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暖暖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躺在普通的病房裡面了。
“暖暖,你醒了?”
蕭暖暖剛剛睜開眼睛,耳邊就響起曉雲驚喜的聲音。
蕭暖暖眯着眼適應了一下視線之後,纔開口問道:“手術結束了?”
一開口,才發現她的聲音嘶啞,猶如在砂紙上打磨過的一般。
曉雲端來一杯水,小心的喂她喝了一點,纔開口道:“恩,放心,只是良性的,並沒有什麼大礙。”
蕭暖暖點了點頭,內心鬆了一口氣。
只是良性的,是不是就說明自己可以躲開母親當年的厄運?
雖然自己也想過就此離開這個世間,但若是可以活着,誰又會真的想不開呢?
“對了。”想起自己昏迷前聽到的那道熟悉的聲音,蕭暖暖皺了皺眉,問道:“你知不知道是誰給我做的手術?”
曉雲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你的手術完全是醫院安排的,不過醫院會親自安排,想來傅少還是很在乎你的。”
傅少庭很在乎自己?
蕭暖暖簡直想要冷笑出聲。
在乎自己就是在自己做了手術之後,身邊只有一個非親非故額曉雲陪着,別說傅家人,就是一個傭人都沒有來看望一下自己。
然而,嘲諷過後,內心卻是無盡的失望以及冷意。
傅少庭,我又看重自己了。
竟然會可笑的奢侈你會來看望我。
你不讓人在手術檯上要了我的命,我就應該感激涕零了,竟然還敢奢想其他。
曉雲說出這話之後,也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生硬的轉移話題道:“暖暖你餓了沒有,我帶了粥,你要不要喝一點?”
蕭暖暖笑了笑,這笑容在她蒼白的臉色上顯得有一些觸目驚心:“好,麻煩你了。”
“沒事,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
傅少庭接到蕭暖暖醒來的消息之後,就立刻趕到了醫院。
他來的時候蕭暖暖已經再次睡着了。
畢竟剛剛動了手術,體力還是很快就會不支。
走到病牀前,輕輕伸出手,無意識的輕輕描繪着她的輪廓。
緊閉的雙眼,猶如小扇子一般的眼睫安靜的在她的眼瞼下打下一片陰影,小巧的鼻樑下蒼白的嘴脣無意識的緊抿着,好似在承受什麼痛苦。
隨着傅少庭手指輕柔的撫摸,蕭暖暖的嘴脣一點點的舒展開來,面容也是一片安詳。
“蕭暖暖,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原本以爲可以和這個女人一起過一輩子,至少她無論精神和肉體都給自己十分滿意。
然而,沒想到她卻會害死自己唯一的妹妹,還逼得自己最喜歡的人遠走他國。
自己和她結婚,卻三年不同她見面,讓她一個堂堂的富家千金,傅家的兒媳淪落到成爲一個小護士的地步,可自己卻感覺不到半點開心。
手在蕭暖暖的眼睛處驟然停住,傅少庭冷笑出聲:“蕭暖暖。”
蕭暖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周圍一片漆黑,唯獨窗邊有着明滅的火星在閃耀。
“誰在哪裡?”蕭暖暖嘶啞着嗓子開口問道。
“啪”
明亮而刺眼的燈光驟然打開,讓蕭暖暖難受的眯起了眼,手也下意識的擋到了眼前。
直到感覺自己逐漸適應了燈光之後,蕭暖暖才移開手,看向窗邊。
“傅少庭?!”蕭暖暖分不清自己內心此刻是震驚還是驚喜。
傅少庭隨手掐滅手上的菸蒂,走向蕭暖暖,聲音聽不出喜怒,淡淡道:“你醒了?”
蕭暖暖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口氣也變得古井無波起來:“你怎麼來了?”
傅少庭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我的老婆大人生病了,我又怎麼能不來探望呢?”
蕭暖暖冷笑着看着帶着一身煙味的傅少庭走近自己:“所以你就在我這個病人的房間裡抽菸?”
“抱歉。”傅少庭聳了聳肩,“一時沒忍住,不過我只吸了一根,而且是在窗口。”
蕭暖暖冷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他。
傅少庭卻是從善如流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感覺怎麼樣?”
蕭暖暖不回頭,只是硬邦邦的回答道:“死不了。”
“當然。”傅少庭挑了挑眉毛:“如果我親自動手,一個小小的良性腫瘤也被我治死了,豈不是太砸我的招牌了嗎?”
