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玉樹

慕容煦在自己的父親那裡,受了一肚子的氣,或者也不該說是受氣。只是心寒於阿爺的偏心罷了。慕容家父親對兒子的偏心一脈相傳,當年慕容奎受了父親偏心的氣,這會到了他自個也忍不住偏心起來。

慕容煦自小身爲嫡子,其實並沒有受到父親多少關注,他最喜歡的兒子是慕容明,寵的恨不得日日都放在手心上,到了好幾歲還抱在膝蓋上接見那些部落大人。說句實話,他這個世子,在小時候被父親抱過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偏心至此,慕容煦怎麼可能對那些佔據了父親寵愛的弟弟有兄弟之情。原本就不是同一個母親,又有多少兄弟情?何況就算是同一個母親也有可能爲了家業打起來。

偏偏父親對他說,只有他對這些弟弟們好了,他才能夠放心的將這基業傳給他。這是甚麼意思?難不成還是隻要他對弟弟們不好,就要把他這個世子給換了?

慕容煦想到這個就心煩意燥,以前父親只喜歡慕容明,現在又多了一個慕容泫,這小子以前不聲不響,沒想到到了十五歲之後就知道鋒芒畢露,甚至以前對他漠不關心的阿爺都開始說他的好話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頭,慕容煦抓過侍女遞過來的青瓷盞,重重的摔在地上。青瓷乃是中原舊物,在遼東實屬珍品,他這麼一摔,清脆的裂開聲響在屋內格外的明顯。

侍女們嚇得紛紛後退,避免那些瓷片飛來割傷了自己,也是怕慕容煦的怒火燒到她們的身上。

慕容煦的長吏李洋進來的時候,便是看到一地的青瓷碎片,那些個侍女們退避到牆角根,個個低垂着臉,大氣都不敢出。

“世子,您這是怎麼了?”李洋是慕容煦的長吏,慕容煦的許多事都要經過他的手,除了慕容煦的妻子之外,就是李洋和他最是親近。

“阿爺今日對我說,我是長兄,應當對底下的弟弟們寬容慈愛。”說到這裡慕容煦自個都冷笑一聲,他倒是想要對弟弟們寬容,可是阿爺也要做個榜樣啊,至少一碗水端平。可惜他的那個阿爺,殺異母弟弟和同母弟弟無比的順手,那麼多的叔父被他自己殺的只剩下了幾個,他偏心又偏的不得了,如今倒好,對他說要照顧手下的弟弟們。他自己都做成那樣,又有甚麼樣的臉面來和他說那些的話?

“世子,大王如此倒也正常。”李洋知道慕容煦的心病,這話對於一個父親來說是沒有任何的錯誤,要是他,他也想着自己的兒子們能夠兄弟和睦。

“他如果能夠一視同仁,我倒是願意,可是他曾經想要立慕容明爲世子,來替代我。這口氣我吞不下去。”慕容煦屏退了侍女,屋子裡頭只剩下慕容煦和李洋。

“何況阿爺自己當年也是殺了同母的兩個兄弟,如今對我卻是如此要求,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慕容煦說起這話,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冷酷。做父親的不做好一個榜樣,反而要求兒子們之間能夠和和睦睦,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臣看,大王已經老了。”李洋沉吟一二,對慕容煦說道。

“……”李洋這話讓慕容煦臉上的憤懣消退一些,他看了過來,“此話怎講?”慕容煦從來沒有覺得慕容奎老了。

前不久他才又給他添了好幾個弟弟,能夠和女人做那事,還能讓女人懷孕,也不像個老人的樣子。

“俗話說‘老而慈’,”李洋麪對慕容煦的目光笑了一下,沒有覺得坐立不安,“年紀大了的人,往往會想到自己兒子的前途,也擔心長子會不會照顧下面的弟弟。世子不覺得大王那話其實是在交代後事麼?”

慕容奎那些話在慕容煦聽來,簡直就是威脅,哪裡是交代後事。

“交代後事?交代後事就是說如果我不對弟弟們好些,就不能夠把這基業都傳給我?”慕容煦說起這話,都帶着一陣憤慨。

“大王只不過這麼說罷了,只要世子表面上能夠讓大王滿意,那麼世子之位穩如泰山。”李洋笑了笑,“不過只是對下面的郎君們多幾個笑臉,難道世子這個也做不到?”

