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瀾清呆坐在馬桶蓋上,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麼。洗手間的隔間裡只有她一人,顧懷瑾情|事之後漠然地離去讓她猝不及防。醉酒後的頭昏腦脹侵襲路瀾清的各個感官,她蹙眉拿出一直震個不停的手機,接通,“喂?”
“小傢伙,你在哪?”葉怡然焦急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她略微有些不尋常的聲線讓路瀾清清楚她也被灌了很多酒。
路瀾清捂着太陽穴低低地說道:“我在洗手間最裡面的隔間裡,幫我送一套衣服進來吧,我吐得一身都是。”
“好,你等我。”
嘟的一聲,路瀾清聽到電話被掛斷的聲音,深深嘆息一聲。入眼的褲子,已然溼潤一片,尤其是膝蓋和大腿……
沒過多久,隔門傳出幾聲敲響,葉怡然的聲音在門前傳來,“小傢伙,開門。”
路瀾清晃着身子站起來打開一點縫隙,好讓她把衣服遞進來,接過袋子,路瀾清重新上鎖,淡淡地換□上的衣服,“慶功宴快結束了嗎?”
“沒呢,還在繼續。”
“哦,她呢?”
“還在跟人喝酒,不用擔心,他們公司不會那麼沒分寸地拼命灌她的。”
“哦。”
路瀾清疊好衣服放進袋子裡,披上顧懷瑾買給她的風衣扶着隔板開門出去,葉怡然適時地想接過她提着的袋子卻見她搖頭拒絕,又趕忙扶住她搖晃的身軀,“怎麼樣,是不是還是不舒服?”
“嗯,我先回去了,頭好疼。”
“好,我讓方眉送你回去,可以嗎?”
“嗯……”
路瀾清不清楚是不是方纔縱|欲過度,全身上下無一不是痠軟的,在方眉扶着她走到停車場的那一刻,她竟昏睡了過去。
次日,顧懷瑾撫着酸脹的太陽穴坐起身,身旁陡然出現的聲音讓她目光凌厲地睜開眼。
“醒了,頭疼嗎?”
凡霖坐在牀邊溫柔地望着顧懷瑾,取過裝着溫開水的杯子遞到顧懷瑾手邊,嗓音依舊輕柔地過分,“喝點水,嗓子是不是很乾澀?下次別喝這麼多酒了,大不了我幫你擋着。”
“謝謝。”顧懷瑾捧着水杯湊到嘴邊僅僅只是淺淺抿了一口,餘光掃過自己的衣服,不自在地從另一邊下了牀,“你怎麼在這?”
“我送你回來的啊,看你喝得那麼醉,不放心你就留下來照顧你了。”
“我衣服是你換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睡衣,顧懷瑾臉色陰沉。
因着她背對着凡霖的原因,凡霖沒能發現她此刻的表情,只是老實道:“董事長給你換的。”
“嗯。”聽到這句話,顧懷瑾臉色好轉了許多,她打開浴室門清冷道,“今天批你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凡霖慵懶地倒在顧懷瑾的牀上,眷戀地深吸一口滿是顧懷瑾香味的棉被,“我不可以在這裡睡嗎?”
“凡霖。”
“好好好。”凡霖動作麻利地從牀上起來,大步跨進浴室自後擁着顧懷瑾,眼角似笑非笑,她嫵媚地咬脣湊到顧懷瑾耳邊輕啄一下,低語着,“那我回去好好洗——澡——,然後給你打電話彙報。”
顧懷瑾至始至終都不爲所動,依舊自顧自地刷牙,等到她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才漱口洗臉,拿了換洗衣服回到浴室中洗澡。
她撫着路瀾清在她鎖骨上留下的印痕,微紅的臉頰不自然地撇過不再看鏡中的自己。昨日的瘋狂與放縱猶如一場虛幻的夢境,莫不是她在情|潮中發現一直閃爍的手機,可能會不自主地沉溺其中。所以……她才選擇了與路瀾清不計所有的歡|愛一場,過後,兩人便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
她不能負了凡霖,不然她和路瀾清又有什麼區別?給了對方希望,又給對方絕望。這麼殘忍的傷痛,她又於心何忍讓凡霖也體會一次?
治好了路瀾清的病之後,她們之間就是兩不相欠了吧……
顧懷瑾整裝待發地站在客廳內,顧母掃了一眼她脖上的絲巾,揮手讓身旁的女傭退下,“不解釋下?”
“媽,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顧母鐵青着臉站起身,嚴厲的聲線讓顧懷瑾身子一顫,“我不管你是不是成年人,我只知道你是我女兒!說,那個人是誰!”
“媽,我知道分寸。”
“分寸?公司慶功宴,你做這樣子的事情叫知道分寸?”顧母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的絲巾,“是不是凡霖?”
“不是。”
“不是?”顧母眼神凌厲,坐回沙發上五指敲打着扶手,“你最好老實地告訴我,免得我派人去查,到時候更讓人難堪。”
“媽——我沒有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顧懷瑾頭疼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既不能說是路瀾清,又不能撒謊說是其他人……
顧母瞅見她顧慮的面龐,若有所思道:“那就是那個人了?帶她回來見我。”
“媽——”
“不想?”顧母揚起眉梢,收起敲打的五指,確定了是誰之後口氣比方纔溫和了少許,“你是想我自己親自去請路瀾清嗎?”
