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月愣了一愣,心道,呆頭鵝不呆麼,什麼時候竟懂得察言觀色了!連她的潛意識的皺眉和顧慮都看的出來,那是何等用情至深。
如果現在毒大姐在的話,一定會吐槽她到處惹桃花。現在的赫連月童鞋根本不想自戀,她寧願長得平凡一些,至少不會惹是生非,給相公添不必要的麻煩。
“謝謝十七兄,有你這個朋友,赫連月此生足矣。”她星眸熠熠,眼神真摯。
伍十七心中一滯,酸澀地堵在喉中,赫連姑娘,你可知,我不止是想做你的朋友。
原以爲時間可以讓他淡忘,可是,他錯了,時間只會加深思念。
雲淡風輕,歲月安好,真的很難做到。再見她,無法抑制的欣喜若狂。
赫連月再一次成功地派發了好人卡和朋友卡,說起來,心裡面真的挺過意不去的,尤其是深深地傷害一個根正苗紅心眼實在的小夥子。
等雲族的這樁事情了了之後,赫連月打算給伍十七介紹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萬一這呆頭鵝爲了她終身不娶,孑然一身,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等客棧裡終於不那麼吵吵嚷嚷了,掌櫃順利解決好了住宿問題,已是三更天。天幕下的星子依舊金亮亮的,外面夜色很重了,能見度比剛纔低了不少。
赫連月估摸着時間,無心睡眠,裹了件墨色的斗篷大衣,直接從窗口飛身而下,姿態悠揚,落地穩穩當當。
她能說,她是在等蘭卿麼。她多麼希望看到蘭卿騎着白馬小月,朝她飛奔而來。
不遠處,似乎有人在練功,身形十分矯健敏捷。
赫連月磨蹭了下,緩緩靠近,居然是南宮無豔。其實她當時也沒怎麼看清,因爲能見度有限,只不過正好聽出兄妹倆的聲音。
“無豔,你練的是什麼武功,怎地如此邪門?”
“大哥,你不要管,很快我就會變強,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嗎?”
赫連月在暗處驚悚的聽着,沒想到上次她在南宮世家隨便亂寫的吸星大法口訣心法,竟是被南宮無豔給撿去了,非但如此,這貨還修煉的有滋有味,不是妥妥走火入魔的前奏。
人不作死就不會死,所以赫連月不會同情她。
接下來的對話更令人無語了,害得她差點笑出聲來,肚子憋的抽筋。
南宮無豔熱情的問,大哥,你想不想練吸星大法?
南宮無極暴怒:你瘋了嗎!
然後南宮無豔魔症了似的,不斷地誘哄,他們兄妹二人如果全部練成之後,不就天下無敵了。
南宮無極當然是義憤填膺地拒絕,兄妹二人爭執了起來,最後不歡而散。
南宮無豔真的是瘋了,居然讓自己的親哥哥自殘,赫連月搖搖頭,回屋裡洗洗睡了。
第二日,清晨赫連威就把赫連月跟蟬兒給叫醒了,說是客棧人多嘴雜,早些出發。
可是,到了樓下大堂,密密麻麻的人堆,密不透風的,空氣相當的渾濁。門口,不少的馬匹馬車跺腳的跺腳,吃草的吃草。
你自以爲起得早,人家起的比你還早,所以接下來,他們基本是大部隊前進的。不知端的,還以爲是說好的小夥伴呢。
只可惜,她的相公大人仍然沒到。
真正到達迷霧森林的時候,赫連月發現並沒有看見國師的蹤跡,她爹也沒有表現出着急的模樣,反而挺淡定的,難不成昨晚國師和他聯繫過了?她尋思着必須找一個機會好好跟老爹聊一聊,否則父女倆心裡總是隔着一層陰霾。
迷霧森林,一聽這名字就挺詭異的。
遠遠望去,濃霧纏繞下的森林深不見底,延綿不絕,看不到盡頭。聽說有好多人因爲走不出迷霧森林而活活累死餓死,唉,要是有指南針啥的就太好了!
