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我發燒,然後孩子發燒好幾天了,差不多已經兩天兩夜沒怎麼睡,孩子睡的時候我就碼了這些,今天這兩章來不及修改,大家多包涵。如果未來出現斷更情況,抱歉。】
陳羲拼盡全力的從藍星城裡趕出來就是想阻止寧破斧,他不能讓這些依然爲了天下而努力的大修行者全部戰死,因爲那本身也是徒勞的。寧破斧的這種選擇不能說沒有意義,但結果可能改變不了什麼。相反,只要寧破斧活着,以他對陣法的造詣,就能救更多更多的人。
然而現在,陳羲發現自己可能來不及阻止任何人了。因爲有個人來阻止自己,這個人還是他最敬服最崇拜的人之一。
對於父親的概念,陳羲有兩種理解。一種理解交陳盡然,一種理解交陽照。如果沒有陽照大和尚,陳羲也許根本就活不到這麼大。沒錯,他是天定之人,是天府大陸爲了救自己而從另外一個世界轉移來的靈魂。然而當年滿天宗的事是一個變故,天府大陸根本無法直接出手去救陳羲。
是陽照大和尚,給了陳羲活下來的希望。可以說在七陽谷的那十年,是陳羲最安穩最幸福平靜的十年。
但是現在攔在陳羲面前的,是陽照。
“你不孝!”
陽照↗,再次往前跨了一步,眼睛直視着陳羲:“我從你身上感覺到了殺心,你竟然想殺我。”
陳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身上的執爭甲浮現出來,從黑色變成了紅色。他露在面甲之外的那雙眼睛,也變成了紅色。與此同時,血河在他身後出現,如同一條血色的怒龍盤繞。戮字符從陳羲的眉心處飛了出來,落在他的青木劍上。
此時的陳羲,已經降自己的修爲之力提升到了極致。
“你不是大和尚。”
陳羲再次說了一遍,但他不是說給陽照聽的,而是說給他自己。
“佛陀爲了保住禪音寺爲了保住整個禪宗,他可以和胡蘇道人合作創造了一個虛幻的極樂世界,是爲佛國。真正的大和尚還在佛國之中,我有生之年,一定會把真正的大和尚從佛國裡帶出來。你是假的,是妖魔。你站在我面前,和你回來接近我是一個目標佛陀知道我是萬劫神體。”
陽照大和尚的臉色顯然變了變,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陳羲緩緩道:“我現在甚至懷疑,主導你行動也不是大和尚的殺心。因爲大和尚的殺心雖然重,但針對的都是那些邪魔外道。大和尚以殺念行善事,所以他的殺念也是善念。而你不是,你能感覺到我的殺念不是因爲你本身就是殺念,而是因爲你體內有佛陀。佛陀知道自己未必是國師的對手,所以他一定會爲自己準備一條後路。佛國是他爲整個禪宗準備的後路,而你,是他爲自己準備的後路。”
陽照大和尚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忽然笑了起來:“果然真的很聰明我從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你,天下禪宗,皆在我的視線之內。你在七陽谷那十年,我就已經注意到你了。你和任何一個禪宗弟子的接觸,我都能借此對你進行觀察。沒錯,我不是陽照,我只是批了一層陽照的軀殼而已。”
“可是你能殺我嗎?”
陽照的嘴角勾起來,笑的十分扭曲:“你過的去自己心裡那一關嗎?”
陳羲將青木劍微微上揚:“過不去,也要過。”
他忽然閉上了眼,然後一劍朝着陽照刺了過去。
“自欺欺人!”
陽照冷哼了一聲,也不閃躲,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陳羲的劍刺過來。赤色的青木劍化作一道赤色閃電,頃刻之間就到了陽照大和尚的心口。那劍尖已經刺穿了陽照大和尚的皮膚,一滴血順着青木劍的劍身緩緩往下流淌。陽照嘴角上的笑依然很得意,似乎算定了陳羲不敢繼續往前刺。
“你下不去手的,你這樣的人心裡有自己的不捨有着自己的堅持,也有你自己的底線。你怎麼可能會對陽照出手?”
