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食不果腹

武朝,西涼邊陲。

時過酉時,紫色豔陽依舊懸掛於半空之上,沒有絲毫下落的跡象,武朝百姓對於這一幕已是習以爲常,詭異的卻是路上行人匆匆,每一個人都似乎有着急事,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墨哥,都到了這個點兒了,咱回去吧!”

一名少年身穿粗布麻衣,身旁的胖子謹慎的看向四周,壓低嗓音,伸手拉了一把少年。

“胖子,若是此刻回去,那這幾日你我所下的功夫都將白費!”少年漆黑的雙眸,閃爍精光,聲音卻也是不大。

“墨哥,聽我那死去的老爹所言,人定之後,妖魔橫行,咱不能爲了眼下的事情丟了性命!”

胖子說這話時,眼神中有着掩飾不住的慌亂,小腿忍不住的打顫。

秦墨轉頭看向身旁的胖子,伸手捏住胖子的肩膀,深吸口氣,良久之後,方纔開口出言:“胖子,整個村子都我視爲異類,視爲這紫陽的罪魁禍首,你與我關係極好,因此受到連累,比起被妖魔吃掉,我更怕的是餓死!”

“村長離村,村民斷你我口糧,屢屢施害,若不是發覺的早,早已淪爲一具屍體。如今三天沒吃過一口飯菜了,若是這般下去,不用妖魔出來,不用村民迫害,你我都得餓死,遂了他等心願!”秦墨言罷,腳步虛浮,眼神卻異常堅定,繼續朝前趕路。

胖子聞言,也不知是秦墨的言語勾起了胖子的飢餓,還是五臟廟所做出的反抗,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

“也罷!死也不能當一個餓死鬼!”胖子咬牙跺腳,下了莫大的決心,快走兩步跟上秦墨步伐。

秦墨十三年前出生,自打他出生之日起,日月再無交替,陰陽再無交互,一輪暖陽化作紫色豔陽,懸於蒼穹之上,紫陽釋放光芒並非往日那般溫暖和煦,紫陽光芒炙熱烘烤,好在一天之內,到了夜間紫陽溫度有所下降,可百姓卻不敢出門。

加上村民思想迷信,不知何時傳出這紫陽因秦墨出生有關,將秦墨視爲不祥之人,多次要將秦墨祭天,請求神明寬恕,好在村長宅心仁厚,見不得秦墨就此喪命,對秦墨加以保護,這才保全了秦墨性命,活至今日。

自打紫陽出世,武朝修行者極易在修行中迷失自我踏入魔道,若是修行出現岔子,修行者內心慾望被無限放大,劣根徹底釋放。且不談修行者遭遇詭異,平日裡溫馴乖順的家畜,山野之內野獸,在紫陽出世之日起,亦可修行,化作妖怪,食人血肉,吸人精氣……

總之,紫陽出世,這世間再無太平,往日裡衆人傳言之中的詭異之事,逐漸變爲現實,搞得武朝人心惶惶。

約莫着,人定之時。

秦墨帶着胖子來到一家大戶人家牆角之下,這方圓十里,這戶人家算得上首富,因有修士在朝爲官,家中自然受到庇佑,短短几年時間發展成爲高門大戶。

“胖子,你在外邊接應我,我自己進去!”

秦墨話音剛落,只見正門處三匹高頭大馬停下,三名青年衣着華麗,穿着錦繡緞袍,敲響了這戶人家大門。

管家打開院門,見到三人,面容帶笑,引三人進入院內。

秦墨眉頭緊鎖,正思量着如何進入這院內,只聽屋內慘叫聲此起彼伏,方纔進去的青年修士,三人快速退出,身上沾滿血漬,手中長劍還在不住滴落者鮮血,面部神色慌張,像是受到了驚嚇。

“爾等休走!”

如雷貫耳般的聲音響起,不等秦墨與胖子看清,只見一人四肢如猴子般攀爬奔跑朝着三名青年修士而去,三名修士顧不得門前大馬,慌忙逃竄。

秦墨回頭看了一眼胖子,給胖子使了一個眼色,自己趁機鑽進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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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剛剛踏入院內,雙目呆滯,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驚到。

從院門到主屋,一路鮮血,一路屍體,若是細看地上的屍體頭頂有着五個血洞,這血洞明顯是被利爪穿透,致人死亡。

秦墨顧不得地上的屍體,轉身朝着廚房方向跑去,這些日子,秦墨與胖子多次踩點,對於廚房的方向已經摸得清楚。

要去廚房必須經過主屋,路過主屋之時,秦墨聽到屋內發出陣陣低聲抽泣,起初秦墨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但這抽泣聲依舊斷斷續續,惹得秦墨腳步放慢,小心翼翼朝着主屋邁步走去。

秦墨探頭看去,只見主屋之內,一名七歲左右的女童趴在八仙桌下,紅着雙目,弱小之軀不住顫抖,看到秦墨之時,身子再次蜷縮,躲閃,定是受了極度的驚嚇。

“……”

秦墨見狀,眉頭緊鎖,最終邁步進入主屋之內,來到女童身側。

“你……是何人?”女童狹長的眼睫毛,不住顫抖,警惕的眼神,帶着哭腔詢問一句。

“我路過你家大院之時,聽到院內傳出慘叫,故而進入院內,想要探個究竟!”秦墨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開口。

“哥哥,你可是修士?!”女童聞聲,止住哭上,滿眼希翼,看向秦墨。

秦墨搖頭。

“那你幫不上忙!”女童通紅的雙眼再次淚眼婆娑。

“墨哥,救我!”

正當秦墨準備開口之際,聽到院內傳出胖子淒厲的求救聲。

秦墨沒有任何猶豫,順手拿起一旁的秀墩,朝着院內跑去,女童也許是找到了依靠,跟在秦墨身後,一路小跑。

“嗚……嗚……”

秦墨站在院內,見一人長髮散落,遮住面容,看不清容貌,但秦墨此時粗布麻衣已是被冷汗浸溼。

秦墨認識此人,此人便是方纔追出大院的那魔人,魔人如虎豹一般,匍匐在地,右手已是成爪,指甲有三寸餘長,摁在胖子的脖頸之上。

胖子不敢妄動,求救般的看向秦墨,緊張,壓抑的情緒瞬時間籠罩着整個大院,胖子都不曾發現自己褲子早已溼透。

“墨哥!”

胖子臉色已成豬肝色,呼吸不暢,開口喚了一聲。

“放開他!”

秦墨深吸口氣,將手中的秀墩砸出,秀墩不偏不倚的砸在魔人頭部。

“嗚……嗚……”

魔人嗓子內發出的聲音,如同貓爪抓撓磨砂玻璃一幫,刺耳難聽,讓人心煩意亂。

魔人被秀墩砸中的瞬間,雙腿一蹬,身子直接飛出,秦墨看着朝自己而來的魔人,想要躲閃,可魔人的速度絲毫不給秦墨躲閃的時間。

秦墨被魔人抓住脖頸,摁在地面上。

地面蕩起一陣灰塵,秦墨感覺自己的身子骨被砸碎了一般,疼痛難忍,魔人爪上的指甲已是刺入秦墨脖頸。

鮮血順着血孔流出,秦墨臉上神情複雜,有着不甘,有着解脫,有着懊悔……

秦墨用盡力氣看向一旁剛剛爬起身的胖子,衝着胖子咧嘴一笑,顯得無比淒涼,沙啞着嗓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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