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顆糖

餘生漫漫,

那些斬釘截鐵的夢想;

一定要堅定的去做。——安遇

每個週一的早上,照例要演上一出悲情戲,角色大概分爲兩種——一種卑微,一種高傲。

“哎,老張。快借我一下數學卷!”

“我都沒趕完呢……”

“誰借我一下英語作文?必有重謝!”教室裡照常喧囂。

老師有時會在這時候“適時”出場,將劇情引向**。

“張洛,莫寒,樊星雨……還有那幾個…”老師指了指來不及躲藏而暴露劣跡的同學,“你們幾個到辦公室來一下!”

“呼…還好我躲的快。”路安還在幸災樂禍。

“路安,江遇。老師叫你們去一下!”樊星雨滿臉通紅的回到了教室,坐在位子上就一言不發,看樣子被老師罵的不輕。

兩人磨磨蹭蹭來到了辦公室門口。屋內,老師正在訓張洛和莫寒,聲音‘響徹雲霄’。

“待會兒老師問你,就說我搶了你的卷子,賴着不給。聽見沒?”

“這樣不好吧……”

“嗨,我臉皮厚,不會哭。你們女生就不一樣了,要是哭起來多難看……”路安轉身邁進了辦公室,江遇也跟了進去。

老師也發完了火說了句“你們倆各交八百字反思,行了,回去吧。”張洛和莫寒撒丫子跑出了辦公室。

“路安,江遇。你們倆來一下,”班主任笑着衝他們招了招手,“你倆磨合的怎麼樣啊?”

“挺好的。”路安擋在江遇前面。(江遇本人表示有些小開心~)

“小遇啊,你有點內向哦。多和同學們交流交流,老師挺看好你們倆的……”交代完後,兩人出了辦公室。

“我呸!得了好處還說的這麼大公無私。真是夠了!”路安站在辦公室門口低聲罵了句。

“老師得了你家好處?!”江遇有些吃驚。

“唔…對不起,害得你和我這麼個差等生坐一塊兒。”路安垂下了眸子,盯着地板,心裡有些慚愧。

“你不是差等生,我們可以一起努力的。”江遇擡起頭,卻迎上了路安的目光。時間靜止。才發現,他的眼睛明亮亮的,裡面彷彿裝着整個世界。

“嗯。”路安輕輕的笑了。

江遇的新眼鏡還沒有配好,黑板上的板書看過去白花花的一片。眼看着越來越多的筆記還沒寫,江遇有些着急了。使勁向前眯着眼睛看。這時,胳膊被人碰了一下。路安遞給張紙條——“下課抄我的。”小小几字在江遇的心裡泛起開心的漣漪。

等到放學,江遇還未抄完,“你寫好再給我吧。”路安拿起書包往外走。門口站着幾個女孩子,還是上次找路安的那幾個。

靳雯雯開始在那扭捏作態,用嗲嗲的聲音說“路安學長,要一起走嗎~”

“不好意思,你我不同路。”安皺着眉,有些不耐煩。

“學長,你就送我一下嘛。我家離這很遠……”靳雯雯開始死纏爛打。

“那……好吧,就這一次啊…”路安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背後的江遇默默看着這一切,看着兩人走出教室消失在長廊盡頭……心裡有些失落。

可能是太自作多情,把路安對她的溫柔錯當成喜歡,傻傻的陷進自己創造的幻想中。“就這樣吧。默默看着他就好,不要太遠,也不要太近……”

“小心臺階啊!”班長樊星雨一把扯住江遇,“你走路是閉着眼的麼?” ⊙ тTk Λn⊙ co

江遇回過了神,發現自己差點踩空,“哦……我沒注意。”

“於雅呢,怎麼沒和你一起?”班長四處望了望。

“她有事先走了。”

“她不會是要逃避值日吧……”老樊一臉的無奈。

“誰說老孃壞話呢?!”於雅捧着一大沓紙走了過來,“明天要打疫苗,老師讓我去拿記錄表。”

江遇打了個冷戰“真的?!”

