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還沒有見到過如此霸氣的殺戮。
陳盡然手持血烈長槍一步一殺,那些即將衝出無盡深淵的東西在血烈長槍下沒有一個可以擋住一擊。陳羲知道父親被困十一年且被鎖魂鏈穿透了身體,修爲肯定降低了不少。但即便如此,此時的陳盡然依然強大到令人心悸。
“我來拖延一段時間,你們先走!”
陳盡然一聲暴喝,身形騰空而起。他雙手持血烈長槍高高舉起,槍尖朝下猛的一戳!血烈長槍幻化成一條足有數百米長的大槍,狠狠的戳進無盡深淵之中。一個纔剛剛從血雨中鑽出來的巨大飛虎正被長槍刺中,連一秒鐘都沒堅持就被長槍戳成了碎肉。
長槍戳進無盡深淵之中一路鎮壓,那些強大的東西哀嚎着的死去。
陳盡然彈破手指,在槍桿上寫下一道符文,然後一脫手將血烈長槍擲了出去,長槍化作一道血虹,砰地一聲戳在無盡深淵之中。長槍上的殺氣如風刃盤旋,又掀起來一片血雨腥風。
“走!”
陳盡然對陳羲他們招了招手:“我的血烈長槍可以暫時鎮壓住它們,不過堅持不了多久。真正強大的東西還沒有出來,依然在觀望。越是強大的東西越是謹慎小心,不敢輕易出來。幾百年前厲蘭封打的它們怕到了骨子裡,所以它們每次都會先派一些小嘍囉上來試探。”
陳羲聽的心驚,之前被他父親鎮壓的那些東西,看起來每一個實力都遠比他要強大,強大的氣息就令人膽寒。那七八十米高的黑色巨熊,那肋生雙翅的猛虎,那手持木棒的巨人,那百米之大的鐵背三頭狼,每一個只要出來都能在天府大陸上攪動一番風雲,可居然只是一羣小嘍囉!
陳盡然將長槍戳在無盡深淵之中,長槍上血光大盛。血烈長槍,能吸血腥之氣,殺的越多便越強大。但是陳羲卻也知道,那些東西只是肉身崩碎,靈魂不滅。他想起界牆裡那一張張想要衝出來的臉,心裡就一陣發冷。
陳盡然帶着他們迅速離開,讓範有救守着無盡深淵,然後朝着界牆那邊掠去。到了界牆那邊之後,陳羲立刻就感覺到了一陣陣強烈的元氣波動。
他邁出界牆之門,一眼就看到了紅袍老者謝心安獨戰四五個強大的修行者。讓陳羲有些吃驚的是,圍攻謝心安的人中居然有藥婆,高開闊和黃希聞。之前幾個人還在外面打的不可開交,現在居然聯手殺了進來。
陳羲立刻想到,必然是有什麼強有力的大人物出場了。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震懾住藥婆等人,只是一時之間還猜不到是哪個家族的大人物看不下去了。這次來小滿天宗的家族勢力之大,遠非青州趙家石家那樣的家族可比。
青州趙家的趙無敬,靈山境初期的大修行者在青州已經名氣不小,可是藥婆那樣的修行者,一根手指就能把趙無敬碾壓。
“謝先生,你去幫範有救鎮守無盡深淵,這裡交給我。”
陳盡然對謝心安喊了一聲,然後從陳羲手裡將青木劍接了過來對陳羲說道:“你要記住我如何用劍,爲父這十一年來沒能盡責教導你修行,今日之後只怕也沒有這個時間了,你們都要離開清量山而我不能。接下來我每一招你都要看仔細,離開清量山之後務必記得不要逞強,世間之大遠非你所見這一隅可比。勤修行,少數敵,我會盡力堅持到我兒修爲強大到足以來幫我的那一天。”
他一劍前行:“要看仔細!”
這句話說完,陳盡然向前一掠而出。
【青木劍訣】第一式,刺!
陳盡然人劍合一,一柄巨劍如長虹落下,這一劍比起在九幽地牢裡擊殺石蟒那一劍要更加強大,劍身足有百米,頃刻而至。一劍將四五個靈山境的大修行者逼退,紅袍老者謝心安趁機撤了出來。他之前以一人之力與四五個大修行者對戰,竟然不落下風。
陳盡然一劍刺出,巨劍將那四五人逼退,劍勢不減,朝着黃希聞刺了過去。黃希聞大驚失色,雙手持本命長刀凝聚畢生修爲之力擋在身前。
“破!”
隨着陳盡然一字出口,長刀碎,真元散,黃希聞被一劍刺穿,形神俱滅。劍直接將其斬成了兩片,然後又被青木劍上的【鎮邪】功法將殘魂化去。要知道到了靈山境五品之上的大修行者,靈魂之力已經十分強大。即便肉身破碎,只要儘快找到合適的肉身搶奪,還能重獲生機。雖然修爲大減需要漫長的時間恢復,可是卻能保不死。
【鎮邪】功法,不但將黃希聞的內勁盡數化解,甚至把他在肉身破碎之前立刻提出來的靈魂也一起絞碎。這樣一個大修行者,放在別的地方或許就能稱雄稱霸,可是在陳盡然面前居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我兒看好,【青木劍訣】不只是徒有其形,最重要的是人與劍如何心意相通。心念所致,劍意所至。”
他身形一轉,朝着高開闊掠了過去:“【青木劍訣】第二式,撥!”