赫連威父女商量了一下,決定後發制人,尾隨。
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士果然沒讓赫連月失望,各自亮出了各自的絕活,有把驢子牽出來的,有把狼狗牽出來的,還有鳥類,爬行類等各式各樣的動物,總之那場面弄得跟動物園似的。
如果說人是最沒方向感的,動物就是最具有方向感的,所以讓動物們來帶路是最佳選擇。
樹木與樹木的密度很小,所以大家只能棄馬步行。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伍十七始終跟赫連月保持幾步的距離,每個人的腳程有快有慢,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大部隊的距離明顯拉開了。
赫連月蟬兒赫連威以及伍十七四個人已經是墊底的趕腳,主要還是蟬兒這吃貨胖妞給拖累腳步的。遠遠的望去,迷霧重重,哪裡還有人的影子,周圍安靜的有點兒詭異。
“赫連姑娘,等等。”身後的伍十七突然出聲,面容緊繃着,神色凝重。
幾人聞言停了下來,尤其是旁邊的蟬兒,抖着身子不斷地往赫連月身上靠,帶着顫音地道:小姐,我怕。
有她和伍十七兩個高手在,怕毛啊。
赫連月警覺性地朝周圍瞥了幾眼問:“十七兄,你有什麼發現?”
伍十七臉色黑沉,略有閃過一道可疑的紅暈:“赫連姑娘,請問你帶了手紙了嗎?”
“什麼?”赫連月嘴微張,額角提了提。
“在下昨晚好像着涼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說到後來,伍十七已經滿臉通紅,尷尬地移開視線。
伴隨着話落,從某人的肚子裡傳出了一道可疑的咕咕聲。
然後樸實的伍十七同學就更窘迫了。
“撲哧”一聲,蟬兒忍俊不禁地掏出幾張十分粗糙的手紙,遞了過去。
結果,無奈的伍十七童鞋在三人別樣的目送下,默默地走入旁邊的霧霾之中。
赫連月作爲一個有節操的好基友,是絕對不會嘲笑伍十七的,畢竟人有三急,純屬正常。
“小姐,伍大俠大解的時候會不會被人看見?”
赫連月心道:有這個可能,都說了是迷霧森林,前面的人被繞進去也很正常。
隔了一段時間,牽着一隻小老鼠的赫連威有些急了,“月兒,要不然我們先走吧,你的朋友可能已經離開了。”
赫連月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喊了幾聲,不見反應。幸虧她一路上留了一些饅頭屑,伍十七應該能找到她們的。
這種毫無方向感又單蠢的倒黴孩子,慕容冥是哪根筋搭錯了找他來辦重要的事情,能別把自己給丟在南疆就不錯了。換一個角度想,與其找一個聰明的,不如找一個心眼實誠比較好掌控的。
正當三人準備前行的時候,從迷霧中走來了一道桃紅色的纖細身影,周身瀰漫着騰騰殺氣。
“南宮無豔?”
赫連月看到她的臉,反而鬆了一口氣。如果出現的是國師,她纔會擔心呢。
對方明顯輕視的表情落入南宮無豔眼裡,相當的不爽,冷哼着道:“赫連月,你的死期到了!”
“笑話,憑你?”這女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學了點假功夫,也敢來班門弄斧?
“赫連月,馬上你就不敢小看我了!”她最恨的就是人就是赫連月,如果沒有赫連月,她仍然是衆星捧月的掌上明珠,弄得現在聲名狼藉,根本沒有人喜歡她,親近她,更沒有人會娶她了。偏偏父親幾次三番地護着赫連月,胳膊肘往外拐,到底誰纔是他的親生女兒!