“江同學要堅強~不就扎一下嘛……”班長一臉的調皮搞怪。

“你一個男的皮糙肉厚,當然不怕疼!”於雅開始了護友(崽)攻勢。

“同學們按座位順序排好……”老師組織着學生們打針,臺上站着兩位白衣護士。帶着口罩,眼神冷若冰霜。

“江遇……”路安看着前面的同桌,感覺有些奇怪。

“幹嘛……”江遇轉過了身。臉色發白。

“你怕打針?”

“不怕……”後一秒,江遇慫了。細長的針頭刺入皮膚,江遇發出了“嘶”聲,用手捂住了眼。

“不是說不怕的麼?這麼快就慫了。”路安的眼笑成了月牙。江遇賭氣不理他。

“喂。同桌,筆記本什麼時候還我?”路安繼續搭話。

(糟了!忘家裡了……)江遇囧囧的笑了笑“下午還你成嗎?”

“不行!我現在就要!”路安明顯是在挑事。(吸引注意)

原來路安這麼不講理,江遇有些失望。“啪”的一聲,把自己的筆記本扔給了路安,把頭撇向一邊。

一上午,兩人沒說過話。

直到放學。

“給,你的筆記本。”路安把筆記本推過去,雙手枕在腦後,煞是滿意。

江遇翻開筆記本,上面多了些課堂筆記,有些不好意思。“我給你顆糖吧……”

“就這麼點報酬?”路安眯着眼睛在笑,好溫柔的樣子。

“那……那全給你!”江遇把書包裡的糖全搜了出來,攤在桌子上。

“你可真的是……”路安苦笑,有些無奈。

“阿遇,你太壞了!這麼多糖多不給我一個……”於雅從背後冒出來,手伸向了江遇的桌子。

路安一下趴在了桌子上,“江遇給我的勞務費,憑什麼給你啊?”

“切……小氣鬼。”

“雅,你過來。”江遇擺了擺手,“我給你留了個最貴的!”於雅大步流星的跑過去,給了江遇大大的熊抱。江於兩人說說笑笑,路安有些生氣。把糖掃進書包裡,出了教室。

路安到了家,把糖又倒到桌子上。“這麼次的糖,誰吃?!”瞥了一眼,眉眼間怒氣殘留。

門這時開了。

“小安,爸回來了!想爸不?”路爸滿臉的笑意,比陽光還燦爛。

“嗯”安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這是給我買的?我嚐嚐……”路爸抓起桌子上的糖,安一把奪了過去。

“同學給的,不能動……”

路爸鬆散着身子躺在沙發上,回憶起了他的“光輝歲月”。

“我像你這麼大呀,那些女孩子們天天送我情書,糖什麼的……爸那時候瀟灑得很!”

“送糖就是喜歡那個人?”

“反正爸那個時候是這樣的……”

“老路!你想讓咱兒子早戀呀?!”路媽暴脾氣一上來,揪着路爸的耳朵拎出去,進行了一場思想上的教育。

“早戀很正常嘛……咱倆不也是早戀的嘛。”老路賠着笑。

“那能一樣嗎?咱倆是高中才開始的。”路媽雙手抱肩,一臉嚴肅。

“想當初,你可不這麼兇。自從小安……”

“噓!怎麼還提這事?!”路媽心急止住老路的話。兩人又向臥室裡的路安瞟了一眼,沒再說話。

下午。路安的筆記本靜靜地躺在他的課桌上。筆記的後幾頁整整齊齊的寫着上午落下的筆記。

路安坐到座位上,剝了顆糖偷偷放進嘴裡。甜滋滋的。從窗外射進的陽光在路安的眉眼間挑逗,光與影的陪襯下,路安的側臉分外迷人……

“偷吃什麼吶?!”老師攤開一隻手,望着路安一邊鼓起的腮幫子。

路安在衆目睽睽之下將糖快速吃下,說了句“我可沒偷吃,你是看着我吃完的。”同學們都愣住了。一旁的老師氣得發抖。將路安的書包拽過去,搜出了十多顆糖,全是江遇給的。

“出去罰站!糖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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