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段大約十幾米的壁畫過後,她們到達了類似於一處地下宮殿的位置,寬闊而豁然開朗。
面前的一切讓三個人同時驚呆了,彷彿造物主傑作一般,簡直歎爲觀止。
地下宮殿金碧輝煌,周圍的牆面上竟全是用金箔鑲嵌與雕刻的壁畫,靈鳥,巨龍,鳳凰,各種具有代表性的上古神獸,它們姿態各異,栩栩如生,精緻絕倫,絢麗繽紛,大家恍若置身於了黃金屋裡,不,天宮。
赫連月承認自己有些貪財,這會兒更是口水直流,雲族果然是有錢的大戶啊!
雲鳳與雲棲亦是,雲鳳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這一切在雲鳳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赫連月知道這是雲族的禁地兼秘洞,有寶貝是正常的,話說歷代聖女還真沉得住氣,如果換成她……呵呵,牆壁上的就算了,她可不想毀壞文物,其他的古董擺設,金銀珠寶還是可以拿出去用用的吧。
正所謂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被黃金屋所感染,她竟忘了找長老們前日裡給的拓文天書,不,也就是英文版的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
俗物欣賞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是要直奔主題?
赫連月發現雲鳳眼中對金錢的貪婪一閃而過,並不熱衷沉迷,說明她還有更大的野心。
三人走近,只見地下宮殿的正中間放置着一尊水晶棺槨,沒有棺蓋,裡面好像還躺着一個人。
雲鳳迫不及待地走過去,赫連月看見她的眼睛在冒綠光,又帶着一股強烈涌動的興奮與仇恨。
那麼水晶棺裡的人就是,她的孃親,雲柔。
赫連月隨着雲棲靠近水晶棺,果然見到了一張十分美貌的臉龐,發如墨,膚白皙,五官精緻,彎彎的眉毛,挺直的鼻子,嫣紅的脣瓣……活脫脫一個安靜美好的睡美人,實在是難以相信,一個昏睡了N年之久的人,氣色可以如此紅潤有光澤,這種美容養顏的方法既環保又養生。
最重要的一點,水晶棺裡的女子,就跟她是翻版刻出來克隆似的,只是下巴比她看起來圓潤一些,大約也就是赫連月的加胖版吧。
赫連月心跳如鼓,怎麼就沒小說中見到血親,啥特殊的心電感應。從血液上來說,她是雲柔生的,從靈魂上來說,確實沒什麼感覺,頂多是覺得面善,奇特,迷茫。
雲鳳的神情就比較複雜了,眼前的活死人是讓她恨極了的女人,只要她想,她馬上便可以毀了雲柔的肉身,讓她永遠沉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咬咬牙,告訴自己,現在不能衝動,一切以大局爲重。
“姐姐,接下來怎麼做?”雲棲不解的問,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雲棲已經徹底的身不由己,任人擺佈了。
回頭,已沒有可以救贖她的路。
她和姐姐做的,被長老和全族人知道,根本是死路一條。
“先把雲柔弄出來。”沉吟片刻,雲鳳終是下定決心,命令道。
雲棲照做,甫一碰到雲柔的身體,她嚇得渾身顫抖,差點把人給脫了手,驚叫道:“熱的!”
雲柔的身體居然有溫度,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怪不得姐姐一直想得到聖女擁有的一切,不惜用卑鄙的手段學到幾樣特殊的秘術。原來單單是這起死回生的秘術就如此神奇,若是她也學會,那該多好了!
雲棲的深褐色的眸中多了幾道異色。
儘管不知道雲鳳現在在打的什麼陰謀詭計,但如果前提建立在把雲柔給救醒的份之上,赫連月目前是樂見其成的。
唉,她只盼毒大姐和伍十七他們能趕快來。
而後,赫連月就跟她孃親雲柔被迫地面對面的坐着,這感覺相當的詭異與驚悚,也很奇特。
世事難料,誰會想到,她會有這麼一天。
就目前來說,雲鳳應該是想把雲柔救醒,是打算問一些重要的事情。
渾沌間,只聽到背後,雲鳳嘰裡咕嚕地似乎在念經,一雙冰冷的手掌分別抵在她和雲柔的後腦勺上。
那冗長的咒語像是緊箍咒一樣,讓赫連月頭皮陣陣的發緊,可偏偏什麼都做不了,反抗不了,任人擺佈。
雲棲則一直杵在旁邊觀察,從雲柔與赫連月二人的頭頂不斷地有真氣冒出來。
姐姐居然連這個都會,整個雲族,恐怕除了四大長老之外,沒有人會這種近乎失傳的秘術。
她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緊接着,赫連月渾身如觸電一般,顫啊顫,顫啊顫,整個
人陷入了渾渾噩噩之中,顫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大約被幾十伏特的電流給電過了,赫連月虛脫了似的,倒在地上體力不支,知覺是恢復了,但恢復跟沒恢復沒啥兩樣。
眼皮子也沉得緊,無法睜開,意識始終強迫着自己儘量清明。
“姐姐……雲柔……醒了!”雲棲一臉見鬼了的驚悚表情,顫抖着說道。
剛剛運完氣,消耗掉諸多真氣與體力的雲鳳氣息微喘,擡眸望去,一片暗沉。
彷彿睡美人睜開了不諳世事的美麗眸子,在持續了幾秒鐘的呆愣之後,雲柔恢復了清明,眸底卻是蘊涵着一股濃郁的沉重氣息。
她,她這是醒了嗎?
