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的體質極爲特殊,萬劫神體近乎於自然。陳羲在之前悟到了一件事,他自身和天府大陸沒有什麼區別。天府大陸選擇了他,他就是天府大陸。所以陳羲這種近乎於自然的體質,往往會被人低估到了洞藏境之後,陳羲的修爲更加的無法看清楚了。
那些戰艦上的甲士看到了陳羲從遠處掠過來,所以知道他是修行者,也有了提防。聽到陳羲說話的口音和東越國的人截然不同,所以他們也斷定陳羲不是東越國的人最主要的是,現在東越國想要找到修行者已經很不容易了。
要統治一個地方且長治久安,統治者要做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屠殺。大楚佔領東越國之後,開始了針對東越國修行者的屠殺而且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些實力還算不錯的家族紛紛逃跑,去了最爲偏遠的窮山惡水之地藏身。僥倖逃過一劫的東越國修行者,誰還敢隨隨便便的出來閒逛?
看到陳羲是個楚人,但是居然要救下這些沼澤戰士,戰艦上的甲士顯然憤怒了。有人高呼殺了他之後,很多武器瞄準了陳羲。
一個看起來像是將領的身穿鐵甲的▼人擺了擺手,阻止了手下人的動作。他緩步走到戰艦的穿透上俯身往下看了看,陳羲清楚的看到了他微微皺了皺眉,表情有很微妙的改變。所以一瞬間,陳羲就提起了戒備。這個將領顯然不會想到距離這麼遠陳羲能看到自己如此細微的表情變化,可事實上他都能看清楚陳羲的臉了,陳羲要是看不清楚他纔是怪事。
“你從什麼地方來?”
那個將領像是平緩了一下呼吸後問了一句。
這個動作,說明他在緊張。陳羲確定這個人絕對看不出自己的修爲深淺,而這個人看清了自己的長相之後居然有些緊張事出反常必有妖。
“自大楚來。”
陳羲禮貌的回答了一句。
那將領道:“這裡也是大楚,從很久之前開始這就是大楚的疆域了。而下面那些怪物,都是反賊。你身爲楚人,應該很清楚聖庭對於反賊是什麼態度。你居然敢阻攔大楚軍隊剿殺反賊如果不給出一個理由的話,我想你可能要面臨牢獄之災了。”
他說話並不跋扈,陳羲看到他把手伸到了背後,應該是悄悄做了一個什麼動作。然後戰艦上有幾個甲士就動了,快速的朝着船尾方向移動。陳羲想看看這些人到底要搞什麼花樣,索性裝作沒有看到他們的異動後說道:“我只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殺戮而已。”
那將領搖頭:“這不是殺戮,而是執法。”
就在這時候,船尾方向有一團流光升騰起來,迅速的升到了高處,然後爆開一大團絢麗的如同煙花一般的顏色。陳羲知道那是大楚軍隊配備的召集援兵的信號,這足以說明這個人認識自己。可是這個人爲什麼認識自己?遠在東越國的大楚駐軍,沒有道理第一眼看到陳羲就能認出來,而且充滿了敵意。
“你認識我?”
陳羲問。
那將領立刻又搖了搖頭:“當然不認識。你從中州而來,我已經在東州這便領軍駐紮了很多年,怎麼可能認識你。”
駐紮在東越國的大楚軍隊,習慣了稱呼大楚本土爲中州。而滅掉了東越國之後,大楚聖庭將東越國改爲東州。不過在大楚人的固有觀念裡,依然不把東州和大楚本來的州府相提並論。在大部分人看來,東越國那邊的人都是賤民。
陳羲沒有說話,身形一動消失不見。下一秒,陳羲就站在了那個將領的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這個將領好歹也是靈山境的修爲,陳羲的動作他居然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別說看清楚,陳羲到了他身前的時候,他居然都沒有反應過來。如果陳羲想要殺了他,不過是一轉眼之間的事而已。
陳羲看着那將領的臉認真的說道:“因爲都是楚人,所以我不願出出手傷人。現在麻煩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爲什麼認識我?而且你剛纔發出了求援的信號,顯然你對我有一定的瞭解,這又是爲什麼?”
那將領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大大膽!你居然在本將軍面前出出手,本將軍現在就可以把你處斬!我我真的不認識你,你讓我解釋什麼?”
前面兩句還在強撐着,後面那一句已經泄了所有的膽氣。因爲陳羲的眼神忽然之間變得凌厲起來,那將領錯覺,自己已經被殺死了。那種眼神,如果不是曾經屠過百萬以上的生物,怎麼可能會有!
啪嗒一聲,那將領身後不遠處的一個親兵手裡掉下來一件東西,是一個紙卷。陳羲心念一動,那紙卷漂浮起來飛到陳羲身前自動展開。陳羲看了看,發現這居然是自己的畫像,而且畫工還算不錯。在畫像的一側還有一行字全力搜查此人行蹤,若遇到,不計代價將其阻擋。此人修爲強大,發現之後當立刻發訊號求援。知情不報者斬,發現此人者重賞。
“是誰?”