一劍出手,那長劍上一條巨大的龍形劍氣昂然而出,龍頭一甩,將後退的高開闊叼在嘴裡。不管高開闊如何掙扎如何拼盡全力的攻擊,龍形劍氣不散不破,而高開闊的攻擊竟然都被龍形劍氣撥開一邊,藥婆和其他兩個人立刻手忙腳亂起來。高開闊那拼盡全力的攻擊,竟然全被龍形劍氣撥向他們這邊。
隨着一聲嘹亮的龍吟,高開闊的肉身砰然而碎。龍形劍氣將高開闊吞了進去,龍肚子裡竟然劍氣縱橫,一瞬間就把高開闊絞碎成了肉泥。所有的修爲之力都被劍氣撥了出去,不遠處一個來不及躲閃的大修行者竟是被高開闊的一道修爲之力打穿了肩膀。
……
……
陳羲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如今滿天宗遇難,父親是不會和自己一同離開清量山的。神木大陣一旦開啓,能把無盡深淵鎮壓五年。這五年中,父親必然要留在這裡守住大陣。所以陳盡然纔會讓他看清楚,因爲以後陳盡然真的沒有機會再教導陳羲什麼了。
“孩子”
沐婉碧握着陳羲的手,眼神裡都是疼愛:“記住你父親今天說的每一句話,我們兩個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這十一年來讓你顛沛流離,幾經生死。我們沒有想到你會成長的這樣快,能將我們從九幽地牢救出來。若是這場劫難來的再晚一些,我們也能多照顧你幾年,可是現在,你又要離開而我們不能隨行。”
她的眼睛裡泛着淚花,可是神情卻那麼的堅定:“我們不是合格的父母,但是我們真的很愛你。你已經長大了,可是長大的這些年卻沒有我們在你身邊陪伴。如果可以,我多想把一切能給你的都給你。就好像那些平凡夫妻疼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每天守着你,望着你,替你遮擋所有風雨。”
陳羲的手顫抖着,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滑落。
沐婉碧伸手輕柔的把陳羲臉上的眼淚擦去,溫柔的笑着:“可你父親不是普通人,他是滿天宗唯一的真正傳人。厲蘭封傳下來的使命,始終都在他肩膀上扛着。我是你的母親,也是他的妻子。原諒孃的自私,我不能陪你離開。”
她看向遠處大戰的陳盡然,眼神裡都是依戀:“如果可以,我多想帶着你去過安逸的生活。可是當你父親從前人手裡接掌滿天宗的那一刻起,這樣的安逸就已經離我們漸行漸遠。你是孃的心頭肉,可是一旦我們離去,就會有更多的娘失去孩子,也會有更多的孩子失去孃親。”
“孩兒知道!”
陳羲咬着嘴脣說:“孩兒會盡快強大起來,和你們在一起。”
他心裡卻做了決定,他要留下來,留下來陪着爹孃。哪怕這團聚的時間再短,他也不想再離開父母了。
就在此時,陳盡然手持青木劍又連斬兩個靈山境的大修行者,用的都是【青木劍訣】看起來平凡無奇的招式。藥婆嚇得轉身想跑,跑之前打開了自己的本命【玄羅寶袋】,她修行毒功,【玄羅寶袋】中有她養了多年的七八個毒物,這些東西劇毒無比,而且居然每一個毒物修爲之力都到了靈山境。
這也就難怪黃希聞和高開闊兩個人懼怕藥婆,藥婆帶着【玄羅寶袋】就相當於帶着七八個毒物幫手,每一個修爲都不弱。打起來,相當於七八人圍攻一人。
“【青木劍訣】,掃字訣!”
陳盡然一劍掃出,劍氣激盪。一道看起來能有數百米的巨大劍氣橫掃而過,那些毒物還來不及發威就被劍氣盡數斬碎。藥婆大驚失色,拼盡全力逃走。陳盡然化作流光自背後追上,一把抓住藥婆的頭髮,然後將她的【玄羅寶袋】扣在她腦袋上。
“修行毒功害人害己,你的兇名背後就是累累白骨。昨日你殺人,今日人殺你,這便是循環往復,顛之不破的真理。”
陳盡然單手發力,藥婆的腦殼在【玄羅寶袋】裡爆開。陳盡然一甩手,無頭的屍體飛了出去。藥婆的靈魂出不了【玄羅寶袋】,被她自己的毒功侵蝕,一陣哀嚎之後消散無形。
陳盡然將青木劍拋過來讓陳羲接住,然後看了一眼妻子沐婉碧。
沐婉碧心有所感的點了點頭,看着陳羲柔聲道:“記住,爹孃真的很愛你。”
她忽然出手在陳羲後頸上打了一下,陳羲立刻昏厥了過去。沐婉碧將陳羲扶住,然後抱起來交給高青樹:“請你帶他離開,我們夫妻二人感激不盡。”
高青樹也是眼含熱淚,用力點了點頭。
沐婉碧伸手溫柔的在陳羲臉上摩挲着:“孩子,娘真的捨不得你。可是娘還要陪着你爹繼續守着這清量山,我們不是聖人,卻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劫難到來不聞不問。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
……
無盡深淵
範有救和謝心安對視了一眼,同時鬆了口氣。謝心安道:“幸好無盡深淵裡那些東西的肉身都不是真正的肉身,它們都是人心邪念產生的東西,若是被它們找到真正的肉身那纔是大事不好。”
就在此時,忽然從無盡深淵裡伸出來一隻巨大的手掌,手臂上還長滿了黑色的長毛。那手掌忍受着血烈長槍的鎮壓,顯然也有些吃力。但手掌卻不是攻擊血烈長槍也不是攻擊範有救和謝心安,從無盡深淵裡伸出來之後猛的抓住一個人,然後迅速的縮了回去。
“那隻手剛纔抓了什麼東西?是個人?”
謝心安大驚問道。
範有救臉色發白:“是……戒律堂的那個小子,唐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