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鑽山豹帶着100多名手下嘍囉,壓着十幾匹馱馬和騾子,洋洋灑灑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心中的得意和滿足那是怎一個‘爽’字所能慨括的。
鑽山豹本名劉洪,原是西北軍中的一個兵痞排長。中原大戰中被俘虜,國民軍發現他惡習甚多,就把他遣散回老家陝西。回陝西老家過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這對嫖賭俱全,平時又靠着欺壓百姓吃香喝辣的劉洪來說無異於從天堂回到地獄,心中大大不甘。
於是他就串唆着幾個軍中敗類,又蠱惑了一羣無知手下,就在被押送途中暴起發難,殺了押送他們的一個班的國民軍士兵,搶了槍後就逃竄進了太行山。利用中原大戰失敗後,晉軍大幅度撤退至太原一線,整個晉東南除了各個縣的保安隊,基本再無正規軍駐紮的空擋,連續作案,又火併了幾夥當地土匪,不到兩個月時間就發展到今天近兩百人槍的規模。
而且他今天在晉城和高平之間設伏也是經過了多次踩點,得知除了兩個縣的保安隊,附近百里內再無其他駐軍。等到保安隊得到消息出動的時候,那也是明天的事了,何況就憑着保安隊那幾只破槍,敢不敢來還是另說。
所以劉洪在搶劫成功後也沒了警惕,任由一羣手下慢慢悠悠如踏春般在山路上輕鬆地前行。
這時一個走在後面的土匪覺得尿急,就跟同伴笑着說道:“走,放放水,好兄弟放水也要一起放。”另一個土匪也笑着點頭答應,開玩笑說道:“我說老灰,你不會是看着前面那幾個娘們火頭兒上來了吧?藉着放水消消火?哈哈哈!”
兩人開着下流玩笑就走到一顆樹下,解開褲帶就掏出那啥開始撒尿。剛尿完正要一哆嗦的時候,兩人的背後突然冒出兩個戴着頭套,身上插滿雜草樹葉的大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支鐵閘似的手臂勒住了脖子,瞬間就被拖着消失在樹叢之中,地上只留下兩灘還冒着點兒熱氣的液體……
走着走着,劉洪突然覺得不對了,剛纔回頭看了一眼,怎麼好像隊伍裡少了些人。再次回頭細看,長龍般蜿蜒行軍的隊伍真的好像少了一截尾巴。心裡馬上就警惕起來,準備收攏隊伍,清點人數。正在這時,突然四周都響起了輕微的“噗-噗-噗”聲,眨眼間就見隊伍中悶聲倒下二十幾人。
劉洪可不知道什麼是消音 器,還以爲遇到鬼了,心裡只打哆嗦,沒等回過神來。自己身邊的一個西北軍同僚腦袋上突然炸開了一個洞,在黑白液體和碎肉飛舞之間,劉洪淒厲而嘶啞的吼聲纔在山間迴盪起來:“敵襲!敵襲!”
晚了,夾在樹林中間的山道上擠滿了失去警惕的土匪們,又無什麼掩體遮攔,就是活生生的靶子。等劉洪意識到這是敵襲的時候,已經倒下了五十多人。
但是意識到也沒什麼卵用了,敵人都在樹林中,前後左右都有,你在明,別人在暗,人都看不見你拿槍打誰?
只有幾個反應快的土匪稀稀拉拉朝着樹林裡漫無目的的開了幾槍,然後……當然也就沒有然後了,開槍的土匪瞬間都死了。這次是“砰砰!”的步槍聲,“唚唚唚”震耳欲聾的機槍聲還有“嗒嗒嗒”清脆的芝加哥打字機聲,除了人質所在的隊伍中部是被步槍射擊,在前部和後部的土匪就悲催了,直接就被機槍和湯姆遜掃倒一大片。山道上傳來土匪們恐懼和絕望的叫喊聲。
劉洪終於害怕了,恐懼了,顫抖了,崩潰了。直接高舉雙手跪在地上哭叫道:“ 投降了,爺爺們別打了,額們投降了。”
……
趙義這次算是開了眼了,打仗還有這麼打的,簡直就跟玩兒似的。自己也就是在追蹤土匪時起了一丁兒作用,恐怕還是恩公長官要考察自己的能力才故意爲之的。這些土匪一路上又是人走又是騾馬踩的,那還用得上什麼跟蹤技巧。
何況在山路上觀察着恩公帶領的這支年輕隊伍的追蹤方式,那都是走山地如履平地的老手。隨便一個手勢,誰走前誰走後,什麼包抄迂迴、掐頭去尾,就跟吃飯喝水般自然。
更震驚的是他們的戰鬥方式,能陰的絕不明打,能偷襲的絕不強攻,能快的絕不拖泥帶水。出手穩、準、狠,招招致命,槍槍見血。這和自己從小所學的刺客之道有異曲同工之妙。更不要說那槍法,那準頭,那射速。
出發時周文把自己的柯爾特M1911手槍裝上消音 器,交給趙義使用。但是從戰鬥開始到結束,自認槍還是打得不錯的趙義拿着那把槍口帶着個大圓筒的手槍,茫然若失,一槍都沒開出去。不是不敢開槍,而是沒目標開槍,自己能打中的人還不等瞄準就全被撂倒了。你們都不用瞄準的嗎?趙義鬱悶着心道。
佩服!震驚!開眼!這就是趙義當下的心情。幾十人全是高手啊,難怪自己那天夜裡不知不覺就被堵個正着。栽在這種高手手裡,不冤。
這時劉洪等十幾個還倖存的土匪都被捆綁起來,周文上前給那兩個驚魂未定的外國人鬆綁,只聽見那個四十歲左右金髮碧眼的女老外用結結巴巴的中文說着謝謝。眼眶周圍的淚痕都還未乾。
那個中年外國男子倒是還算冷靜,正小聲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周文聽出來他說的是德語。但是德語自己並不精通,就用英語嘗試着對他們說道:“你們能說英語嗎?”那個男老外瞬間就驚喜地用英語回答道:“感謝上帝,太好了,終於可以交流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歉意地對周文微微鞠躬說道:“尊敬的上校先生,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們能死裡逃生讓我有點兒過於興奮了。請允許我介紹,我們來自德國,這是我的妻子凱瑟琳,我叫曼德爾.古斯塔夫。對您的救命之恩,我深表感激。但是請相信我,我們德國人的感激可不會僅僅是掛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