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溫雋涼到醫院看望過楚曼寧後,楚曼寧埋藏在心裡的小火苗慢慢的再次燃燒了起來。她覺得他來看她了,那就說明他還關心她。關心的種類有很多,可以是男女之間的關心,也可以是朋友之間的關心,或者是親人之間的關心。但是,她自動自發的將溫雋涼的這種關心劃分成爲男女之間的關心。
溫雋涼一直忙於公司的事宜,去醫院的次數並不多。即便是去了亦只是簡單的跟楚曼寧說上幾句話,然後就是吩咐看護好好照料,然後便是離開。
日子走的慢也很快,卻是來到了一月的尾。在這半個月期間,傅昀總是會一天三次將許夏木在工地上的三餐吃的什麼一一發到溫雋涼的手機裡,這是溫雋涼對她特別下達的任務。
其實,工地上的三餐都極其簡單,也不會換什麼花樣,多半是以量來作爲標準,畢竟上工地上的工人幹得都是體力活,吃不飽哪裡來的力氣。所以簡訊的內容亦就變得相當簡單,而且一直在重複。
早餐,小米粥、饅頭。
中餐,番茄蛋湯、雞腿、半碗米飯。
晚餐,茄子、胡蘿蔔、小米粥。
類似這樣的簡訊,每天都會出現在溫雋涼的手機上,以前的溫雋涼從不收簡訊,亦從不傳簡訊,此刻的溫雋涼因爲一個女人信息欄內卻是滿屏的簡訊,快裝不下,卻也不想刪除。
此時,溫雋涼剛開完會,在走出會議室後,便是看見了迎面而來的傅容。他將手裡的文件交給宋玉後,吩咐了幾聲便直接朝着辦公室走去,傅容亦是跟上。
2月初的虞城,還未回暖,辦公室內開着暖氣。溫雋涼在大班椅內落了座,擡眸看向了傅容,問道:“查的怎麼樣?”
“只查到在二十四年前莫名的消失,整個C國動用了一切力量都尋不到蹤跡,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傅容恭敬說道。
聞言,溫雋涼卻是扯脣一笑,道:“一個人即便是死了,亦不會做不到人間蒸發,何況是一個活人呢。”
“爲何溫總斷定那人還沒死?”傅容疑惑問道。
“如果真死了,不可能尋不得蹤跡。他肯定是還活着,活着才能做到將所有蹤跡都掐斷。傅容,你說一個C國首屈一指的國醫,什麼事可以讓他放下一切?”溫雋涼說着,眸光便是一凝。
傅容遲疑了半晌後,纔回道:“都有可能,家庭、兒女、醫學上的成就或者說是女人……”
“據我所知簡元思最大的愛好就是鑽研醫學,二十幾年前亦有無數名媛想下嫁給他,但是他似乎都不爲所動。一個男人對女人不爲所動,不是性取向不正常,那就是他心裡早就藏了一個女人。”溫雋涼這麼說着,傅容似乎越來越明朗起來。
傅容立馬說道:“溫總,我順着這條線再去查。”
溫雋涼點了點頭,隨即看見傅容亦站在那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又偏偏不開口。
“怎麼了,還有事?”溫雋涼問道。
此時傅容便是掏出了一張請帖,然後恭敬的遞到了溫雋涼的面前,面露喜色道:“下個月的十五號,我與顧瞳的訂婚宴,希望到時候溫總與夫人能到場。”
溫雋涼拿過那張紅的請帖,然後翻開,便是開口道:“傅容,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在乎結婚這個儀式?”
這個問題,卻是讓傅容愣在了那,他當然清楚自己老闆這麼問的原因。
傅容遲疑了一會,道:“溫總,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你先下去吧。”溫雋涼淡淡道。
隨即,傅容恭敬的欠了欠身後,便是轉身離開。
溫雋涼看着請帖上的時間,3月15日她也應該從宿城回來了。
這個晚上,溫雋涼獨自驅車來到了醫院。已經不算早的時間,是晚上大概八九點的樣子。
病房內,楚曼寧如常的躺在病牀上,臉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蒼白,微些紅潤了起來,她看見溫雋涼進來的時候,便是發自內心的展顏一笑。
她輕輕的喚了聲,“阿衍。”
溫雋涼微點了下頭,然後走到了牀畔的位置,落了座,“最近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已經沒什麼了,護士和醫生都說我的臉色也好了很多。”楚曼寧此時的神情好似一個思春的少女般,卻是滿臉的紅霞,她頓了頓後,又道:“阿衍你一直來看我,你夫人知道後會不會不高興啊?”