雲柔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有人世間的一切悲歡離合,一眼萬年的愛情,對了,她記得,她是雲族的聖女,身負保護雲族振興雲族的重任。
她記得,她愛上了一個男人,爲了他,拒絕了龍裕的求親。
她還記得,她生了一個女兒。
剛剛睜開眼睛的赫連月,終於一睹自己孃親的廬山真面目,美啊,太美了!
明明是一樣的容貌,人家穿着白衣,怎麼就比她有氣質呢?
好吧,她承認,跟自家孃親吃醋是木有任何意義的。
可,她孃親目測才二十出頭的模樣,叫姐姐還差不多,叫孃親的話,她比較有心理障礙!
所以脣瓣囁嚅了半響,還是木有說出話來。
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你不說,別人就發現不了的。
“你,”雲柔直接掠過雲鳳雲棲,被一個年輕小姑娘的容貌給震驚到了,脫口而出,“怎麼回事,你爲何跟我長得這般相像?”
雲柔的心裡陡然生出了一種奇怪又熟悉的感覺,她吶吶地自問:“我究竟睡了多久?”
若不是因爲生產後的身體太過虛弱,又中了雲鳳的暗算,她何必要使用起死回生之秘術,與自己的親兒骨肉分離,更置雲族於不顧。
“我……”赫連月非常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你丫平時口齒不是挺凌厲的,這會兒成啞巴了。
雲鳳笑着道,“雲柔,你可看仔細了,你整整昏迷了十六年,她正好是二八年華,天底下除了母女之外,怎麼可能長得如此相像呢?”
赫連月覺得這貨之所以如此熱心幫助回答問題絕對是不安好心!
“你是我的女兒?”雲柔驚訝不跌,望着赫連月的眼神開始是一陣迷茫,而後漸漸地變成了激動,最後是無法抑制的內心的喜悅。
眼眶中已是熱淚滾滾,隨時會掉下來似的。
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彈指間竟出落得如此得亭亭玉立,美貌如花。
一眼千年,一睡數年,教她如何不滄桑,不感慨。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雲柔掉淚的時候,赫連月突然鼻頭一酸,也想哭了,點點頭,喉中哽咽了一下,一個‘娘’字還未出口,就被一樣冷冷的東西抵住了喉嚨。
什麼東東?
抹淚的赫連月悲催地發現,染着血的匕首近在咫尺,是雲鳳。
就知道老妖婆會使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
“雲柔,你女兒的性命就在我的手裡。”說話的當口,雲鳳的匕首又近了赫連月的喉管一些。
撕拉,在安靜的地下宮殿裡,刀子劃破皮肉的聲音在雲柔聽來,居然是如此的清晰和觸目驚心。
赫連月那個疼啊!沒等刀子真真地下來,她今天怕是要失血過多而亡了。
鮮紅的血溢出,雲柔的心彷彿都要碎了,毋庸置疑,雲鳳沒有欺騙她,她是自己的女兒,否則爲何她總是不能忍住眼淚。
她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女孩的眼睛以及輪廓像極了她曾經深愛又令她無比心痛的男子。
她收住了絮絮叨叨的眼淚,壓抑住滿腔的怒意,厲聲問:“雲鳳,你三番四次的不死心,究竟想怎麼樣?我與你的恩怨何必牽扯上小輩呢?”
“我想要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麼?”終於問到點上了,雲鳳興奮不已。此時的她沒有更多的耐心,直接道,“讓我來提醒你一下,我要你把雲族聖女繼承的所有秘術傳給我,如何?”
“換你寶貝女兒的一條命,很划算,因爲我將會取代你,成爲真正的聖女!”雲鳳野心勃勃,話語亦是張狂的不得了。
赫連月牙癢癢:該死的老妖婆,長成那德性,居然好意思說要成爲聖女!
