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飄香酒樓,就看曾二牛站在門口迎着,知道周進寶已經到了。
上了二樓一個雅間門口,就看見紅光滿面,穿着呢子軍裝的周進寶。周文搶先一步拉住周進寶的手說道:“恭喜周大哥心想事成,官升一級。”
周進寶可是知道這個官是怎麼升的,不敢託大,拉着周文進了雅間把他按在主位上,纔開口說道:“哥哥這個官兒可是託了兄弟你的福,你就別寒磣我了,咱們不說見外的話,今天喝個痛快。”
這時周文給他介紹了高小山和紅袖,周進寶着實誇讚了小姑娘幾句,又和高小山和許大成寒暄一番後衆人才依次坐下,曾二牛是個識趣的,知道他們有要緊話說,只管在外面招呼上菜並不進來。
大家吃喝了一陣。周進寶欲言又止的看看高小山他們,周文說道:“都是我的好兄弟,沒什麼話不能說的。”
周進寶就歉意地對着高小山笑了笑,對着周文輕聲說道:“兄弟好高明的手段,趙胖子已經被打發回家了,石處長讓我來負責這個案子。
不想查要拖下去也可以,反正是見不得光的事兒,其他人更辦不了。拖長了也就不了了之,但我還是想聽聽兄弟你的意見。”
周文考慮了一下,說道:“拖,不是不行,但太被動,而且早點兒有個結果,科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說完看了周進寶一眼,周進寶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尷尬一笑,繼續等着周文的下文,他知道這個兄弟這樣說,就說明已經有了主意。
周文幫在旁邊安靜乖巧吃菜的紅袖碗裡揀了幾塊肉,接着說道:“既然是要結果,咱們就給他一個結果。上次咱們借了少林寺的名頭辦事,現在正好有個少林和尚被我找到了跟腳......”
就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衆人交口稱讚。主意拿定後,周文把曾二牛也叫了進來,大家開開心心喝了個痛快。
......
五天後,伏牛山惡虎嶺山腳下,二塘村西口不遠的一處樹林中,周文帶着孫大柱的行動組已經在這裡埋伏了一夜。此舉的目標正是惡虎嶺四當家少林敗類妙信。
周文在上次行動中,審問俘虜時就得知了妙信令人髮指的惡行,作爲佛門弟子,居然如此喪心病狂。不知是因爲佛珠的影響,還是自己的正義感,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殺之而後快的感覺,不殺不足以消除心中塊壘。
周文本計劃帶警衛連出動時再動手除惡,但周進寶的事情讓他有了新的打算,不但要殺,還要用他來頂上次搶劫的缸,一箭雙鵰 。
周文知道妙信在二塘村有個寡婦姘頭,三天前就自己孤身潛入二塘村,威逼收買了一個窮莊戶做眼線。
因爲二塘村早已經是惡虎嶺土匪的望風村。所謂望風村,就是和土匪聯繫緊密,經常得到土匪照顧和好處的村子。這種村子是土匪在外線的眼睛和耳朵,經常爲土匪通風報信。
但是村子裡並不是每戶都和土匪有聯繫,窮困的人家說明不但沒得到土匪的照顧,還可能受到土匪的欺壓。
周文收買的眼線就是這樣的一個窮人。只要妙信帶人進了村,他就到村東口發出約定的信號。三天來周文都在村東口派出行動組的潛伏哨,大家互相輪換,也順便進行潛伏科目訓練。
昨天收到了眼線的信號,所以周文帶人連夜在妙信回山的路上設伏擒賊。周文一人潛伏在前確定目標,孫大柱帶其他人埋伏在一百米後一個彎道處。計劃是妙信用槍擊傷活捉,其他嘍囉生死不論。
之前周文也考慮過直接進村緝拿。但是村子情況不熟悉,怕出現傷亡,還是路上伏擊比較穩妥。
周文看看天還沒亮,正想掏懷錶看下時間,突然聽到後面傳來悶喝和打鬥聲,周文心道不好,轉身急速衝去。
剛過彎道,看見孫大柱幾個正在和兩人激烈交手。其中一高個已被兩名隊員合力壓制,但還在抵擋招架。另一邊孫大柱四人圍攻一人反而被打得步步後退,若不是那人腿腳不便,只怕已有人受傷倒地。
周文心下大奇,哪裡來的硬點子?行動組的成員都是格鬥技能最強的,等閒練武之人根本不是對手。還好雙方都是怕驚動村裡的人,全是悶聲苦鬥。
周文不急着加入戰團,只是輕聲喝道:“散開點兒,多遊鬥,攻他下盤。”
說完轉身衝向個高那個,高個抵擋兩人圍攻已是吃力,只是仗着力大在苦苦支撐。周文衝入戰團,只一手便抓住他一隻胳膊,一拖一靠,手肘正頂在他心口,那人氣力瞬間消失,軟軟倒地。
周文毫不停歇,電光火石般就衝進另一邊,一掌當胸劈去。那人並不後退,上身搖晃卸力,硬吃了孫大柱側面一拳,伸手一掌擋住了周文。雙掌相交,周文只覺一股大力涌來,暗道不好,只怕要受傷,但涌來之力到了胸口就悄然無蹤。
只聽那人“咦”了一聲。周文卻是心裡大急,自己全力出手也不討好,一時半會兒是拿不下此人了。
再也不顧暴露不暴露,右手刷一下就拔出手槍,對着那人低喝道:“再敢反抗我就開槍。”孫大柱等人也跳開拔出了駁殼槍。
那人靜立不動,輕聲開口問道:“這位小哥可是佛門弟子?我們怕是有誤會。”
周文看向孫大柱,孫大柱輕聲解釋。
原來剛纔孫大柱他們埋伏時,聽到有響動,發現有兩人正乘黑從山裡方向摸過來,來不及通知周文,就決定先出手拿下。結果被當先之人察覺,偷襲變成了亂戰。
周文這時也知道這人之前是手下留了情,不然就憑剛纔他和自己對掌的力量,孫大柱他們必然有人受傷。也不像是土匪,土匪可不會留手,更不會悶聲。
於是也開口道:“我不是正式佛門弟子,但和佛門有很深淵源,也可算是佛門一脈。不知二位是何人?”