說話間,南宮無豔發動了攻擊,又快又狠。
“爹,蟬兒,你們先一邊去。”赫連月捋起了袖子,眼睛都不眨的說道,赫連威跟蟬兒老老實實地觀戰,兩人都是非常惜命的主。
她還是頭一次跟女人交戰,南宮無豔倒真沒有吹牛,確實有兩下子,不過招式就顯得比較奇怪了。
“赫連月,現在就讓你嚐嚐吸星大法的厲害!”
只見南宮無豔立定,閉上眼睛,運氣丹田,體內好似有一股力量噴涌而出。
驀地睜開眼睛,雙掌襲來。
赫連月嚇了一大跳,難不成南宮無豔真的是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假的都能練出門道來!
她忙使出三層的吸星大法功力,經過剛剛的對打,她感覺身體發熱,內力似乎又增強了,迅速地推出雙掌,四掌相對,一時間暗潮涌動。
赫連威與蟬兒的心緊緊懸在了一處:小心啊!
誰知道,什麼現象都沒發生!
赫連月壓根兒沒有吸到對方的內力,反而兩個人的手掌深深地貼到了一起,難以自拔。
“南宮無豔,你快鬆手啊!”
“是你快鬆手吧,赫連月,你太卑鄙了,打不過我就玩陰的!”
“我呸!”
赫連月氣得吐血,明明是她丫的吸星大法不正宗,然後把她也給連累了。兩個人現在變連體嬰了,怎麼分都分不開,橫批就四個字,自作自受。
一對想看兩相厭的女人被無奈的綁在了一起,不是最遭的。最糟的是,無緣無故冒出了一列十個黑衣人。
“爹,你和蟬兒先跑。”赫連月磚頭向旁邊的兩貨嚷到,然,空空如也。
南宮無豔譏諷道:“你的老頭和丫鬟早就管自己逃走了。”
赫連月捏一把汗,表面淡定:“我可不會相信你的挑撥離間。”心裡早就把兩個沒義氣的傢伙罵了三四遍。
“赫連月,你可別拖我後腿!”
赫連月:“……”你丫不拖我後腿就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十個黑衣人將她們團團圍住,顯然,被困住雙手的二人要對付他們相當的吃力。
“除了赫連月,其他人一個不留。”
黑衣人一聲令下,便是迅猛的圍攻,赫連月可不敢鬆懈,就算他們不殺她,總是沒好果子吃的。
“南宮無豔,我們再拼一次內力,看看能不能分開。”
“好吧。”
赫連月完全沒想到南宮無豔辣麼陰險,假意合作,實際上呢把她往刀尖上推,幸好那些人不打算傷她,堪堪劃破她的斗篷。既然這樣,她也不必客氣了。
“我跟你們走,不過,我跟她現在分不開,要砍掉誰的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赫連月笑眯眯地道,眼底卻是一股寒意
森森,她可不會憐香惜玉。
“赫連月,你,我父親對你有恩,你竟敢如此對我!”
“可笑,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難道我就要白白的被你殺死麼。”
南宮無豔氣的直磨牙,她怎麼會是乖乖束手就擒之人,自然是要反抗的,正當她要收回掌力的時候,其中一個黑衣人竟然真的一劍砍了下來。
當時連赫連月都嚇了一大跳,這貨的劍法靠不靠譜,萬一一個失手,砍到自己就不秒了。
只聽一聲慘烈的尖叫聲,南宮無豔的雙手瞬間變得血淋淋,並沒有想象中的斷手,只是她雙掌的外皮被盡數割破。
“赫連月,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南宮無豔表情掙扎又充滿了陰鷙,她發狠似的叫聲響徹整個迷霧森林。
人要作死,真是攔都攔不住。她本無心對付南宮無豔,奈何對方偏偏要惹上她,好了,這下吃虧了吧,反而來怪她。
一脫身,赫連月與黑衣人周旋了會兒,自然是趁着濃霧溜之大吉。
跑了一些路,南宮無豔的鬼叫聲漸漸遠去。
這下好了,她算是落單了,她爹手裡好歹有一隻小蜘蛛可以引路,她就什麼都沒有,妥妥的迷路。
“赫連月,你往哪兒走?”