陽照往前走了一步,劍就刺的更深了一些。閉着眼的陳羲手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陽照往前,陳羲向後,青木劍雖依然頂着陽照的心口,可是卻沒有繼續往深處刺。陳羲的手抖的越來越厲害,這是從不曾出現過的事。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危險局面,陳羲始終都能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的手從來都那麼穩定,然而現在不只是他的手在抖,他的心也在顫抖。
陽照嘴角上的笑意越發的濃烈起來:“你不行的,我很瞭解你這樣的人,你心中有善,有敬畏,而親情愛情友情這些東西都是你的羈絆,也是你的底線。哪怕你明知道我是假的,可你還是下不去手。因爲你不敢確定,這一劍刺進來,你會不會真的殺了陽照。”
陽照看着陳羲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而事實上,陽照真的就在這副軀殼之內。你這一劍刺下去,我會死,陽照也會死。”
天空之上自從出現了佛國金門之後,那個漩渦消失,就又恢復了平靜。甚至還有令人心神安寧的禪音從金門之中飄灑出來,放佛有無數個得道的高僧盤膝坐在金門之內正在誦唸佛經。那種聲音飄揚輕柔,如同在安穩人的心靈深處。
聽到這佛音,陳羲忽然之間睜開了眼睛。
那佛音之中,似乎有他熟悉的聲音在裡面。在七陽谷生活了十年,陳羲從不曾聽到過陽照大和尚誦唸佛經,不但如此,陽照大和尚也很少讓陳羲去讀佛經。他總是說陳羲與佛無緣,一輩子也可能成爲佛宗弟子。陳羲看來的,大部分都是他偷看的。
陽照大和尚那十年並不是一直陪着陳羲,他經常出去行走天下。所以陳羲在陽照大和尚離開的時候,經常會偷偷的跑去藏經閣閱讀。在那些無聊的日子,閱讀就是陳羲最好的朋友,一直陪着他。所以當天空之中那佛音響起的時候,陳羲眼神裡出現了一種假陽照無法理解的神采。
假陽照也聽到了佛音,於是笑了:“聽到了嗎,那是佛國對你的召喚。你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大涅槃經,是我寫的。”
“是啊。”
陳羲點了點頭:“在七陽谷的時候,我就知道大涅槃經是佛陀所創。那個時候,每天都能聽到七陽谷的僧人誦唸這經文。”
假陽照道:“所以,你可以把你的死看出是一種涅槃。你死,而我重生。”
陳羲的眼睛直視着假陽照的眼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此時正在和國師交手?在你選擇交手的時候,你其實已經變得決絕。你可以爲了一種衛道而死,然而在你用大和尚的面容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你和國師交手就敗了第一,因爲你分了心,你本來就不是國師的對手,所以分了心的你更不可能贏。第二,你之前如果真的有一種衛道的決絕,那麼國師未必真的能殺死你。但是你這種決絕只堅持了片刻,就開始爲自己尋找後路了所以你必敗無疑。”
假陽照的臉色顯然變了變:“想不到你居然可以推測到這麼多,你說的沒錯,我的本尊正在靈妙寶山上和國師交手,正因爲我知道自己贏不了,所以纔會找到你。”
陳羲道:“所以,你什麼都不會得到。”
他手裡的青木劍猛的往前一刺,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假陽照臉色大變,迅速的往後撤身。
他在向後撤的同時,本來被陳羲刺破了的那個小小的傷口之中,有一條青青的目生了出來,片刻之後形成了一棵蓮花,圓圓的蓮葉在假陽照的胸口外面成型,一根青翠的莖延伸出去,然後出現了花苞,然後盛開。那是一朵九瓣白蓮,看起來無比的純潔。
九瓣蓮花,便是極致。
“你就算破了自己心裡那道障礙,可你還是殺不了我的。”
假陽照雙手合什,他的雙手就在蓮花的莖葉之中。隨着他雙手合什,在他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金蓮寶座。他雙腳輕輕一點,身子輕飄飄的向後飛出去落在金蓮寶座上。他盤膝在金蓮寶座上坐下來,身體裡生長出來的蓮花迅速的爬滿了整個寶座。很快,他身邊就盛開了九朵九瓣白蓮。
“一朵蓮花之一瓣,就能鎮壓一個世界。”
假陽照伸出手,採下一個花瓣向前拋出來:“你逃不出一個世界,也逃不出被鎮壓的命運。”
對手是佛陀,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佛陀,甚至可能只是佛陀的一縷念力而以,可陳羲依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哪怕這是佛陀一念,和百離奴的念力也不一樣。因爲佛陀就在這個世界,而百離奴早就已經封閉了和這個世界的聯繫,至少幾萬年。
巨大的白色蓮花花瓣落下,好像落下來一個世界。陳羲皺眉,因爲他找不到破綻。不管他怎麼出手,都絕對破不開那一瓣白蓮。
所以陳羲紙上九天!
踩着血河的陳羲筆直的飛起來,然後從開着的那兩扇金門之間飛了進去,他竟然直入佛國。假陽照冷冷笑了笑,金蓮寶座升空而起,隨着陳羲飛入佛國之中。前面踩着血河飛行的陳羲,就好像身後灑着一條血紅色的烈烈披肩。而假陽照的白蓮和他的血河,形成了極爲鮮明的對比。
佛國之內,一片祥和的金光繚繞。陳羲一邊向前急行,一邊揮劍。
戮字符加持之下的青木劍,帶着一股滔天的殺意。那殺意竟然已經形成了實質化,紅色的劍氣橫掃。
“假的!”
陳羲劈劍:“都是假的!”
追在陳羲身後的假陽照臉色卻變了,他的憤怒如同火一樣燃燒起來。
紅色的劍芒橫掃,驅散了那祥和的金光。本來好像金磚鋪成的路碎了,那巍峨的金殿也碎了,祥雲消散,霧氣被風驅逐一樣往遠處飄走。然後陳羲看到了一排至少一百多根慘白色的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都用金色的鎖鏈鎖着一個靈魂。這些靈魂的臉上都有極爲痛苦的神色,顯然那金色的鎖鏈那白色的石柱給了他們巨大的痛苦。
在這些石柱上,陳羲看到了七陽谷禪宗的掌教大和尚,也看到了真真正正的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