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恢復記憶,休想我離開你家!什麼,你是想到這裡住下來?!楊漾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了。
“不住你家也行,你花個幾十萬讓我住療養院也成。”聶皓揚起眉說道。知道要花大錢的事她是絕對不肯的,他已經知道她的軟肋了。
這話讓楊漾心裡又大大地寒了一把!難道這間一室一廳的小小寒舍真的要莫名其妙地接納這樣一個神經兮兮的傢伙?說真的,雖說她把他一棍子敲得失憶了找不到家回不去——這倒也是個像樣的理由,但看他的表情很明顯是想賴着住下來呢.
老天,你覺得他看上這個房間裡哪一點了?
楊漾叉着腰,站在房了中內,有點惱火地指着房間說道:“看到沒有,這裡根本就住不下了。”
聶皓坐在沙發上,昂起頭,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個邪氣的微笑:“反正是你的事,你來安排。”
KAO,現在就像個座山雕了!楊漾看着他欠揍的佔了上風的樣子,沒吱聲了,咬牙說:“好!”
你就住吧,以後絕對你有好受的!
這間屋子是六七十年代的老式戶型,樣子還真像個年邁的老太婆,到處佈滿礙眼的破損的時光磨損痕跡,房裡充斥着上了年紀的家電,已經在掉皮的牆壁,水管老是堵的抽水馬桶,磨得像絲瓜皮表面的颳得腳癢的地板,只能收到十個臺的老式電視機(她捨不得出200塊安裝機頂盒),只會把油煙抽到人臉上的抽油煙機。
要論屋外環境,房東老太太那個白貓一天到晚的叫春煩死人、那棵老得被蟲子鑽了個大洞的老柚子樹,老刮些落葉進她的陽臺上來,害得蟑螂和螞蚊老來光顧。最要命的是,這一層樓梯靠牆都被愛薰烤小魚仔房東老太太擺了煤球。
樓梯只安有一個很省電的聲控燈.楊漾下班回來晚,每回要對着黑洞洞的樓梯口邊吼叫着,邊使勁拍着手.有時,手拍腫了,燈才悠悠的亮.趁着這亮的三十秒,楊漾一鼓做氣的飛身上樓,有時運氣好下一腳就中一煤球,身子往後一仰,從上面利索地滾下來了,沿路的煤球乒乒乓乓伴着她一起下樓,這種滾法那叫一個壯觀啊.
住的時間長了,楊漾就摸出了一套應對方法——躬着身子,手伸長,像個掃把似在前面搖來晃去的,往前探路——就像猿候一樣.即使踩扁了煤球,她的手已頑強地摳中了牆,很難摔下來.慢慢地,她對這種閃避煤球的遊戲上癮了。要真摔下來了,她反倒會大笑一場。後來她估計自己的好身手,大嗓門就是這樣練出來的。她每晚站在樓梯口,叉腰大吼拍掌的樣子,真像個練京劇的.
這傢伙想住在這裡,簡直是發了神經了。
楊漾又盯着聶皓看了一會,發現他的衣服雖然皺巴巴的,但料子都是非常好的。這一點很耐人尋味!再看他的樣子吧,這男人有點混血的野性又矜貴的氣質,有種目中無人、很欠抽的高傲。還真不太像爲掙一點小工資,在小公司小工廠一天到晚笑臉逢迎,苦苦地掙扎着過日子的男人。特別是手——手指修長,皮膚光滑細膩,還戴着一枚圖章戒指,KAO!一看就知是好吃懶做的手。應該家庭條件還算優越的那種吧。他要不是爲了混吃混喝的話,那就是看上這房子的女主人了!!
想了老半天,基本上就是好色,這一點合乎邏輯了。楊漾眼睛瞪大,猛然醒悟!
“聽着!”聶皓看了她一眼.深邃陰鷙的眸子像是兩塊寒冰,他挑起濃眉,緊眯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微慍,說:“我對你提不起半點興趣!我住在這裡,你千萬別動歪主意!”
楊漾聽到自己的魅力被他無情地鄙視了,不由地火冒三丈。她叉着腰,瞪着他說:“我呸!你以爲姑娘我瞧得上你?你以爲你是誰!我警告你,別持病行兇!你要敢打我的主意,看我不殺了你喂狗.”
