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鬢廝磨之間,李小白實在不想問那麼煞風景的話,她的食指在他的胸前輕輕地臨摹着那條疤痕的曲線,她雙手撐着下巴,揚起笑臉,看着歐寶辰。
“我身上這條疤,我記憶中是和學校的華裔小痞子打架留下的,好像是在讀十二年級的時候,我和夜離在學校的時候揍了他一頓。 他趁我落單的時候,帶了三個人截住我,砍了我一刀。”
歐寶辰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道疤的來歷,他知道李小白有深一層的疑問,但是他不想說出來,他其實也很疑惑自己身上的疤痕到底是怎麼來的,他記憶中那道長疤痕是這麼來的,可是實際情形是怎樣的?他也不清楚。
李小白挑挑秀眉,不滿意地說道:“你沒說實話?”她狡黠地眨巴着大眼睛。
歐寶辰漆黑深邃的眼睛帶着笑意也朝她眨了眨眼睛,他擡手摸摸她的頭,“這也被你看出來了?”
李小白撅着嘴,酸溜溜地說道:“你們是爲了一個女孩子和人打架的吧?”
歐寶辰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挺聰明的,我看上了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的男朋友在唐人街混的。”歐寶辰不想再多提這件事,因爲沒有意義,年少輕狂時,一段小插曲而已,這句話足以交代。
李小白擰着小巧的眉頭,還是看着歐寶辰,“你喜歡過她嗎?她一定很漂亮。”
歐寶辰無奈地白了她一眼,“過去快三十年了,我都忘了她長什麼樣了?”
李小白不依不饒地說道:“你肯定記得很清楚,沒準,閒的沒事就拿出來回憶一下呢?”
歐寶辰輕笑道:“你丫還真是個醋罈子。”
李小白不高興地撅着嘴,“本來,今天晚上還想給你煮頓大餐呢?算了,我們別去買菜了,不給你煮飯了。”
歐寶辰捏捏她的嘴脣,打趣她:“這小嘴撅的都能拴上一頭小豬了。”他眸子裡精光一閃,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個疑問。“小白,你其實,”
李小白雙手托腮,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歐寶辰蹙了蹙眉尖就轉移了話題,這個問題眼下還是不問的好。
“你其實很像頭小豬,能吃能睡。”
李小白嬌嗔地在他胸前輕輕地捶了一下,“你纔是豬呢?吃那麼多.”
歐寶辰拍拍她的屁股,漆黑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我先起牀。待會抱你起牀。”
李小白嗯了一聲,歐寶辰翻身下牀,李小白爬到了牀沿上,隨手拿起了他的手錶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點半了,她催促道:“寶辰,你快點,再晚了,我們就趕不上飯點了。”
“哦。”歐寶辰拿着剃鬚刀從洗手間出來,“你別亂動。我馬上就好。”
李小白撅撅嘴,不高興地趴在牀上,“你快點吧,又不是讓你去相親,一個大男人收拾那麼好看幹嘛?”
歐寶辰無奈地笑笑,轉身又回了洗手間,“篤篤。”有人敲門。
這個點會敲臥室門的,只有LEE了,李小白看了看洗手間的
門,她單腳蹦跳着,打開了臥室的門。
LEE怯生生地問道:“阿姨,我打擾你和我爸爸了嗎?”李小白笑着捏捏他的臉頰,“當然沒有,LEE,你早就起來了嗎?”
LEE點點頭,“也不是很早,我九點不到才起牀的。我自己玩了一會,我給你和爸爸煎了雞蛋。”他一臉的惋惜,“可惜已經涼了。”
李小白心裡的憐惜氾濫,LEE今年還不到5歲,別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還躲在媽媽的懷裡撒嬌胡鬧,可是LEE就像個大人一樣,都能自己照顧自己了。她從小長在孤兒院裡,她像LEE這麼大的時候,她其實像別的孩子那樣,躲在言紹清的懷裡任性的撒嬌。言紹清寬厚的肩膀爲他遮蔽了太多的風雨和不幸。
LEE見李小白失神,他的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襬,“阿姨,我端給你吃吧,你腳受傷了,不要亂跑了。”
“不,不用,我,”李小白的話還沒有說完,LEE已經轉身去拿了。
李小白越發覺得LEE這個孩子乖巧懂事了,她倚着門框,望着LEE小小的身影發呆,歐寶辰拍拍她的肩膀。李小白扭頭看着他,歐寶辰見她的眼圈紅紅的,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LEE是個鬼靈精,別瞎感動了,他這麼殷勤,一定是在打什麼小算盤。”
李小白不服氣地辯解道:“我怎麼叫瞎感動呢?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多心眼呢?”
LEE雙手端着盤子奉到他們兩人的面前,金黃色的雞蛋,看上去很不錯。
歐寶辰拿過兒子手裡的盤子,“說吧,小子,有什麼要求?”