一記寒刺入骨的音傳入了耳中。
臥槽!這些都是千里眼順風耳麼,爲毛她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
“黑影?”赫連月定睛辨認出來,他八成是奉了國師的命令來捉她的。她總覺得國師不安好心,不會像老爹說的,單純的喚醒孃親。可是,國師那麼不遺餘力地要救醒她娘,是暗戀她孃的意思,還是另有圖謀?
最關鍵的,對她會不會造成傷害?
“國師要見你,束手就擒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她挑眉,不屑地嗤道:“大言不慚!”
倘若來的是國師本人,她忌憚是應該的。不巧,她的吸星大法在不久之前就精進到了第四層,只不過需要一個轉換的過程,適應之後,拿黑影來練練手,再好不過。
二人的功力本來就在伯仲之間,每一次交手,你爭我敢,勝負難以預料。
黑影狂妄,赫連月比之更狂妄。
真正交手,二人使出了全部的功力。同樣是吸星大法,黑影亦是修煉到了第四層,掌風之間,勢均力敵。
棋逢對手僵持不下,赫連月氣惱極了,反而調笑着道:“黑影,你是不是自宮了,否則,怎麼進步這麼大?”
“赫連月你……”黑影聞言,氣得急火攻心,偏偏這死女人笑得很歡,眼睛絲毫不知羞恥地往他襠下瞟。
沒等他反駁什麼,赫連月繼續嘆道:“國師真是狠心,我猜你的年紀不大吧,應該還沒成親吧,就這麼斷了子孫,可憐哦!”
“閉嘴!”
果然是很容易被激怒麼,赫連月三言兩語,黑影就全身顫抖,氣息不寧,內力虛浮而亂竄。
趁現在,赫連月星眸迸發出一道精光,掌心突然發宮,一擊得中,瞬間吸走了對方的三層功力。
黑臉大驚,急急忙忙抽走了掌心,仍不免元氣大傷。
赫連月運氣收功,渾身通體舒暢,更兼滿面桃花,這不勞而獲吸取別人功力的滋味真的是爽歪歪啊!
“你好卑鄙!”他咬牙切齒,氣息比之前紊亂。
“彼此彼此!”一個壞人憑啥跟她說卑鄙?真是搞笑,這叫智取,兵不厭詐!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
赫連月一步一步地靠近,黑影卻在一步一步地後退。上次讓國師給破壞了,這次她可不會放過他了。
黑影仍打算負隅抵抗,只可惜赫連月功力大增,已然佔據了主導地位,她抽出腰間的軟劍,精準地劃破對方的面具,雙方各自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赫連月的視線之中。
既是在預料之外,又是在情理之中。
“上官承傑?”她平靜地念出聲來,東冥對西陵出兵的時候打得是上官承傑的旗號,原來他勾結的不是慕容冥,而是國師,怪不得她當時跟慕容冥談協議的時候,慕容冥也似乎毫不知情的樣子。
上官承傑此時一雙陰鷙的眸子盡是恨意與怒意,被一個女人打敗,尤其是令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絕對是一種恥辱。赫連月的吸星大法眼看着已經超越了自己,想來段離愁幾乎是傾囊相授,說不定,再過不久,甚至連國師都不是她的對手了。
不行,他得馬上向國師覆命。
趁着赫連月愣神的當口,他隨手抄起了一把石子,撒了過去。
赫連月吃了一鼻子嘴巴灰,一閉眼,再睜眼,上官承傑就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此人若是不除,後患無窮。赫連月連連嘆息,就差一點點,剛剛她幹嘛非得執著地看臉呢,直接一劍往胸口刺,不是一了百了麼。
她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可惜林子實在是太大了,就跟大海撈針似的,全部分散開的話,充滿了各種相遇的可能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