在客房的大牀上,身邊沒有他,很不踏實。更不踏實的應該是她的心。

從重逢到如今,從戀愛到結婚,不短不長的一年時間,他們之間究竟有過什麼?

瞿菲菲知道,他們的第一次是個錯誤。那晚,是瞿雲超的生日。任性的她揹着哥哥喝了兩杯酒,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明明是要回自己的房間休息的,卻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肖國遠的房間。應酬過後也是醉醺醺的肖國遠只當是肖聰又自作聰明安排過來的女人,還是個喝醉了的女人。爲此,一點也沒有客氣。

一夜瘋狂。

凌晨五點,率先清醒過來的人在看到白色牀單上那刺眼的猩紅印記時才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他雖然玩得瘋,但是極少碰第一次的姑娘。瞅着她仍顯稚氣的臉龐,想起她昨晚生澀無比的反應,心裡竟然莫名地生起了一股愧疚之意。

事後,瞿菲菲看着牀頭櫃上那張醒目的20萬支票好久都回不過神。

19歲,初夜。其實也已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

只是那赫然印着的“肖國遠”三個大字,讓她不知所措。

那個她只在電視上見過數次的聯遠集團總經理,那個明明大家都知道他換女人如換衣服卻仍然有大把大把的女人趨之若鶩的魅力男神,20萬買走了自己的初夜!

這究竟是該灑脫地一笑而過還是…?

www⊕ тт kǎn⊕ c o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縱使時間慢慢流過,她從大二到了大四,大學畢了業,工作了,而後又去英國留學,整整五年時間,她也沒整明白。心裡總之有一塊是空空的,從來沒有誰能填滿。每當她難受時,她就會把那張支票拿出來看看。看的次數多了,支票已經又舊又皺。

直到那次,她因爲自己從未謀面卻已經離開人世的哥哥凌雲濤而激動地揮了喬雨涵一巴掌,而肖國遠又錯手打了她一巴掌之後,事情纔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那一次,她終於說出了藏在自己心裡五年的秘密。

當她把那張皺巴巴的支票攤在肖國遠的面前時,肖國遠明顯一愣。隨即,彆扭地擠出這樣一句話:“原來,那個沒有被取走的二十萬在你這…”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人,不是爲了錢而…

可是他竟然連她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

但是瞿菲菲一點都沒有怪他,反而卯足了勁纏着他。

身邊的人都知道瞿菲菲的心思後,也一個勁地撮合。後來,劉悅唐宇軒生了孩子,瞿雲超喬雨涵也結了婚,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輪到了他們。

婚禮很低調,新郎也不如新娘那般心情愉悅。肖國遠只是覺得自己該成家了,而瞿菲菲又是個不錯的對象。他不討厭她,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像瞿雲超唐宇軒那樣死心塌地地愛着自己的老婆。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不是愛,而是荒唐的錯誤,莫名的歉疚和他自以爲的將就。

瞿菲菲想着這些事情自然是睡不着,以前是覺得他雖然冷淡了點但是不至於真的對自己絲毫沒有感情。可是,細細回想這一年,他們之間根本連絲毫深刻的回憶都不曾有過。這樣算什麼?究竟是爲什麼要這樣將就地互相捆綁在一起?

這邊一夜無眠,那邊的肖國遠倒是睡得挺好。甚至還做了個不錯的夢,姓春。

他竟然夢到自己把瞿菲菲壓在身下狠狠地…

那麼急切,那麼深入,蝕骨銷魂的美妙感覺好似從未體驗過…

夢做得太美,以至於第二天還破天荒地上班都遲到,老婆在他醒來之前都已經踏上了回青城的飛機。

***

瞿振國和劉慧心看到他們的寶貝女兒回家了高興地不行。每天催她回她都不肯,知道最近肖國遠回來了也就沒催了。哪知道不催反而自己回來了!

