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嶽一出,卡司即覺頭頂發麻,這是極度危險的徵兆。他根本不敢硬接,急忙向旁邊躍開,其餘兩人也閃向不同方向。
嚓的一聲,東嶽落下,直接將戰車後部切成兩半,如切豆腐。
卡司看得心驚肉跳,眼見千夜又向自己撲來,一面拔劍抵擋,一面高叫:“諾里斯,夾擊!”
東嶽上帶有雄厚無倫的大力,雙劍第一次碰撞就讓卡司手中長劍劍身扭曲,不說原力衝擊,光是純粹力量,已經讓他難以招架。
而且以速度見長的諾里斯並沒有及時助攻,他的動作慢得如同蝸牛,跑到半路甚至還摔了一跤,怎麼都爬不起來。他看了眼自己毫無知覺的左腿,這才發現傷口處流出的竟然都是黑紫色腐敗腥臭的膿血。
“我的血,我的血!”諾里斯驚駭欲絕。
卡司在千夜如狂濤怒潮的攻擊下苦苦支撐,居然擋了數十劍,才因佩劍徹底損毀而被一劍洞穿腹部。東嶽上附着的原力猛烈爆發,幾乎將卡司身體炸成兩截。
血族子爵還沒死透,不過千夜來不及給卡司補上一劍,就轉身撲向那名已經逃出一段距離的人族男子。在真實視野下,對方身上八處原力節點清晰可見,只是八級戰兵而已。但不知爲什麼,這個人實力雖然不強,卻讓千夜有點隱約不安的感覺。
此刻前方戰事正酣,大部分投入激戰的戰士甚至不知道後方發生了變故。但是斷後的部隊也不在少數,十餘名血族戰士和上百名人族戰士已經反應過來,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千夜對周圍人視若無睹,一劍直刺那名人族男子。這一劍毫無花巧,就是夠快夠重。對這個頗顯神秘的對手,最好辦法就是以實力直接碾壓。
然而面對連血族子爵都落敗的攻擊,那個男人毫無驚慌之意,擡手在腰間一按,身周立刻出現一個淡紅色光罩,將他護在其中。
千夜只覺手上如同刺中了一個韌性極大的皮球,渾不受力,大半力道被散去。這勢若風雷的一劍,居然沒能攻破能量護罩,只是將它轟得整個飛了出去。
千夜小吃一驚,這種防禦寶物居然能夠擋住他八成勁力的一劍,已是十分珍貴,看來對方來頭不小。然而這等大有來歷身份的人,自身實力又是一般,身邊怎會不帶高手護衛?
他心中一凜,意隨念動,緋色原力光芒微微透體而出,立時增強了原力防禦。就在這時,圍上來的普通戰士中,有一人突然爆發,瞬息衝至千夜背後,手中多出一把足有數米長,窄如手指的細劍,閃電般刺向他背後。
細劍如針,一舉攻破千夜護體原力,刺入後心。就連千夜堪比血族伯爵的強悍身體,在這把追求極致威力的細劍前也沒能起到作用。
劍鋒透體而入,千夜本能地扭動身體,避開心臟要害,同時反手一槍轟向對手。
千夜體內發出丁的一聲輕響,細劍劍鋒避過了心臟,卻刺在沉寂的血核上!那聲輕響,正是細劍穿透血核,碰撞在晶粒上發出的聲音。
偷襲千夜的那名高手沒想到他反擊如此之快,悶哼一聲,已被幻之曼殊沙華擊中,胸口頓時多出一個血肉模糊的碗大創口。
如此近距離的一槍,竟只是堪堪破防。那人在這種情況下仍沒有絲毫凌亂,用力抽劍,細劍如毒蛇般從千夜體內退出,隨即向後閃退。
千夜血核驟然受創,終於從休眠中醒來,開始脈動。
撲通,撲通,沉重的聲音如同敲響戰鼓,甚至壓倒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血核受創,千夜卻並沒有象普通血族那樣失去行動能力,反而如受傷的遠古巨獸,變得更加兇厲。此刻他心中殺機涌動,難以抑制,不禁仰天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嘯!
