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看到藤兒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難道看出來了我有什麼與以往不同的地方?”
藤兒搖頭,託着下巴說道:“只是想看。”
陳羲有些爲難的說道:“可是我想洗個澡。”
藤兒再次搖了搖頭:“不管,你洗你的,我看我的。”
陳羲走過去貼着藤兒的耳朵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什麼,藤兒立刻低低的驚呼了一聲,瞬間那張俏臉就變得通紅。她先是瞪了陳羲一眼,然後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陳羲那個討厭的部位後轉身跑出去了。陳羲哈哈大笑,這種笑之中的暢然是艱辛之後的釋放。
陳羲讓自己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本來山泉清涼,可是陳羲已經十幾天僵硬而且身體又經過那麼徹底的淬鍊,意識裡總覺得涼水澡洗不乾淨似的。這個澡足足泡了半個時辰,陳羲搓洗身體的時候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身體已經完好無損這才徹底放了心。
洗澡之後換了一身清爽乾淨的衣服,陳羲到外面和藤兒展青說了一會兒話後便去了桃林。他告訴藤兒,自己還有一點點小麻煩沒有解決,不過不用擔心。還是那樣,藤兒和展青爲陳羲護法,陳羲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去解決問題。
這個問題,就是陳羲封印在自己腦海裡的那個邪神虛影。
盡了桃林之後,陳羲一直走到當初隱修居住的那個木屋外面。天長日久,這木屋其實早有損壞,若非村子裡的人時常修繕的話,說不得在多年之前就已經坍塌了。如今這地方也只是桃園村百姓們心裡敬畏的一個寄託所在,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木屋毫無神奇之處。
這地方對於桃園村的百姓來說就是個聖地,所以陳羲也不好冒昧的進去。桃園村百姓淳樸善良,所以陳羲更不願意入觸碰他們的心。
陳羲在木屋前面的空地上盤膝坐下來,這裡陽光不錯,天氣也好,微風能輕輕的掃過來,顯得格外愜意。
陳羲在自己身邊十米佈置了一個結界,要面對的雖然不一定有什麼兇險,可是陳羲不希望自己專心致志的時候被打擾。畢竟那是邪神留下的東西,哪怕只是一抹念力也必須足夠重視才行。陳羲見到過半神勾陳出手,半神尚且如此,何況一個真神?
陳羲入定,這是禪宗的心法。陳羲不會禪宗的功法,但會一些入定休息的心法。這些心法沒有什麼大的作用,不過是讓人靜心罷了。
重新將自己的思想關掉,陳羲現在幹這麼變態的事已經沒有一點心理負擔了。進入自己的腦海,隨即看到了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裡封印着的,就是邪神的念力。
“準備好了嗎?”
陳羲漂浮在自己的腦海裡,看着那盒子語氣輕鬆的說道:“你應該早就準備好了纔對吧,你知道只要我贏了就肯定還會來找你。因爲對於我來說,深淵之氣是寶藏,兇險異常的寶藏。而你也是寶藏,還沒有什麼兇險。”
盒子就是陳羲的鎮魔功法,邪神的虛影在盒子裡惡狠狠的說道:“你以爲自己贏了?那只是一種表象而已。過不了多久你的身體就會再次異變,到時候你就算不死也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比淵獸還難看!”
陳羲聳了聳肩膀:“原來你也人爲淵獸的樣子很難看,我之前還想說你的審美怎麼就那麼差?把淵獸做成什麼樣子不好,非得弄的一個比一個難看。”
“那不是我弄的,而是人心!”
邪神虛影沒好氣的說道:“你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惡魔,這個惡魔什麼樣子,在無盡深淵裡反映出來就是什麼樣子。”
陳羲點了點頭:“這麼看來人的創造性也不是很強啊,那麼多一摸一樣的淵獸說這些也沒意義,你想好了怎麼辦了嗎?如果你順從,我就給你一個體面些的死法。如果你抗拒,那麼我就只能想想怎麼折磨你了。”
“哈哈哈哈哈!”
邪神虛影聽陳羲說完之後狂傲的大笑起來:“我?我只是一抹念力而已,我有什麼生死?我怕什麼生死?你這個人還真是好笑,雖然體質特殊的讓人刮目相看,可你卻如此的幼稚可笑。威脅我?你能拿什麼威脅我?”