陳羲語氣平靜的問了一句。
那將領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臉色已經變得發白,他回頭看了一眼後大聲喊道:“出手!殺了他!”
上面給他的命令沒有不準殺了陳羲的明文,而下這個軍令的人其實也很清楚,他手下的人想要殺了陳羲也不可能。雖然到現在爲止,下這個軍令的人也不明白讓自己下這個軍令的人到底是因爲什麼讓他下了這樣一道軍令。
數不清的羽箭朝着陳羲激射過來,這些羽箭在距離陳羲幾米之外全都停了下來,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之中。陳羲根本沒有理會那些甲士那些羽箭,反而轉頭看向沼澤裡殘存的一些沼澤戰士說道:“你們還不走?”
那些沼澤戰士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就走。那個之前追擊陳羲的沼澤戰士首領臨走之前又回頭看了陳羲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後抱了抱拳隨即鑽進了沼澤之中。戰艦之上的所有人,包括其他戰艦上的人都被陳羲所吸引,哪裡還有人在意那些沼澤戰士的死活。
密密麻麻的羽箭包括重弩漂浮在陳羲身邊,安靜的好像用筆畫出來的一樣。陳羲轉過頭收回視線看向那個將領,語氣依然很平和:“我不想參與大楚軍隊和沼澤戰士之間的過往恩怨,只是不想看到而已。我連他們都不願意殺,更何況是你們?但是如果沒有個人說明一下這是爲什麼的話,我就把人一個個的丟進沼澤裡,我不殺,但是下面藏起來的沼澤戰士,應該很樂意殺一些人。”
陳羲不經常威脅人,因爲他不屑於這樣做。但是陳羲也不想真的對這些大楚軍人動手,經歷了那麼久的和淵獸的戰爭之後,尤其是見到了那些奮戰的廂兵之後,陳羲對於軍人始終都有一份尊敬。不管是開疆拓土還是保家衛國,軍人都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事,但他們卻完全遵守着自己應該遵守的準則。
幾支羽箭調轉過去慢慢的飛到了那個將領身前,這個靈山境七品的高手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了。全身上下都被禁錮,哪怕想眨眼都做不到。現在,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是他自己能控制的。那些羽箭緩慢的漂浮過來,距離他的兩隻眼睛和臉只有微乎其微的距離。
到了這個時候,將領終於體會到了陳羲的可怕。以他的修爲,居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被人家控制了。
“說不說?”
陳羲問。
那將領搖頭:“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是大楚的軍人。軍人就要有軍人的尊嚴!”
陳羲嘆了口氣道:“我正是因爲不想觸犯你的尊嚴,所以纔會問你希望你回答。現在看來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回答了,那麼我只好自己來看”
陳羲往前邁了一步,站在那將領的身前,然後擡起手指點在那將領的額頭上。一瞬間,強大的靈魂力量涌進了將領的腦海之中。這將領痛苦的嚎叫了一聲,如果不是陳羲的力量禁錮了他的身體,他早就承受不住這種來自腦海深處的痛苦而倒地了。
片刻之後,陳羲將手指收回來:“原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接到了這樣的命令而已。聖堂將軍趙懷理軍令是這個人下達的,看來有必要繞個路,去拜訪一下這位趙聖堂。”
陳羲一鬆開手,那將領的身子隨即軟軟的倒了下去。陳羲掃視一眼,所有的士兵都向後退了一步。陳羲輕飄飄的從戰艦上掠了下來,然後朝着前方進發。這次他沒有繼續繞開沼澤,因爲他要去拜訪一位聖堂將軍,繞路會耽擱更長的時間。
天空上漂浮着的戰艦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全部掉頭飛走了。
陳羲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那個之前藏起來的沼澤戰士首領再次從沼澤裡冒了出來。就好像有什麼特別的力量託着他的雙腳似的,他的身子筆直的站着就從沼澤裡升了起來。再次看到陳羲,這個首領顯然表情有了很大的改變。看起來他很糾結,似乎欲言又止。
陳羲站住,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是想說謝謝,那麼不必。如果是想阻止我過去,那麼我會出手,因爲我現在忽然變得有些急。”
“謝謝”
沼澤戰士的首領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然後轉身要走,他邁出去一步後又停住:“看起來那些楚人的軍隊似乎也要殺你?聽我一句勸,別往前走了。穿過這片沼澤再直走千里就是名冠城,楚人那個惡魔趙懷理就住在名冠城裡,他修爲強大,殺人不眨眼”
陳羲笑了笑:“多些指路。”
沼澤戰士的首領顯然愣了一下,再想說什麼的時候,陳羲已經消失不見。
看着陳羲離去的方向,沼澤戰士首領喃喃自語:“好奇怪的一個人這個楚人,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