“難。”慕容煦伸手揉了揉眉心,“幾個兄弟之後,那些個小孩子就不說了,長成了的四個裡頭,老二自然是個厚道人,但是老三和老四就不是個吃素的了,老四從小就備受阿爺喜愛,老三是前兩三年開始就在阿爺面前表現的不得了,到了如今獨自帶兵,有了自己的部將。”他說着皺了皺眉,“要是他是忠心的,那倒也罷了,可是我看他,怎麼都覺得不同尋常。”這個弟弟面對他的時候很恭謹,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挑不出半點錯誤來。

但是這樣纔可怕,就算是老二,有時候也會無意間說些讓人生氣的話,可是老三卻不會,他的滴水不漏,讓人覺得違和,或許旁人看不出來,但他總覺得老三看他的時候,眼裡頭是沒有半點感情的。

似乎他就不是個活物一樣。

“世子不能也要做到。”李洋突然正襟危坐起來,“如今大王已經年老,年老之人最關係的莫過於自己的身後事,只要世子在大王面前將表面的都做足了,那麼大王便可以放心將燕國交於世子。”李洋看到慕容煦蹙緊了眉頭,不得不又加上一句,“世子忘記了漢景帝的慄姬了麼?慄姬之愚,足以引以爲戒。”

“……慄姬不過是漢景帝的一個姬,不能夠和我相提並論吧?”慕容煦聽到李洋竟然把他和一個慄姬比較,不禁不悅。

“自然是不能夠和世子相提並論,不過其中的意思都是一樣。”李洋笑道,“世子戒急用忍啊!”

慕容煦並不是蠢人,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長吏這些話,句句在理,眼下想要穩住慕容奎,唯一的辦法就是對那些個弟弟好些,讓慕容奎能夠放心。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自己帶兵出征,在鮮卑武將和衆多投靠在慕容燕國下的部落大人們認可他。到時候他就是羽翼已成難以撼動了。可惜慕容奎信的是漢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那一套。慕容奎寧可自己親自出徵,也不會讓他這個世子出去的。

征戰這條路走不通的時候,那麼就只剩下李洋說的那個辦法了。

“可惜我阿孃走的早。”慕容煦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到自己的母親的時候,神色柔和了些。

“王妃孃家部落裡頭已經發生變故,恐怕在世子之事上,也無可奈何。”李洋後腳就給慕容煦一句。

慕容煦的母親當年也是大部落出身,奈何她本人走的早,而且孃家部落裡頭十幾年前發生了子殺父奪位自立的事,很是鬧騰了一會,最後上臺的,也不是他的舅父。

所以舅家對慕容煦來說,還真的沒有半點幫助。

“就依照先生所言。”慕容煦嘆了口氣,對李洋道。

李洋聞言對慕容煦拱手。

*

遷都這件事照着是鮮卑人的習慣,慕容奎這個燕王先來,慕容燕國的大臣們隨後來,不過比大臣們更快的是慕容家的那些女眷們。

女眷們除去和漢人士族聯姻的那些漢人妾侍之外,其他的都是鮮卑或者是匈奴貴女,這些貴女們自小就在馬背上,趕起路來完全沒有半點辛苦。

慕容奎到了薊城幾日之後,那些個女眷也到了,頓時薊城就開始熱鬧起來。

薊城之前備羯人佔據着,但是城中的漢人卻是不少,做生意的更是不在少數。龍城和大棘城,就是放在以前也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裡比得上薊城這樣繁華,頓時薊城的商人們開始帶着各種錦帛和珠寶出現在慕容家的各個府邸裡頭。

男人們自然是不會說自個給女人們買不起這些東西,只要不花費巨大,基本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高玉淑和折娜也從龍城趕了過來,折娜還好,反正她五六歲開始,就被阿爺抱在馬背上學着騎馬,到了這會和男人一樣,騎馬狂奔個一兩個時辰都不成問題。不過高玉淑就慘了點,高句麗的女人沒鮮卑女人匈奴女人那麼彪悍,都是當做嬌貴貴女來養大的,身驕肉貴,一路趕下來,高玉淑在路上可沒少吃苦,等到了薊城的時候,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下去。

像高玉淑這般,熬不住路上顛簸之苦的貴女也有不少,不過絕大多數是年少的幼女,或者是漢家女子。比如高氏的那個侄女高神愛就在路上天天吐的昏天暗地,連米水都喂不進去,吃多少吐多少,這會人都在那裡躺着起不來呢。

到了慕容泫的府邸上,兩個人從側門裡頭進去,被管事的安排在不同的院子裡頭。折娜和高玉淑已經是撕破臉了,兩個人互看不順眼,折娜纔不管高玉淑蒼白的臉色,直接扭頭就走,連個眼風都沒有給她。