抱了爸爸抱媽媽,親還是親暱,可是話卻少了。悶悶不樂的樣子看得做父母的心疼。

“這是怎麼了?以前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的小公主去哪了?”瞿振國捏着她的臉,語氣很誇張。

“爸…”就是這撒嬌的口氣也比以前柔軟了好多,不再是以前那個盛氣凌人張揚跋扈的瞿菲菲。

“哎喲,還真不像我女兒了。這才嫁出去一個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瞿振國微笑着摟過她。

“去去去,女兒到媽媽懷裡來!是不是受委屈了?他不陪你回來?”劉慧心一把推開老頭子,把女兒硬是扳了過來。

瞿菲菲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

“那你咋這幅樣子?你要嚇死我們吶?”劉慧心一臉擔心地看着她。

“媽,我沒事。他這兩天就該忙完了,會有15天的假,我先回來而已。”

這一點,她還是知道。不管其他如何,他並不會真的丟下她。其實她很想相信他口中所說的努力,奈何沒有任何穩固的基礎,她想信也信不了,那麼無力。

“這還差不多!結婚那會是有點匆忙,還知道休個長假陪陪你也不錯。”劉慧心這才放心了些。雖然自己家條件是不錯,但是比起肖家確實還是有距離,還真是有點擔心自己女兒在他們家的情況。

“爸媽,你們放心。他挺好的,不會欺負我。”說這話的時候,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好像自己也在琢磨這話的可信度。

瞿振國和劉慧心互看了一眼,怎麼着還是覺得奇怪。很少見女兒這般冷靜懂事的樣子,以前的她都是調皮搗蛋鬼靈精怪的。

不一會,抱着瞿靈兒去公園散步的喬雨涵也回來了。進門看到瞿菲菲的時候很是驚訝。

“菲菲,怎麼說都沒說一聲就回來了?”喬雨涵把睡着的女兒交給下面的人,自己便走過來挨着她坐下。

“沒什麼,就是想回來了。我哥在青城麼?”瞿雲超也是個大忙人,經常到處出差。此時此刻,瞿菲菲覺得自己最想念的好像是自己的哥哥,她最想跟他說說心裡話。這嫂子吧,是自己的最好朋友沒錯,可是,肖國遠曾經是真的喜歡她。事到如今,這心裡竟然隱隱約約還是覺得隔了一層。

“在啊。不然叫他早點回來好了。”喬雨涵體諒她思哥心切。

“不用了,我等他回來就行。靈兒睡了麼?”瞿菲菲看着不遠處的搖籃,正被人一晃一晃輕輕地搖着。

“睡了。剛剛在公園鬧得不行,一回來倒是睡得香了。”說起女兒,喬雨涵的臉上不自覺地堆滿笑容。

“我去看看她。”瞿菲菲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地羨慕雨涵。不僅僅是因爲肖國遠曾經對她的感情,更加是因爲她現如今這般幸福美滿的生活。

喬雨涵還是打電話給瞿雲超了,他很快便回了家。正好今天也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確實也是想自己妹妹了。

瞿菲菲一看到他,就奔過去抱住了他。看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瞿振國和劉慧心是特別吃味,這女兒啊,還是跟她哥最親。她哥怎麼罵怎麼訓,她都沒有異議,依然敬他愛他如初。這要是換他們誰說了她幾句,她嘴皮子都要翻破!

喬雨涵知道他們兄妹兩感情一直都很好,可是瞿菲菲今天對她的這態度明顯不如以前那般自然。在瞿菲菲和肖國遠之間,她只怕永遠都不能完全撇清了。

“怎麼了?比我女兒還黏人!”瞿雲超揉揉她的頭,笑着打趣她。

“沒怎麼。”悶聲悶氣應了一聲。

“沒怎麼能這幅德行?書都不念完就從英國跑回來結婚,別告訴我這是婚後生活過得不如意了!”瞿雲超一語中的。

“…”瞿菲菲這次沒有再搖頭,默然無聲。當初結婚的時候,瞿雲超就再三提醒她,讓她不要這麼着急。可是她卻聽不進,唯一一次她沒有聽從自己哥哥的話,結果卻證明好像自己的篤定和堅持確實不夠明智。

兄妹倆在書房聊了近一個小時。瞿菲菲把她和肖國遠之間的種種事情一一道來,最後只能無措地問自己哥哥該怎麼辦。

瞿雲超對肖國遠算不上特別瞭解,但是單從人品來講他還是信得過肖國遠。這幾年生意上的合作,再加上最近這一年對他有意的觀察,瞿雲超知道他人還是不錯。錯就錯在他那自己都講不清楚的過去。現在聽妹妹的意思是他想好好經營一份感情,好好操持他們自己的家。可是這過程又豈是那麼容易的?稍微一些細節沒處理好,這不老婆就跑回孃家了!

瞿雲超告訴自己妹妹,放寬心,有哥在。

愛情這種事,瞿菲菲也知道,旁人輕易插手不了。可是在聽到她哥哥這話之後,她莫名地覺得踏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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