蕭暖暖霍然轉頭看他:“你給我動的手術。”
“不然呢?”傅少庭伸出一隻手,曖昧的滑進她寬大的病號服之內,撫上沒有動手術的那一端,在上面輕輕揉捏着,曖昧不已的開口笑道:“畢竟我可捨不得其他人看到我老婆春光大泄的樣子。”
“你!”蕭暖暖的呼吸微微粗重了起來,臉上說不清是因爲身體的反應還是因爲惱羞成怒而染上的一層緋紅,看起來格外的動人,讓傅少庭的眼眸不自覺的深沉了一些。
“你混蛋!流氓!簡直就是禽獸不如!”蕭暖暖怒罵道。
“我怎麼了?”傅少庭將手抽出,內心一陣戀戀不捨。
蕭暖暖喘了幾口粗氣,微微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和傅少庭爭辯。
因爲這種事情是自己無論如何也爭辯不過的,在這個問題上,蕭暖暖已經吃了數次虧,將這個教訓牢記腦海之中。
“你怎麼會給我做手術?”
如果說世界上有人恨不得自己去死,那他傅少庭想必就是第一,怎麼會這麼大發好心給自己做手術?
傅少庭笑起來:“你是我老婆,生病了給你做手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
蕭暖暖不得不承認,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感覺自己內心嘴柔軟的那一處角落被觸動,一顆心也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
“好了,你剛做完手術,還是休息爲主,再睡一會吧。”傅少庭爲蕭暖暖拉了拉被子,聲音聽起來也很是溫柔。
這一切,都讓蕭暖暖睜大了雙眼。
傅少庭怎麼會……突然對自己這麼好?
這不像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啊!
因爲傅少庭的動作,她的鼻尖也開始縈繞着淡淡的香菸的味道。
這種味道還混合着傅少庭本身的味道,讓蕭暖暖奇異的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傅少庭關了燈,整個房間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然而,蕭暖暖卻是可以感覺到,在自己的身邊,還有着一道身影,帶着淡淡的呼吸。
一邊想着事情,一邊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是安心。
再次醒來的時候,蕭暖暖下意識的擡眼掃視了一圈病房,入目的是一片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早有預料的嘆了一口氣。
果然,走了嗎?
蕭暖暖支撐着身體想要坐起來,在牀上躺了太久,導致渾身都僵硬起來。
因爲怕牽扯到胸口的傷勢,所以她的動作也是格外小心。
就算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還是廢了一番力氣,才勉強坐了起來。
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細汗,蕭暖暖拿起牀頭準備好的清水喝了一些。
“醒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聲音之中的波動,讓蕭暖暖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去,雙眸中具是滿滿掩蓋不住的驚訝。
“你……你怎麼沒有走?”蕭暖暖驚訝的問道。
傅少庭挑了挑眉,將手中的餐點放到牀頭的櫃子上:“老婆大人生病,我怎麼能不來探望呢?”
蕭暖暖面上染上一抹嫣紅,在她還略顯蒼白的臉上,顯得讓人一陣放心。
傅少庭將餐點一一打開,端起粥,做到牀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確認溫度適宜之後,才送到蕭暖暖的嘴邊。
“張嘴。”
蕭暖暖呆呆愣愣的看着他的動作,愣愣的張開嘴,喝下粥,然後在不斷送到自己嘴邊的勺子中,喝下了半碗粥。
由始至終,她都感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傅少庭會那麼溫柔的對待自己,還會爲自己喝粥?
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在自己做夢時期纔會發生的事情,然而,身體的感官卻又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傅少庭將東西放好,看她依舊是魂遊天外的樣子,問道:“在想什麼?”
蕭暖暖恍若初醒,搖了搖頭,轉而問道:“沒什麼?你什麼時候走?”
傅少庭眉宇皺起,面上出現一抹顯而易見的惱怒。
她就這麼不想看到自己嗎?竟然三番四次的開口讓自己離開!
“自己老婆在醫院,我又怎麼好離開呢?畢竟我可不是狠心的可以在人手術之後扔到醫院不聞不顧的人。”
蕭暖暖垂下眸子,她自然是聽出來傅少庭是在說他之前住院的時候,自己沒有陪同的事情。
傅少庭伸出手,輕柔的撫摸上蕭暖暖的臉頰。
蕭暖暖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些。
然而傅少庭卻是反應很快,也隨之近了一步。
帶着薄繭的手就在這樣放到了皮膚有些乾燥的臉上,傅少庭手指在蕭暖暖的皮膚上緩緩流連,每一下都讓蕭暖暖有一種顫抖的感覺。
“頭髮亂了。”帶着溼潤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耳邊,讓蕭暖暖渾身都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