高玉淑也懶得搭理折娜這個白虜,直接就回了自個的院子。

院子裡頭井然有序,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要人把那些帶過來的衣物放進衣櫃裡頭就好了。

侍女們忙活着,高玉淑坐在鏡臺前,看着銅鏡裡頭照出來的那張臉。雖然因爲車馬勞頓的關係,兩頰瘦了下去,但姿色比起以前越發的美豔。她就像一朵牡丹,隨着年紀的增長,越發的動人。

慕容泫對府中的姬妾幾乎是不管不問的,但她們的用度卻是沒人剋扣,至少高句麗進貢來的那些人蔘,除了一部分入了府庫之外,其他的磨成了粉送了過來。

人蔘粉用來敷面,可以使得肌膚雪白細膩。高句麗盛產人蔘,這是爲何高句麗貴女肌膚雪白細膩如脂的緣由。

若是以前還在丸都城的時候,用了也就用了。可是在慕容鮮卑這裡,高玉淑總覺得自己就是個玩物,用這些東西好好的保養自個,弄得白白嫩嫩的,方便慕容泫下口。

“高娘子,今日該擦粉了。”高玉淑正對鏡感傷,旁邊一個婦人過來,將一隻漆盒放在她的面前。

每日敷用人蔘粉,這是高玉淑每天都需要乾的事。就算她不肯,也專門有人盯着她,想要自主那簡直就是在說笑話。

“我知道了。”高玉淑纔到府中,身上的疲憊都還沒有褪去,就要被逼着敷粉,她心裡一火,就將手裡的篦子給重重砸在鏡臺上。

“高娘子還是少使些性子。”來的那個婦人根本就沒把高玉淑放在眼裡,這些個妾侍看起來好像是身份高貴,可是除了出身段部的折娜之外,差點就淪爲亡國公主的高玉淑在衆人看來不過就是主人的一個玩物罷了,平常的嚇人看到高玉淑自然會畢恭畢敬,可惜有些人就不會買她的賬。

“來啊,伺候高娘子潔面。”婦人高聲說完,又看向高玉淑,“郎主方纔派人來傳話,說是過一段時間就讓高娘子前去獻藝。如果高娘子以一副疲憊之態前去,恐怕到時候下場指不定不知道如何呢。”

所謂的獻藝就是在幾個人的面前跳舞,慕容泫讓高玉淑學了這麼久的高句麗舞,這會也該是出師了。

如果高玉淑在衆人面前出了個甚麼事,除非慕容泫看上她了,不然恐怕下場堪憂。

高玉淑身上抖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了。”說罷,在侍女的引導下,去潔面。

婦人出來之後,和同伴咬耳朵,“都一個破落戶,還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真的當自個還是那金嬌玉貴的公主不成!”

“過幾天就要到郎主面前,到時候依照着那個性子指不定還要出啥幺蛾子呢,到時候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同伴也看不慣高玉淑恥高氣揚,兩人想起若是高玉淑一不小心得罪了慕容泫會有如何的下場,立刻就笑出聲來了。

水和澡豆等物立刻被呈送了上來,她在侍女的服侍下,沐發浴身,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之後,她坐在鏡臺前,讓侍女給她梳弄那一頭烏黑的頭髮。

裝着人蔘粉的盒子被侍女打開,拿着一隻布團小心的將粉均勻的撲在她的臉頰脖頸和露出來的肩膀上。

高玉淑原本就肌膚細膩,加上日日敷人蔘粉,肌膚更是白皙如雪。

連服侍她的侍女看着都覺得眼熱。

一切收拾好之後,高玉淑把手裡的東西往鏡臺邊一丟,“你們都出去吧。”

高玉淑的脾氣古怪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高興的時候侍女們什麼事都沒有,但若是她發火,那些侍女被她扇巴掌都已經是小事了。

侍女們一看這個架勢,知道她這會又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了,也不敢久留,免得她又要發瘋。不一會兒就都垂着頭出去了。

等到室內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高玉淑去拿出一個盒子,她並不打開,放在手裡掂量了一回,面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慕容泫終於肯見她了。

高玉淑還記得丸都城破的那一日,王城之內人人自危,平日裡最疼愛她的父王,帶着幾個人說是要和慕容軍一絕死戰,絕對不能夠讓宗廟落到這羣白虜的手裡。可是那次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父王,之後就是慕容大軍攻入王城,她和一衆姐妹還有祖母母親都被押解到了龍城,之後,她的姐妹們都成了慕容家男人的妾侍。

如果當年慕容沒有打進來,她和衆多姐妹還是高句麗高高在上的公主,哪裡輪的到讓一羣白虜對她們發號施令?