聽到這個問題溫雋涼眸光卻是一閃,“她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
緋聞滿天飛的時候,她都沒在意過,現在她應該更是不會在意。
“也對,那天我在商場和她有過一面之緣,你太太長的很漂亮,應該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楚曼寧這麼說着,她自己都沒發現卻是滿嘴的酸意,她又突然問道:“阿衍也覺得你太太很漂亮吧?”
楚曼寧的問話卻是讓溫雋涼想起第一次見到許夏木的時候,那時候她應該稱不上漂亮,滿身雨水,從頭到腳,穿的衣服也不考究,他的車差點撞上了她,後來她坐進了他的車,那是唯一一次在還沒把對方調查清楚的情況下他就碰了她。他還清楚得記得他將她帶進了酒店,她在他面前像是破碎的娃娃一樣除去了自己的衣物,然後走到他的身邊,用青澀的吻逗弄他。
那*之後,再見面時她便是濃妝豔抹,一身華美,媚態叢生的許氏銷售部總監。
想到這,溫雋涼卻是笑了笑,道:“其實她在我眼裡一直都不美。”
這樣的回答卻是讓楚曼寧愣在了那,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用完全陌生的眼光去打量他,他爲什麼要這麼殘忍,連最後一點安慰的理由都不給她……
她之前一直在安慰自己,因爲許夏木太漂亮了,所以他和其他男人一樣會被美色所迷惑,畢竟所有男人都喜歡美女。
可是,他剛回答的話,卻是輕而易舉的再次讓她墜入了冰窖。
溫雋涼看着在發愣的楚曼寧,隨即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鑰匙,說道:“八年前你離開後,之前租住的公寓房連帶地皮一起被我買了下來,改成了寧樓,寧樓裡有一間房間專門放置了你留下來的東西,沒有動過,這是鑰匙,你拿着。”
楚曼寧聽着,卻是一霎那的被動起來,她緩緩伸出帶着顫抖的手,“婷婷說你爲了我建造了一個寧樓,原來這是真的。”
“之前答應過你,這也算是兌現了承諾。”溫雋涼淡淡說道。
“承諾?”楚曼寧張口呆呆得重複着這兩個字,下一刻卻是想到了什麼般,她的眸光猝然一睜。那時候,她跟他住在廉租房裡,沒多少錢,所以兩人省吃儉用,但是她對吃的東西一直很挑,即便她有很好的手藝,但是面對那些食材她仍是難以入口,所以那時候她總是悶悶不樂的看着他吃。
後來,似乎是被他發現了,他就對她說,等以後賺了錢就給她建造一個後廚樓。
又是在這一刻,楚曼寧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聲來,道:“阿衍,我後悔了,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其實你我都明白,很多事都回不去了。”溫雋涼說着便是站起了身來,他垂眸看着牀上的女人,卻是用那種陌生的眼光。
之後,溫雋涼是轉過了身去,準備往外走。
卻也在此時,那原本躺在牀上的女人頓時衝下了牀來,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他,她的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阿衍,我知道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因爲的當年我選擇離開了你,所以現在我在承擔惡果。可是,即便是這樣,都無法抹殺八年前我們是真心喜歡對方的,不是嗎?”
那抱着偉岸身軀的手此時卻是慢慢的被掰開,楚曼寧此時哪裡肯放手,她再次收緊了力道,將臉埋得更深,就和以前一樣,她道:“不管你現在有沒有太太,我都想在你身邊,只要在你身邊就好,我求求你。”
溫雋涼哀嘆一聲,剛想說什麼,卻是意外的看見那病房門口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在那……
他瞬時的瞠目,他看見她的瞳眸中閃過一絲悲傷,隨即又是換上了冷笑,然後甩開了頭。
楚曼寧此時似乎感覺到不對勁,她慢慢鬆開了自己的手,然後看着溫雋涼轉過了身來,他的眸光中卻滿是陰冷,剛纔的溫潤早已絲毫不見,他道:“你好好休息。”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語,可是她卻完全聽不出任何溫暖,有的僅是冰天雪地。
說完,溫雋涼便是直接走向了病房門口,扭開了門,直接走了出去。
在醫院的走廊裡,他疾步而走,隨即又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傅昀的電話,聲音從未有過的冷冽,“她怎麼會在虞城?”
傅昀在電話那頭聽見這樣的語氣後,早已嚇得渾身冷汗,道:“因爲最近工程進度不錯,所以夫人說想抽個空擋去皇城看看小小姐,也沒說要回虞城。”
聽見傅昀的回答,溫雋涼更是難得的吼道:“讓你看得人你是怎麼看的!”說完便是摞下了電話。
偏偏是在剛纔!怎麼就在剛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