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傾說了之後,安琛西低低說了一聲,“好。”
她鬆開了手,安琛西轉身看着她說道:“你先回牀上躺着,我去給你端些湯來。”
她慢慢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等安琛西離開之後,程念傾表情一瞬間變得木然,她回到牀上,蜷縮成一團,眼神木木愣愣,好像是被奪取魂魄的傀儡一樣無精打采。
安琛西端着湯回來,程念傾已經睡着了,她的肌膚因爲長期沒有曬太陽有些發白,燈光底下能夠看見她那白皙的皮膚下隱青色的血管,她睡着的樣子很平靜,身上幾乎沒有欺負,好像是死去了一樣。
有了這個想法的安琛西心頭一緊,下意識去觸摸程念傾的鼻息,想確認一下她是不是沒事。隨即程念傾翻了個身子,又換了個姿勢睡,安琛西才收回手,暗暗嘲笑自己真的是關心過頭。
“嗯?你在這裡幹嘛?”程念傾眼前感覺有陰影,慢慢睜開了眼睛。
“才一會兒功夫,怎麼就睡着了。”安琛西拿了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然後端起來湯碗,一勺一勺喂她喝湯。
程念傾喝了幾口之後就喊着肚子飽了,不要再喝了,他皺眉說道:“不行,每天才吃那麼點,這樣吃下去的東西都不夠自己消耗的。”
程念傾看着他笑着說道:“我覺得很好了,我現在不想喝湯,只想睡覺,你先忙去吧。”
安琛西說道:“等你喝完,我就走。”
程念傾無奈,順着他的手又喝了幾口,然後說道:“之前林淞石都逼我吃了不少東西了,我這樣下去不會營養不良,先會消化不良了。”
安琛西看她喝湯跟受苦一樣,不由地說道:“難道你每天就吃那麼一點東西嗎?”
“我吃不下。”程念傾低下頭說道,“我現在真的是什麼胃口都沒有了,好像死掉的不是她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所以我都感覺不到我還懷有身孕。”
安琛西看着程念傾,俯身慢慢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說道:“你不要多想了,這件事就此了結了,你不會再有任何負擔,這件事也跟你再沒關係。”
他的心裡還回想着,離開D國之前,爺爺站在他面前,對他的交代。
“程念傾殺了蘇皎泱的孩子。”老爺子站在窗前冷哼了一聲,“你覺得是誰給她的膽子?”
“怎麼會?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安琛西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的念傾,他那個雖然經常鬧彆扭,脾氣有些小任性的媳婦,怎麼會幹出來這樣的事?
“你在懷疑我手下的人傳來的消息嗎?是不是要把那個早產下來的死胎放到你的面前,你才確信嗎?”安老爺子氣憤地拿起柺棍直接摔在了安琛西的身上。
安琛西忍痛說道:“爺爺,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我會立刻回去查明情況,絕對不是念傾做的。”
安老爺子冷冷說道:“不必了,她做這樣的事就是無視安家的規矩,安家怎麼可能容得下她,這樣的女人,你還想要保全她到什麼時候?”
安琛西擡起頭說道:“爺爺,就算這件事是念傾做的,可是她之前被你們算計去揹負綠光樓盤的漏洞,蘇皎泱也設法對她下了安胎藥,難道你們就對得起她嗎?”
“放肆!”安老爺子又一柺棍打在安琛西的身上,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你到底還要縱容那個女人到什麼時候,難道真的是我安家的禍害,要我眼睜睜看着你爹,看着你,一個個爲了個女人把安家弄得家宅不寧嗎?”
他身形一震,擡眼直接看向安老爺子,“爺爺,其實你只是看念傾不順眼是吧?”
見安琛西一言說出了真相,安老爺子淡淡道:“沒錯,這個女人不能再跟我們安家糾纏不休了。”
“爲什麼,念傾她雖然性子有時候衝動了一點,但是她從來不會做出有害安家的事情,而且,我是真心愛她,除了她,沒有任何女人能跟我在一起。”安琛西堅定地說道。
“安琛西,你是在威脅我嗎?”安老爺子沒有再拿柺棍抽他,而是用那陰測測的目光盯着安琛西說道。
安琛西看着他,眼眸裡糾結和痛苦,“爺爺,您從來不是一個苛刻的人,念傾她到底做錯什麼了,爲什麼你就是容不下她?就算是你覺得我父母當初是一個錯誤,可我們跟我父母不一樣,念傾她愛我,我也愛她,她懷着我的孩子,我們是一家人,你爲什麼非要讓我們分開?”
安老爺子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安家,如果你真的覺得她比安家重要的話,安琛西,你就別怪我毀了她。”
安琛西被安老爺子話裡的冷意震住了,他冷眼看着安老爺子,“你是不是又拿她做什麼打算了?”
“不是拿她做打算,而是從一開始你們就不能在一起,我本想利用她的身份吞併程家,沒想到事到臨頭,你毀了我的計劃,如今我不能眼看着你再毀了安家。”安老爺子從抽屜裡拿出來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推給安琛西,“這是複印件,你好好看看吧。”
安琛西拿過去慢慢看起來,隨即他的手輕輕顫抖起來,緊緊抓住這張紙,硬生生在這張紙上抓出了幾個洞。
“你看明白了吧,當初你的母親有先天性地腎衰竭,如果要救她,就必須找有血緣關係的人,可是你母親是被她的那個家庭收養的,這個秘密,連你的母親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病症復發,你的父親也根本不會查到這些,而他查出了什麼結果呢?”安老爺子談起往事,語氣都有幾分晦暗。
當初他一門心思將自己的兒子培養成安家新一代的當家人,教會他所有的道理,費盡心力培養他,讓他帶着整個安氏建立起來一個絕對的商業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