她不甘心,不甘心!

高玉淑抱緊了懷裡的盒子,眼裡的戾氣浮動不止。

*

薊城裡頭很是忙亂了一段時間,虧得是四周暫時沒有戰事,對冉魏也是好消息頻頻傳來。所以慕容燕國暫時的可以把遷都的事做好,慕容奎來了,那些慕容家的女眷們也來了,接下來,那些鮮卑部落的大人們帶着自己手下人也趕過來,還有漢人士族也拖家帶口的來到了薊城。

頓時原本有些冷清的薊城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慕容泫開頭一段時間很是忙了一回,哪怕暫時不用他去打仗,但是遷都裡頭有不少零零碎碎的事,忙的他焦頭爛額。底下的那些人,有些事不敢去煩慕容奎也不敢問過世子,那麼只能是來討他的主意了。

一時之間,慕容泫也沒比在打仗的時候好多少。

秦萱留在慕容泫府邸裡頭,雖然也幫着慕容泫處置一下文書,但她看到慕容泫忙的恨不得兩條腿跑的飛快的模樣,笑了又笑。笑完之後繼續幫忙。

終於等到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的時候,慕容泫和秦萱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慕容泫的模樣看起來要更從容一些,他看着那邊閉目養神的秦萱道,“晚上看個歌舞如何?”

這個旁人也挑不出錯來,親兵在主將身邊貼身護衛,就算親兵已經被放出去了,再到主將府上,甚至煮住那麼幾天,也是相當正常的,跟別說在一起做一些男人之間常做的事。

秦萱忙的眼睛生疼的,處理那些文書是真的比打仗還要累。可惜慕容泫這個傢伙說,想要向上再進一步,就不是憑藉着光能打仗了,還要學着怎麼寫官文,處置手下的事務。她把這些當做是提前鍛鍊了。

“好啊。”秦萱也覺得最近自個有些累,需要一些*的生活來撫慰一下,聽到慕容泫這麼說,她想都不想直接就應下來了。

慕容泫見狀,讓人去吩咐到夜裡把高玉淑給領出來。

秦萱打了個哈欠,在慕容泫的書房裡頭尋了一個地方睡下來了,這會的眼睛不能弄成近視眼,連個眼鏡都沒有,以後難道要等着摸瞎子麼?

自然是要好好保重。

她睡了一覺起來,精神奕奕,沒過多久天也黑了。

之前秦萱以爲古代的夜生活就是吃過飯洗過臉,然後老早的在牀上躺着,基本上睡覺都不超過晚上七八點,早上凌晨時候就醒了,軍營裡頭還好說,畢竟出早操的時候也很早,不怕自個沒事幹,但是在慕容泫這裡就不是了,不到一定的時候,是不會有人過來叫起牀。

有些夜生活,她也好混到一覺睡到大天亮。

因爲最近戰事順利,再加上遷都薊城,慕容南遷也是個大喜事,夜裡準備的菜餚也格外的豐盛,一整隻烤全羊被擡了上來。

養不是普通部民養出來的那種,而是草原上隨便放牧的,因爲不是被圈養起來,在草原上常常跑的緣故,羊肉沒有一絲腥羶味道。

秦萱吃了幾塊,有些懷念以前的涮羊肉。切得薄薄的一片,在滾燙的火鍋中滾那麼幾下就熟透了,再在油碟上粘那麼一粘,入口的滋味是絕好的。

不過這個要怎麼做,秦萱還真的摸不着頭腦。穿越前自然是由店方做好了的,自個做也可以到超市買湯料。可是這回要她想原材料,她就只能瞪眼了。

“你不是最喜歡看歌舞麼?”慕容泫吃了幾口烤羊肉,興致勃勃的和她說話,“我今天讓人準備了一場。”

慕容泫對她的愛好摸了個底,秦萱一開始還有些奇怪,後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久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秦萱手中的匕首不停,從羊腿上割下一塊肉沾了些許醬料塞進嘴裡,“好啊。”