陳羲淡淡的說道:“你只是一抹念力不假,可是已經存在了幾萬年的念力只怕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吧?你認爲自己沒有生命?真可笑你認爲自己沒有生命,你抗爭什麼?你這樣說,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你存在,便是活着。你不存在,便是死了。沒錯,你是念力,但是你想死?而且這幾天我和深淵之氣交戰的時候抽空想了想你爲什麼能不散”
陳羲頓了一下後笑着說道:“你是念力啊,就算是神的念力又怎麼可能幾萬年不散?所以你的不散,是因爲那顆珠子。珠子是你的容器,給你提供保護,只要你離開珠子一定時間之後,你就會消散。”
陳羲打了個響指,他的封印盒子打開了
邪神虛影似乎沒有想到陳羲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把自己放出來了,可是正因爲沒想到,他才震撼。因爲陳羲敢把他放出來,就證明陳羲真的猜到了什麼。
陳羲看着邪神虛影那張詫異的臉說道:“既然我把你放出來了,而你出來的時候這個模樣,就說明我的猜測幾乎沒錯。你現在虛弱的還不如一隻鵪鶉就算我把封印撤了,你也沒有能力再掙扎了。”
邪神虛影發現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惡魔。一個能看破人心不,連他這種虛無存在的內心都能看破的惡魔。似乎在陳羲眼睛裡,任何假象都不可能騙得了他。有些時候一個人的智力到了一定地步之後,也會產生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你到底想得到什麼!”
邪神虛影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已經適應了深淵之氣,你現在就算飛進無盡深淵裡你都死不了。你要得到的已經得到了,你到底還想要什麼?我不過是一抹念力而已,我控制着深淵之力塑造淵獸,但我本身沒有什麼強大的力量,你不會從我這得到什麼的。”
“我可以。”
陳羲認真的說道:“我從那顆珠子裡得到了深淵之氣,適應了無盡深淵的環境。這只不過是我第二看重的事罷了,我最看重的是你的記憶。”
邪神虛影冷笑:“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就是在幫你,別忘了我和你是仇敵,不死不休的仇敵。淵獸永遠不可能和人和平相處,你以爲我會告訴你什麼?就算你猜到了,我離開了珠子無法存在很長時間又能怎麼樣?大不了就是消失,我告訴你我還是會消失!”
陳羲道:“你告訴我,未必就會消失吧你可是有幾萬年的記憶啊,這麼漫長說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說完的吧。只要你一直說下去,我就一直聽着,那麼你就一直活着,萬一在這個過程裡你找到了脫身的辦法呢,又或者萬一在這個時間裡我被淵獸的追兵追上了呢?幹嗎不給自己一個希望?”
邪神虛影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冷冷的看向陳羲:“不得不說,你確實是個可怕的傢伙,沒錯我雖然只不過是一抹念力而已,但我不想死。”
陳羲問:“你是怎麼得到人的思想的?無盡深淵和天府大陸除了在滿天宗的那個接口之外,難道說還有別的接口?不然的話,你不可能掌握那麼多人的思想。”
邪神虛影道:“沒有什麼接口,只不過是個影像而已。我當年在創造無盡深淵的時候,以天空爲鏡,以月爲媒,將人的思想反射進無盡深淵你以爲無盡深淵距離很遠?其實無盡深淵和天府大陸是緊密貼合在一起的,只不過人口僅僅是在清量山裡有一個罷了。”
“天空,月色”
陳羲微微皺眉:“原來所有的邪念,都是晚上被吸收過去的。”
邪神虛影自然而然的說道:“當然是晚上,只有晚上纔是最安靜的。人在睡眠之中才會認真的對待自己,不會欺騙別人不會欺騙自己。人的夢,就是人和另外一個世界的溝通。每個人都做過噩夢,每個人都有過被一種兇猛的奇形怪狀的猛獸追殺的夢。這種猛獸有的存在有的不存在,存在的比如說是豺狼虎豹,不存在的包括鬼魂妖魔”
他看了陳羲一眼後繼續說道:“做這種夢的時候,就是在預兆自己的將來。夢裡的這種兇獸,就是這個人在無盡深淵裡淵獸的模樣。每個人都會做這樣的夢,每個人在做這種夢的時候,其實都是在被我收取思想。而那種夢境預示的,正是人類的未來。淵獸是強大的,所以從來都是各種兇獸追殺人”
陳羲想不到居然是這樣。
邪神虛影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會做這樣的夢。夢裡有一個可怕的怪獸追殺自己,這種夢雖然恐怖但一點也不稀奇。誰又能想到,做這種夢的時候其實正是無盡深淵在吸收這個人的思想?然後夢裡的兇獸,就會真實的出現在無盡深淵之中。兇獸,就是人的邪念。
陳羲又問:“創造了天府大陸的神爲什麼要逃?”
“你是說人女?”
邪神虛影冷哼一聲:“她身爲神域聖女,居然逃離了神域,這就是背叛。而且她居然還瞞着神域創造出那麼多的世界,這就是對神域規則的挑釁。”
陳羲搖頭:“我是問,她爲什麼要逃?”
邪神虛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向陳羲,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有些茫然的複述了一遍陳羲的問題:“對啊她我們要逃?我追了她那麼多年,最終也抓住了她可是卻忘了問問她,爲什麼要離開神域呢?”
陳羲忽然大聲說道:“不用問她,問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