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分鐘的語音消息,因爲手機連接着音響的關係,一字一句響遍整個大廳。
可是,那聲音明顯就不是人的原音,而是經過處理後讓人根本無法聽出來的奇怪蘿莉音。
厲如風的腦子裡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可閃得太快,他抓不住。
想到對方話裡的威脅之意,他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凍人的寒氣。
他不似初時那麼暴躁,只是沉默地盯着手機。
沒有失控地立即回覆消息,而是突然退到撥號鍵畫面,撥通了蘇亦的手機號。
同時,他朝趙雲說道:“一旦電話接通,立即勘察手機的位置信息。”
之前打蘇亦的手機一直提示關機,現在既然對方用她的手機發微信消息過來,那肯定是開機狀態。
可能對方太自大了,剛發了消息想要看下厲如風暴躁的回覆,手機滴滴地響了起來。
響了大約十秒鐘,電話被接通了。
厲如風面色一凜,幾乎沒有猶豫就開口:“我要聽我老婆的聲音,確實她的這安全。”
多餘的廢話再說也無益,直接提自己此刻最想知道的事就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一聲輕笑:“厲三少這是已經做出選擇了,要選自己老婆嗎?”
依舊是經過處理過的蘿莉音。
“沒有。”厲如風飛快地說,“我不管你想做什麼,我現在只想確定他們的安全。”
他一邊說着,一邊朝趙雲那邊使眼色,讓他們抓緊時間鎖定蘇亦的手機位置。
那邊突然傳來冰冷的聲音:“我爲什麼要滿足你?厲三少,你還有二十三個多小時,好好想想,怎麼選擇吧。”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厲如風暗罵一聲,一邊飛快地重撥,一邊朝趙雲問道:“怎麼樣?”
趙雲搖頭:“不行,總裁。時間太短了,沒有查到。”
厲如風再打過去,又提示手機已經關機了。
如果不是對方還可能微信過他手機裡,他可能早就氣憤地將手機砸了。
重重地呼吸了幾口氣,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之後,厲如風坐到沙發上,再一次點開了那條語音消息。
直接連着音響,一連聽了三遍。
越聽,越不能淡定。
對方讓他在蘇亦和安靈之間選擇一個人,他選中的人就可以活,被放棄的人是不是就會死?
這樣一個選擇題,擺在任何人面前,只怕都是難以抉擇。
一個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寵愛的老婆,一個是因自己而死的前女友託付自己照顧的妹妹。
無論選擇了誰,對被放棄的那一個來說,都極不公平,對他來說,也是一件痛不欲生的事。
厲如風沉默下來了,低着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沒有發瘋似的發脾氣的時候,讓人覺得更可怕。
趙雲等人坐在原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權九霄就坐在厲如風身邊,朝他靠近了些,低聲說道:“這是一個十分困難的選擇題。選自己老婆,將安靈的命交給別人,你覺得愧對安妮,也不是你的風格。可若是選了安靈,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老婆死,只怕你會跟着瘋掉。老三,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不是還有二十四個小時嗎?也許可以找到突破口,不用犧牲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呢?”
權九霄覺得,自己這輩子只怕都沒有說過像今天這麼多話。
以前,勸人這種事一直都是顧子遇在做,如今顧子遇昏迷不醒,他倒是不得不變得話嘮了。
“找到突破口?呵呵,你覺得接我電話的人是幕後主謀嗎?一個將綁架策劃得如此精緻的人,會大膽到隨便接我的電話,不怕被我反偵查了嗎?九哥,我現在連那個裝神弄鬼地用蘿莉音說話的神秘女人是誰都不知道。你覺得還能找到什麼突破口?”
厲如風不是自暴自棄,他是平白直敘着當前的狀況。
權九霄皺起了眉頭。
不得不承認,他們是真的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大廳裡陡然安靜下來。
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
“蘇夫人,您怎麼站在外面不進來呢?”
林媽的聲音。
她口中的蘇夫人,只可能是蘇亦的媽媽楊淑芬。
厲如風眉頭微蹙,向門口說道:“林媽,請她進來。”
楊淑芬被請進來後,滿臉焦急地看向厲如風,問道:“小亦和安靈小姐被人綁架了?”
方纔她來的時候,聽到了那個神秘蘿莉音說的話。
厲如風輕點了一下頭:“嗯。媽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救小亦的。”
楊淑芬臉上滿是擔心,目光閃爍而爲難:“我剛纔、聽到有個奇怪的聲音在說話,是不是、是不是她綁架了小亦和安靈小姐?”
厲如風疲憊地應道:“就算不是她,她也是幫兇。”
“……”
楊淑芬面色陡然一變,腳步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身體險些摔倒。
“媽!”厲如風忙扶住她,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看着滿臉她不正常的神色,狐疑地問道,“媽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如果你知道什麼請告訴我?你關係到小亦還有安靈的命。”
厲如風的聲音透着不可言說的緊張,神情緊崩,十分渴望地看着楊淑芬。
“我……”楊淑芬猶豫了一下,咬咬牙,說道,“蓉蓉。我之前聽到蓉蓉用類似於這樣的奇怪聲音打電話給安靈……”
“蘇蓉……”厲如風面色猛地一變,“我怎麼把她忘了!趙雲,立刻查蘇蓉的行蹤!如果找到她即刻將她帶過來,如果找不到,那就查她最後出現的地方。”
蘇子辛曾經特意打電話告訴他,當初暗中對蘇亦下藥的人害她失身的人其實是蘇蓉。蘇子辛還叮囑過,要他特別防備蘇蓉,不要讓蘇蓉接近蘇亦。
時間久了,他幾乎忘了,如果不是此刻聽楊淑芬提起蘇蓉,他真的沒想到害蘇亦的人還有可能是蘇蓉。
大廳裡的氣氛又陷入新的冰點。
沒有人說話,全都沉默地等待着。
趙雲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冷靜地接聽……
很快掛了電話,他回頭,看向厲如風,動了動脣,有些不敢開口地說道:“總裁,地下車庫裡的血跡檢測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