不多時,就有一衆樂工上來,這些樂工身上都是穿着高句麗的衣裳。高句麗尚白,所以高句麗人也多穿白色。

樂工們手裡拿着伽椰琴還有其他出產自高句麗和百濟的樂器在垂下的竹簾後坐好。

過了一會一個身着白紗羣的少女款款而來,她面容美豔,身姿窈窕,胸腹上還掛着一隻小巧的鼓,手上的兩隻鼓錘也是小巧精緻,在尾端上還點綴有一段長長的緞帶。

高玉淑走了進來,對上首的慕容泫行禮,她看到秦萱,又不情不願的對她行禮。

在高玉淑看來,這兩個都是造成如今高句麗不死不活的罪魁禍首,對着仇人屈膝,實在是太恥辱了。

在慕容泫府中這段時間,已經讓她知道,對着慕容泫要將面上的表情統統收拾乾淨,至少眼前是如此。

高句麗樂響起,高玉淑抓着樂拍,當着兩人的面起舞,高句麗的舞蹈在於活潑和輕靈,所以舞姬跳此舞的時候一定要清瘦,不然跳起來會不好看。

高玉淑以前在王城裡頭看過不少舞姬獻舞,知道自己該擺出怎麼樣的姿態來纔是最好的。鼓錘上的緞帶,隨着她舞動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

慕容泫對高玉淑的表演沒有展現出太大的興趣,他手臂靠在憑几上,時不時的就去看秦萱一眼,秦萱倒是看的目不轉睛。

美人起舞,尤其這個美人還跳的相當的不錯,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看的仔細點,纔算的上是對錶演者的尊重。

高玉淑跳的認真,看的出來是花費了不少力氣。

一舞畢,照着高句麗的規矩,跳完舞之後,舞姬要給主人還有客人上酒。高玉淑放下手裡的鼓錘,上前要給慕容泫倒酒。

慕容泫卻搖了搖頭,“到秦將軍那裡去。”

高玉淑垂下頭來,應了一聲就往秦萱那裡走去。

對漂亮女孩,秦萱向來很是寬容,畢竟看到個漂亮人兒,心情都會好上許多,當然要是美人脾性怪異,她也就敬謝不敏了。

高玉淑親自倒了一觴酒送到秦萱面前,秦萱道謝結果,低頭的時候。高玉淑垂下的眼裡突然瀉出無盡殺氣。

秦萱在戰場上滾打多時,哪裡會察覺不到,她擡起頭來,見到高玉淑從胸鼓後面抽出一把匕首,她猙獰着臉,就向秦萱撲來。

就算殺不了慕容泫,殺了他的心上人也是好的。

“阿萱!”慕容泫見着高玉淑獰笑着撲過去,他下意識大叫一聲,抓起手邊的一隻瓷碗就向高玉淑丟過去。

秦萱也反應夠快,她一腳踢翻了面前的矮案。她天生神力,力氣也大,那一腳踹翻了的木案被踢飛了起來衝着高玉淑鋪頭蓋臉的就壓了過來。

慕容泫丟過來的瓷碗分量不輕,重重的砸在她的頭上,當場就開花了。還沒等高玉淑喊痛,案几就兜頭砸在她的頭上,原先案上的那些食物和酒水也撲了她一身。

高玉淑到底還是個嬌弱的貴女,而不是個大漢,當即撲倒在地。

那些樂工瞧見發生了刺殺,嚇得紛紛尖叫躲避起來。

外頭守着的衛隊也衝進來。

慕容泫大步走過來,將砸在高玉淑頭上的案几踹開,高玉淑趴在地上,被砸過的地方流淌出血來,額頭上好大一個傷口,看樣子是毀容了。

高玉淑以前有高句麗第一美人之稱,到了這會第一美人已經不存在了。

慕容泫眼神冰冷,他不顧高玉淑渾身的髒污,伸手抓住她的頭髮就把她拖了起來,“說,是誰指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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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高玉淑也不必再遮掩甚麼,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死死的盯着慕容泫就是不說話。若不是頭皮被拉扯着實在痛得厲害,她一定要好好的吐慕容泫一口唾沫。

“把人帶下去,不管用甚麼樣的方法,把她的嘴撬開。”慕容泫看向那些衝進來的武士,“另外別讓她死了。”

說着,他像丟一個破爛似得,把手裡的女人一把丟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刺入了女人細膩雪白的肌膚,頓時殷紅的血流出來。

武士們立刻拖起高玉淑,高玉淑聽到慕容泫那話,立刻就要咬舌自盡,可惜武士們早就有所預料,拿一團布塞進口裡。

秦萱看着短短几個來回,屋子裡頭就變成一片狼藉,她抱胸而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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