LEE撓撓後腦勺,一臉迷茫地看着歐寶辰,“爸爸,要求?什麼要求?我只是不想你和阿姨餓着,纔給你們煎雞蛋的。”
李小白用手肘搗了他的腹部一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部。”
歐寶辰看着LEE,“小子,現在不坦白,過會,再提,我是不會答應的。”
LEE嘿嘿笑了兩聲,“老爸,我只是想跟你們一起去拜年而已。我媽,她大清早就出去了,我不想去奶奶那裡。”
歐寶辰看着兒子稚嫩的小臉上的怯意,他心裡一陣愧疚,記憶中,自從LEE出生,他很少和他在一起。歐家父母又強勢,趙小娜執拗不過他們兩個,他又一直袖手旁觀,任由他父母照看LEE。就連LEE生日,也是他父親打電話提醒,他纔想起來的。
歐寶辰是被自己父母強逼着生了個孩子,他心裡有氣,他這股怨氣,有時候就會附帶着發泄給LEE。LEE受了不少的冷落。
“好呀,臭小子。”
LEE看出了歐寶辰眼睛裡一直隱藏的情緒,他趁機拉着爸爸的手撒嬌道:“老爸,我還想買個玩具,你要買給我呀,爺爺奶奶只會督促我學習,對我管理那麼嚴格。”說話之間,他烏溜溜的大眼睛裡泛着水光,淚眼朦朧,小臉上佈滿了委屈。
李小白的心一下子就被他融化了,她瞪着歐寶辰,“對LEE好點,不然,我非揍你不可。”
說完,她還象徵性地在他肩膀上輕捶了一下。歐寶辰撇撇嘴,沒理她。
歐寶辰:“臭小子,你去客廳等着我們,我們馬上就好。”
LEE乖巧地點點頭。歐寶辰隨手掩上了臥室的門,他將李小白抵在了門框上,他的雙臂放在她的兩側。他低頭凝視着李小白。李小白的心竟然狂跳了幾下,猶如少女初見情郎那樣的狂跳。
“寶辰,你幹嘛?”她嬌羞地垂下了眼簾。
歐寶辰擡起她的下巴,注視着她,李小白的心再次怦然而動,她一直覺得表白什麼的蠻俗氣的,可是現在她期待地看着歐寶辰,希望他能說出那三個字。
“我們把LEE領回來養好不好?”
和李小白預想的很不一樣,她愣怔地看着歐寶辰,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這世界上哪裡有人用“壁咚”這麼曖昧的姿勢,講這種話的。
李小白帶着幾分懊惱,“好,我很喜歡LEE。但我不喜歡你。”
歐寶辰挑挑俊眉,隨即,他的脣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個溼溼的吻,溫柔而又軟糯的吻。
歐寶辰的這個吻把李小白的那一點點小怨氣弄得沒了蹤影,她笑道:“我現在也喜歡你了。”
歐寶辰捏捏她的鼻子,“趕緊洗漱了,單腳妹。”
李小白嬌嗔道:“討厭。”
李小白習慣先刷牙後洗臉的,歐寶辰雙手抱臂,倚着衛生間的門框,看着她用清水洗了洗臉,就用毛巾茶乾淨了臉。
“走吧。”
歐寶辰撇撇嘴,“你這就算洗完臉了嗎?不需要護膚品嗎?”
李小白擰着秀眉,“我很少用那些東西的,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到了該用護膚品的年紀了。下午,我們要是有空,我去買些回來,刷你的卡。”
歐寶辰:“風吹日曬的,皮膚還這麼好,用那些東西浪費。”
李小白不屑地“切”了一聲,“真是個摳門。”
歐寶辰笑着扶着她的肩膀,“等你腳好了,再去逛街,再買些衣服,刷我的卡。行了吧。”
李小白沒好氣地說道:“這還差不多。”
歐寶辰其實很開心她願意花他的錢,爲自己的女人買東西,對於他來說是很有成就感的。他手腕上這塊近七位數的手錶,是他長這麼大收到的最貴的禮物,歐家家業龐大,但是歐家父母秉承着勤儉持家的老傳統,歐寶辰從小就被嚴格專制的管理者。玩具、零食、出去玩耍,都是被歐家父母視爲玩物喪志的表現。LEE現在在歐家也是被這麼管束着的,但是LEE天性靈活,不像他只會硬碰硬。LEE是蠻會處理和爺爺奶奶的關係的。歐寶辰想到此,心口不覺一疼,他寧願LEE是個無憂無慮,只會撒嬌任性的壞孩子,他很希望LEE有個快樂的童年。
李小白穿好了衣服,若有所思地看着歐寶辰。
“寶辰,我覺得LEE是個蠻好的孩子,你要儘快把他帶回身邊。”
這也是歐寶辰的心思,他不希望歐家父母再去摧殘LEE。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