那人想了一會說道:“貧僧少林妙花,那邊是我師侄體淨。”
“那個少林妙信是你什麼人?”周文問道。
“妙信本是貧僧的師兄,此人罪惡滔天,敗壞師門聲譽,貧僧前來清理門戶。”妙花說完就靜靜站着,雙眼清澈望着周文。
周文這纔看清妙花臉龐,一頭短髮,年紀二十七八,長相竟是出奇的俊秀,甚至可以說是漂亮。
一個和尚長得漂亮?周文心裡腹誹道:“還好是個和尚,不然這張臉很討打,真的很討打。”
但他相信了妙花的話,跟直覺有關,跟佛珠也也有關。他對妙花隱隱有種親近感,不是喜歡人的那種親近,周文不是基友,而是同宗同源的親近。
周文放下了槍,孫大柱幾人也立馬放下了槍。周文掏出懷錶看看才清晨6點,說道:“大柱去潛伏位觀察。其他人繼續隱蔽。”
妙花走過去查看了下體淨,發現只是閉過氣去。知道剛纔周文也是手下留情了,伸手在悟淨胸口推拿起來。
心裡卻是震驚莫名。剛纔的交手,看到攻來的幾人年紀不大卻出手不凡,進退有度,身上背槍卻只是動手,就知道不是妙信一夥,自己也就沒用全力。
但等後來之人突然插入戰團,兔起鶻落間把體淨打得生死不知,心裡有點急了,知道遇到了高手,故用肩膀硬受了旁人一拳,對掌時氣勁齊發想把對方擊退,尋找脫身之機。
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化於無形。只是察覺出對方的佛門氣息甚厚。
體淨慢慢醒過來,看見眼前的妙花開口急道:“小師叔,那些賊子......”突然看見站在一邊的周文,就收口想站起來,被妙花按住道:“體淨,不得無理,只是個誤會。”
周文這纔開口道:“既然都是要殺妙信,那咱們就是盟友。我們已經確定那賊子就在村裡,一會兒是個什麼章程,還要聽聽妙花師兄的意見。”說完就看着妙花。
“師兄?這個稱呼貧僧可擔不起,再說還不知道小兄弟師出何門。”
“天下佛門是一家,師兄乃佛法精深之人,怎麼還拘泥於門派之別。小弟的佛門功夫,難道師兄看不出來嗎?”
妙花深深看了周文一眼,雙手合十說道:“師弟所言極是,是師兄我着相了。”
轉頭對着悟淨說道:“體淨,過來見過師叔。”
體淨一聽鬱悶了,小師叔才和別人說了幾句話,就給自己找了個看着年紀比自己還小一點兒的師叔,不過這個小小師叔倒是厲害,自己可打不過。走過來扭捏着叫了聲:“見過小小師叔。”就要施禮。
周文趕緊拉住他,仔細上下一看,此人身高一米八以上,膀大腰圓,只是面孔還稍顯稚嫩。心裡喝彩道:“好一個魁梧少年!”
點頭微笑着說道:”體淨好了得的功夫,剛纔是我偷襲出手,還望勿怪。”
體淨憨厚地抓抓自己的後腦說道:“不怪,不怪,小小師叔纔是厲害,即使對開了打,我也是打你不過的。”
妙花在旁心道,這少年好不要臉,幾句話就坐實了師叔身份,心機手段都是上上之選,行事老到,決斷剛果,說收手就收手,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要不是剛纔打不過就氣急敗壞拔槍威脅,露出了少年心性,自己都要以爲遇到的是個混跡江湖多年的梟雄類人物。
而且這少年身上氣息好生奇怪,就像精修數十年佛法的佛門高僧,讓自己生不出絲毫敵意,反有親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