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漪唯待在了皇宮中,沒有回白家。白一朗來看她她也沒有見。

白漪唯不吃不喝的待在宮中三天,誰來勸也沒有用,封清芝讓封清谷和封清陶來勸她也沒用,她只是鎖着門,誰也不見。

“漪唯,開開門吧。”封清司站在門口。“我說了,除了師父,我誰也不見。”白漪唯的聲音虛弱極了。“漪唯,你開門吧,清裕哥有消息了。”封清流輕輕的說,生怕聲音大了屋內的人兒會消失。過了許久,白漪唯開了門,臉色蒼白,整個人都虛弱的不行,封清司趕緊伸手扶住她。“師父他……”白漪唯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

“漪唯,你要堅強一些,清裕他,已經不在了。”封清流一臉縱使不願意,也還是要告訴她這個事實的表情。 白漪唯愣了愣,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師父他武功天下第一,怎麼會輸給區區幾個黑衣人,你們不要騙我,我要去竹林,我要去找他。”白漪唯拖着哭腔幾乎是嘶吼的,用盡全身力氣掙開封清司,踉踉蹌蹌的往外跑去。

“他就在大殿,你可以去看看。”封清司拉住她。白漪唯回頭驚恐的看着他,然後跑向大殿。

大殿中央,一張孤零零的牀,躺着一個蓋着着素白布的人,白漪唯渾身都在顫抖,她怕,怕那個人是師父,她喜,她希望那個人坐起來跟他說,你看,我好好的,明天便去白府提親,娶你回家。

她一步一步走近了,跪在他身邊,封清芝見狀,拉着封清流和封清司離開了。

白漪唯揭開那白布,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一張慘白了臉。

“師父……”白漪唯的眼淚不自禁的流了下來。伸手撫上那臉,冰涼入骨。

“啊!!!!!!!”白漪唯狠狠的抓着那白布,絕望的大喊一聲,昏了過去。

眼前是一片雪白。

胸前好像有什麼被掏空了,空蕩蕩的。

面前出現了一張模糊的臉,那是誰?看見他,爲什麼空蕩蕩的心,會很痛?

“小唯,你醒了?”睜開眼,是白一朗坐在牀前,一張冷冷清清的臉。 當年那個愛哭任性又愛撒嬌的白一朗,如今儼然是一個殺伐決斷,獨當一面的新任白家家主。

“一朗……”白漪唯輕聲說。嗓子卻有些幹,有些啞。

“他們太過分了,我會去讓他們來跟你道歉的。”白一朗冷清的臉上明顯的有一絲怒火。“一朗……不怪別人,也只能怪我自己了。”說着,白漪唯突然覺得該關心一下白一朗,“一朗,我走了這麼多年,你可恨過我?”白漪唯輕輕拉住白一朗。

“沒有恨過你,怨倒是有。我只怨你爲什麼離開的時候不能給我留一句話,爲什麼你能八年來不聲不響不關心一下我,直到昨天你昏倒被送回來的時候,那個人站在我面前,我知道了,你這八年或許過得很快樂。”白一朗輕輕坐在白漪唯牀前,把她扶了起來,靠在枕頭上。

聽到白一朗說的“那個人”,白漪唯原本稍有欣慰的目光暗了下去。

“嗯,確實很快樂,怕是我這一生最開心的時光,都在那竹林裡了。”白漪唯望着窗外。“在白家的時光,不開心嗎?”白一朗看着他。

“一朗喜歡白緋嗎?”白漪唯轉過頭看着白一朗,白一朗愣了愣。“嗯,她是個孤兒,帶着小露在貧民街生活。後來被土匪頭子抓去做奴役,後來我和祖寅一起外出打獵時被那土匪抓去,要殺了我,緋兒不顧自己性命安危,偷偷的放了我,但是她自己卻沒有跟着我逃走,只是讓我好好照顧小露,我帶着小露逃出來後便帶着人殺進土匪窩。但是那些土匪喪心病狂,知道了是緋兒放了我,便對她百般折辱,緋兒那時生意全無,一心求死,我把她帶回白家,爲她養好了傷,力排衆議娶她過門,但是,你知道嗎,在反對的人裡面,就有緋兒自己。”白一朗輕聲講述着自己和白緋如何相識的經過。

“都是來歷不明的血統,不過是一個白家的姓氏而已,我娶了她,給她一個白家的姓氏便好了。”白漪唯自顧自的說着。白一朗驚得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白漪唯。“一朗,這話,可是你說的?”白漪唯轉過頭,直視白一朗的雙眼。 白一朗沒有說話,只是疑惑的看着白漪唯。 “爺爺不允許你娶白緋,因爲白緋是貧民街長大的,所以你便拿同樣來歷不明只不過幸運些從小在白家長大的我來做例子,一朗,你是在告訴全天下,我白漪唯,不配做你白家家主白一朗的姐姐嗎?”白漪唯淡淡的看着他,眼睛裡沒有一絲不滿,但就是這樣的平靜,讓白一朗心痛不已。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白一朗抓住白漪唯的手,“我知道爹孃去的早,雖說你我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你卻如同孃親一般照顧我,我只是想提醒爺爺,若是你在,定不會這般反對我和緋兒……”白一朗拼命的解釋着,白漪唯轉過頭,這些天壓制在心裡的各種悲傷與難過,傾瀉而出,淚水在臉上放肆的流淌。白一朗的心痛的要死,他千不該萬不該說出那種話來傷了她,他不該想不到若她還活着,就一定會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一朗,我想去小竹林住幾天。”白漪唯擦掉臉上的淚水,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世界這麼大,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去處。她不能自刎,若是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白家會被指責。更何況,她還要給豐裕清報仇。

“小唯,不要去,哪怕你去了皇宮我都不會攔着你,不要去竹林。”白一朗不想她再傷心了,她會死的,她不能死,她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去住幾天,過幾天我就回來。”白漪唯說着,下了牀,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就要往外走。“我送你。” “我就是要躲開你,躲開你們,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白漪唯甩開他的手,怒吼道。 白一朗放下自己的手,捂着自己的臉蹲在門口,白漪唯轉身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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