差點忘記說了,此
時的雲鳳與東冥皇宮裡的皇后模樣相差甚遠,她回到南疆之後,因爲一直躲躲藏藏,所以好久沒有吸取年輕女子的陰氣了,所以這會兒的容貌比四十歲的大媽還要顯老。
“好,我答應你!”雲柔毫不猶豫地應道。
明知道雲鳳是個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人,雲族的秘術交給她絕對是助紂爲虐,但,她的女兒是無辜的,她捨不得,所以,她寧願拋棄道德重任的束縛,自私一回吧!
“你快放了她。”看見她痛苦的表情,雲柔心痛難當。
“別急。”雲鳳饒有興味地品茗着那個女人的痛苦,這讓她有一陣非常解氣的快感。
看來,今天的這步棋果然沒有走錯。
“你還想要什麼?”
“雲族至高無上的上古神器,軒轅劍。”雲鳳眸光閃動着詭異的光。
聞言,雲柔與雲棲皆是渾身一震。
她們震驚的模樣表示,她們是聽說過這件神器的。
軒轅劍是什麼東東?赫連月半痛之間,抽空想了下,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應該是類似山谷神器,能以一敵百的兵器吧,否則像雲鳳這種自戀的老妖婆,照理說也應該是比較喜歡駐顏養顏,返老還童之類的秘術吧,怎麼就對一件冷兵器如此感興趣呢!
“軒轅劍……我怎麼可能知道,這只是一個傳說。”雲柔喃喃了幾句,卻立即否認掉。
“雲柔,你睡了十六年,是不是把腦子也給睡壞了,你以爲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你不說也可以,我早就對你恨之入骨了,正好,把你們母女倆一次性解決!”
其實雲鳳心裡是矛盾的,一方面她想要得到聖女的一切,一方面她對聖女羨慕嫉妒恨,雲柔赫連月母女倆一對聖女,她更是如芒在刺,欲除之而後快。
突然,雲鳳眸光一凌,一陣發狠,擡起手,兇光閃閃的匕首就這麼直勾勾地刺下去!
“不要,”雲柔的尖叫聲劃破整個封閉的空間,一長串波動的迴音敲擊着耳膜。
赫連月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心跳的飛快。
想躲,已沒了力氣。
太倉促了,死亡來的太快,根本沒有時間讓赫連月思考,與過去告別。
原來沒有做好準備的死亡感是如此令人害怕。
孃親!
結果,窒息般的悶疼並沒有到來,而手臂一陣火辣辣的刺痛,痛入骨髓,雲鳳並沒有下殺手,而是刺中了她的手臂,一時間順着匕首周圍的肌膚,血流如注,一滴一滴地滾落在地上,殷紅一片。
赫連月疼得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實在是很抱歉,她是個膽小而貪生怕死的人,所以讓她大義凌然地對雲柔說,孃親,你別管我,不能把什麼什麼交給老妖婆,那絕對是沒指望了。
她的面色慘白如紙,沒有一絲兒血氣,比起雲柔來,赫連月更像是一個沒有生氣常年不見陽光的活死人。
雲鳳眼中俱是喋血的得意,對着淚流不止的雲柔發狠道:“再不說,我可不敢保證下一刀會刺中哪裡,你的寶貝女兒會不會年紀輕輕地就香消玉殞!”
“雲鳳,你住手……不要碰她……”雲柔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如果可以,她寧願受傷害的人是自己,死的那個人也是自己。
“我的耐心有限,快說!”
“軒轅劍在哪裡我真的從未聽說過,上一任聖女臨終前,曾經交代了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雲鳳仔細觀察雲柔的表情,雲柔是個慣不會撒謊的人,所以一看眼睛便知真僞。
雲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眼淚吞了回去,繼續說道:“在水晶棺的裡面,刻着一種奇怪的文字,和我交給春長老的石碑拓文天書上面的文字是一模一樣的。”
“天書和軒轅劍有何關係,雲柔,你千萬不要騙我,後果你知道的。”雲鳳再度威脅道。
“我已經說過,軒轅劍我不知道,老聖女說,只要解開水晶棺裡的文字秘密,就可以得到最珍貴的東西,並且能夠化解一直困擾着她們的浩劫與災難。只可惜,歷任聖女還有我都太愚鈍了,始終無法勘破。”雲柔遺憾的道,這些話都是一代傳一代遺留下來的。
正因爲她覺得茲事體大,故而纔會將其中一塊石碑上的天書拓下來,交給雲春,說不定世上會有奇人異事,或是天賦異稟之人,能夠解開雲族的謎團。
雲鳳聽完後卻是下了一個定論:“最珍貴的東西,說的不就是軒轅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