聶皓瞟了她一眼,這些威脅的話絲毫沒有入他的耳.他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倚在靠背上悠然地看着她說:“去做飯!我餓了.”
他儼然端起了主人的架子,在給她下命令了.
楊漾看着他這倨傲的樣子覺得心緒惡劣.她交叉着雙臂,沒好氣地說:“我是準備照顧你到失憶,但沒打算給你做牛做馬做飯.對了,我覺得你主動去醫院的話,病纔會容易好.我還是幫你拍張照片,然後寫張廣告,在網上,電線杆子上登個尋人啓事,你覺得如何.”
“NO!”聶皓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說:“我的腦袋被你一棍子敲得現在還痛,那個包還腫得老高,搞不好裡面是內傷,我沒要你賠你個幾十萬已經對你不錯了.我找不找家人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來管!你老實點來照顧我!”
幾十萬足夠楊漾傾家蕩產,並且欠一屁股的債.她真想再痛罵一頓這個黑心的賊,又怕惹惱了他,讓他就趁機在這裡賴定了.
她說:“好吧!我可以勉爲其難爲你做飯.但每天只供應一頓.中午我在公司吃,中飯你自己解決.除飯菜額外的東西,你都得付錢.比如生活用品啦,零食啦,水果啦……等等!都得付錢!隨你怎麼說,我不會像侍奉生病的老爹一樣侍奉你,叫你幫忙你也得幫忙.怎麼樣.”
說到付錢,聶皓掏出口袋裡那張信用卡來揚了揚,他說:“吵死了!老是錢錢錢!我失憶了,這張信用卡的密碼我已經忘了,我先欠着你.”
他心裡有點惱怒,他一逃出來,信用卡肯定就會被凍結了.即使沒凍結,他也不敢用,一動,家裡會查到提取的銀行地址,馬上可以找到他.他現在真的跟落魄的人沒兩樣了.只有躲一兩個月後,再看能不能聯繫到那邊的朋友,問他們借錢,再逃到美國去.現在姑且,在這裡將就一下了.老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呆在這樣的出租房裡的.
楊漾看到信用卡,眼前一亮!隨即又想,這賊人當我是傻瓜啊.欠着?搞不好是張刷爆的卡.他真要有那麼多錢,不早跑到酒店,渡假村去了,難道還會待在箱子裡做美夢啊.她也不想捅破他的自尊,並且這男人已經以看守財奴,小氣鬼的鄙視目光看她了.楊漾爽快地說:“好啊,不過寫欠條是少不了的,還得壓手印.”
聶皓見她都答應下來了,眉頭慢慢地舒展開,心裡略爲一思考,他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彈了彈問道:“OK,那晚上就將就你睡沙發了.我得睡主臥室.”
好猖狂的惡賊啊!楊漾怒了說:“堅決不行!你得睡客廳,這一點不容商量.”
聶皓一笑,好像覺得很有趣似地.他的手指繼續有節奏地敲打着沙發,悠然地說:“我必須得睡牀.”
“憑什麼!?”
“這個嘛……”聶皓說:“因爲我的頭很痛.我得睡軟一點的地方纔能好好休養.”
“休養你個大頭鬼!”楊漾把手撐在牆,放鬆一條腿,低頭把一隻拖鞋踢了踢說:“也可以!那每天的一頓飯取消。我睡不好覺,沒辦法做好飯。”
聶皓實在是不耐煩了!他長這麼大沒來沒有爲一個牀位、伙食問題和人討價還價且爭論不休,也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過這樣刻薄的話。這個女人從一見到他,就罵了無數句:惡賊,流氓。他冷笑道:“還有個選擇——我報警!”
“唉,又來了。”楊漾堆着笑說:“咱們不是商量得好好的嘛,幹嘛扯這麼遠呢。我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睡客廳呢。”
兩人正爲牀的事僵持着。這時,聽到有人小心地敲着門,聲音詭異地喊道:“小樣兒,開門。”
楊漾示意聶皓不要出聲,說:“葉子?你咋突然就跑來了?”
葉子陰森地笑笑,在門邊壓低聲音說:“你不是打死一個帥哥了麼,屍體處理好了沒?我帶了我男朋友來幫你藏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