沉默了半晌,顧懷瑾妥協道:“知道了。”
待到顧懷瑾去了公司,顧母回房找自己的老伴,嘴裡嘀咕道:“不像話,太不像話。纔回來就這樣成何體統,我們家一個個都是癡情種也就算了,自己女兒竟然佔下風……”
至於被推到風口浪尖而不自知的路瀾清,此刻正躺在牀上捂着胸口翻來覆去,滲出的冷汗已經浸溼了她的襯衫。
胃猶如被火灼燒般刺痛,路瀾清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吐納着,她漸漸蜷縮成一團,額頭的劉海溼漉漉地黏在額頭,揪着衣襟的五指泛起青筋。
她胡亂地扯着牀單,胃部的抽搐無法得以釋放,漸漸地,嘴邊溢出絲絲難受的低吟,“呃——”
“不好意思,這麼急讓你大老遠跑過來一趟。”方眉開了房門讓他身旁的人進去,牀上的景象讓他心陡然跳到了嗓子眼,“小瀾清!”
“我看看。”年紀比方眉稍長的男人打開自己帶來的醫藥箱,問了她的狀況後又細細地檢查了一番,拆了一包藥喂她吃下,“拿垃圾桶過來,我喂她吃了催吐的藥,你照顧一下,我去配藥,她這情況應該是胃炎,要打針。”
“好好好。”一連幾聲好道出,方眉緊張地扶着路瀾清,拍打着她的脊背,輕聲哄着,“乖,吐出來就好了。”
國內醫院裡的醫生基本都沒法相信,方眉怎麼也沒想到他去接自己熟識的醫生的時間內,路瀾清會變成這樣。他着急地想要照顧好路瀾清,結果手忙腳亂地更加糟糕。
“我沒事,讓我睡一會。”到頭來反倒是吐夠了的路瀾清安慰方眉,她在他的攙扶下躺在牀上,闔上沉重的眼瞼,嘴邊掛着淺淺的笑容,那是爲安撫身旁緊張的人而展露的。
方眉簡單地清理了下後去洗手間打了盆熱水,輕輕地用毛巾擦拭路瀾清慘白的臉蛋。醫生把吊瓶掛在衣架上,拉過她的左手開始尋找靜脈,看了眼方眉緊張的模樣調笑道:“別這麼緊張,她沒事。是你相好?”
方眉搖搖頭,懸着的心稍稍落了不少,他輕聲說:“是知己,說是親人也不爲過。”
她和蒲楓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親人,沒有血緣,卻更勝血緣。
醫生開了藥給方眉,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方眉給葉怡然打了個電話,只說了路瀾清身體不舒服,簡單地給兩人請了假,這才專心致志地照顧起路瀾清,片刻的馬虎都未曾有。
接下來幾天,顧懷瑾感覺路瀾清彷彿重新消失匿跡了一般,打電話沒人接,問葉怡然,葉怡然也說不知道,只知道她讓方眉幫她辦理了辭職手續,兩人同時不見了蹤影。
顧懷瑾在按捺不住地時候也去路瀾清的住處看了,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任何她的蹤影,只不過衣服和她的私人物品都還在。
又是這樣!
顧懷瑾忿然離去,她無法以平靜地心態面對路瀾清好似人間蒸發的事實,又是一次無聲無息地離去,既然如此,何必回來撩撥她的心絃,讓她徘徊不定?爲什麼要來打攪她現在的生活?
路瀾清,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怎麼可以不顧及我的感受?
顧懷瑾萬萬沒想到,與路瀾清的下一次相遇,竟會是在a市東部的開發地競標會上,她西裝革履地站在她最大的競爭對手吳綰傑身邊,冷冽地表情從自己身上滑過時好似與自己全然是陌生人一般。
競標會上,代表綰景地產開價的路瀾清一直與顧懷瑾擡價,每一次都比她高上十萬塊,最終土地權還是落在了a市地產龍頭綰景地產手中。
“承讓。”吳綰傑帶着路瀾清到顧懷瑾面前與她握手,虛笑道,“顧總可別氣餒,顧氏纔剛涉及房地產,我相信日後定有輝煌之時。”
“謝謝吳董吉言。”
吳綰傑摩挲着手中的黑繩,笑着離開會場,路瀾清與顧懷瑾擦身而過時,清冷目光從未有過波動。
“這次發揮的不錯,給顧氏一個狠狠的打擊。”吳綰傑坐在商務車內看着面前仍然波瀾不驚的臉蛋,“剛入公司就帶你來競標並不是對你有什麼特權,只是讓你瞭解這個行業。好好做,你知道我向來都很期待你的表現。”
“我知道。”路瀾清淡淡地迴應着,看吳綰傑自顧自地玩手繩去了,才側過頭看窗外一瞬撩過的景物。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寫出來了。我們家路走在作死的路上,一直從未沒人超越。
至於165的福利,我把上次92留下的記錄全部複製了一遍給你們發了,沒有的再私聊我qq或者微博留言吧。
這次福利過w啊...是不是可以抵消前面欠的3篇長評了……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