血核內鮮血瞬間沸騰,幾欲燃燒,所有晶粒盡數點亮,無數道細如髮絲的血線暴射而出。
此刻千夜身體表面浮起一層淡淡紅芒,透出上百道血線,瞬間洞穿十餘米內所有戰士。那名偷襲得手的高手最慘,足足被數十道血線射穿。
重傷不起的卡司和諾里斯子爵也未能逃過此劫,各被十道血線擊中。其餘血族高級戰士各中了三五/不等的血線,而人類普通戰士則大多隻中了一道。
血線一出即收,末端都帶着一點殷紅血色,回到千夜體內。千夜體內血氣驟然濃郁到了極致,剎那間開始沸騰,血核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修復,肉體上的創傷也迅速合攏,生長,轉眼間就只剩下一點淡淡疤痕,再過片刻,就連疤痕都沒有剩下。
那名強者臉色慘白,氣息微弱之極。他低頭看了看身上,體表只有十幾處血點,與原力槍轟出的傷口比,幾乎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然而傷勢卻完全不象看起來那麼簡單,其中九處血點分別對應九個原力節點,心臟以及兩個戰將原力漩渦更是被多道血線刺入。
此刻他體內生機大半被奪,原力漩渦被毀,連節點都被擊穿,已形同廢人。
他擡手指着千夜,顫聲道:“你,你”只是到了這裡,他再也吐不出一個字,頹然倒地,生機已絕,也不知道他原本還想說些什麼。
這名強者倒下,如同推倒了骨牌般,周圍原本呆立如雕像的人紛紛倒下,全都斷絕了生機。一時之間,千夜身周再也沒有還能站立的人。
遠處那名身在護罩中的男人臉色慘白,如見鬼一樣看着千夜。他因爲離得遠,倒是躲過了剛剛一劫,見千夜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終於失色,驚叫一聲,轉身就逃。
千夜如何能夠讓這麼關鍵的一個人逃掉,當下發力疾追,雙方距離迅速縮短。
“救我!”那人一面逃,一面高呼。千夜提高警覺,留心周圍,以防再有偷襲,但速度絲毫不減。
旁邊一輛運兵戰車猛然衝來,對準千夜就撞了過來。千夜胸中兇厲狂暴的衝動依然未消,見那輛戰車不知死活,再也壓抑不住殺機,暴喝一聲,竟然合身向戰車撞去!
轟的一聲,千夜雙腳深深陷入地面,整個人後退數米,在地面上犁出兩道深溝。而那輛運兵戰車被撞得飛起,在空中翻滾數週,才轟然落地。
千夜大步向前,東嶽橫掃,從戰車中部劃過,裂開的金屬中頓時鮮血狂涌,與傾泄蒸汽混在一起,剎那變成血霧。裡面的人顯然是活不成了。
解決一輛運兵戰車並沒有花千夜多少時間,他再度發力奔跑,轉眼間就追到那人身後,東嶽橫掃,將他拍倒在地。
那個防護罩果然強悍,再度擋住東嶽的劍鋒,那人雖然倒地,卻是毫髮未傷。不過這一次千夜有了準備,揮動東嶽,不急不忙,一劍劍斬在護罩上。這種靠外物形成的原力防禦護罩都需要有能量供應,等儲存的能量消耗乾淨,自然就會消失。
那人大急,叫道:“住手!有話好說!先停手!”
斬過數劍後,護罩光芒已在劇烈波動,眼看就要破碎。那人無奈之下,只得老實關了護罩,高舉雙手,慢慢站了起來。
“讓你的人停火,就地投降。”千夜冷冷地道。
東嶽架在脖子上,那人不得不從,高聲叫道:“停火,全都停火!都把武器放下!”
槍聲很快稀落,最終停止。看來這人地位很高,命令被立刻執行,即使是倖存的血族戰士,也沒有違抗,乖乖放下武器。
片刻之後,被劫商隊的首領匆匆趕來,見到千夜時先是一怔,因爲千夜此刻仍然帶着戰術面罩,擋去了大半張面容。
不過他隨即明白千夜並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深深一禮,道:“在下宋移年,多謝公子援手,否則貨隊物資和幾百條性命就交待在這裡了。不知公子可否透露姓名,待回去後,在下必定登門重謝!”
“這支貨隊是哪裡的?”千夜問。
宋移年猶豫片刻,苦笑道:“本以爲極爲保密的路程,卻沒想到被截個正着,看早就被人綴上了。也罷,我們隸屬於寧遠重工,僱了三支傭兵團作爲補充護衛。”
果然是寧遠重工的貨隊,千夜這次出手也算是對了,不過他心裡總有點異樣感覺,又追問了幾句。
可宋移年不過是寧遠重工的一箇中層,這次完全是遵照指令行事,所知的不過是要把這批物資運達指定地點。那是一個貨運集散地,後面的行程安排他卻一無所知。而在車隊被搶之前,宋移年連運的是什麼都不清楚。
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千夜就讓宋移年安排一輛空的貨車,提着那人族男子進了車廂。
將車廂門關好,千夜將人拋下,淡淡地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最好別讓我用手段。在我手下,還沒有人骨頭硬到可以不開口。”
此人看上去三十餘歲,麪皮白淨,雙眼狹長,頗有陰柔狠辣之感。最初的驚慌過去後,現在他顯得十分鎮定,爬起來撣撣衣襟,盤膝坐定。
他從容道:“我看你也是半路殺出來,並不知道這件事背後的水有多深。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爲,將來必然前途遠大,我奉勸你一句,千萬莫要趟這渾水,否則很快就會後悔。”
千夜淡道:“水有多深,你要說了我纔會知道。”
那人傲然道:“只爲外面死的那個血族,你就已經有大/麻煩了。那是十二古老氏族的重要人物,他們必然不會放過你。不過只要肯歸附於我,我就能替你把這件事壓下去。如何?”
“若他身份當真如此煊赫,你壓得下去?”
面對千夜的懷疑目光,那人即道:“當然可以!在下姓李,公子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