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匿名

匿名的陪伴,是他心底最真切的溫柔。——安遇

啪!——

路安又和高澈走火了。

“你再說一遍!”路把書摔倒高澈臉上。

“我說你和江遇搞對象!怎麼着,不承認?!”高澈將拳頭揮過去。

放學,兩人在辦公室受訓。“回家反思三天!”

路安回教室收拾書包,“江遇,麻煩你每天把學習任務發給我一下……”

“好的……”江遇心裡空落落的,感覺有東西從心裡挖走了。

“還有,那個……”話說一半,路安又咽了回去,“算了,以後再說……”

一週之後,路安還是沒來。

高澈挑着眉,一臉輕蔑。“他不會是怕我,不敢來了吧?”

老莫走到江遇身邊,“江遇,你知道路安爲什麼沒來嗎?”

“我也不知道……給他發消息他不回。”

“這小子不打算中考了吧?!”

離中考還有半個月,老莫還是優哉遊哉的樣子。翹着他的二郎腿,淡淡的說上一句“萬事隨緣。”

不戀往事,不想未來。

路安一直沒有放鬆過。埋頭題海,等待着那一天。

“遇,我要走了。”於雅看着江遇的眼睛,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你去哪?!”江遇眼裡滿是驚訝“這學校就你一個好朋友了,你也要走……”

她,不想面對孤獨。但不得不孤獨……

“我成績太差,只能去報考技校了。今天就打算和老師說一下,明天我可能……”於雅嘆了口氣。

“那……你以後可不許失聯。”

“好,我保證。”

於雅摸了摸江遇的頭,很是不捨。江遇在她心裡就像她的妹妹,從小到大。一直這樣。

果然,第二天後。於雅再也沒來學校。

江遇的QQ上,路安發來了消息“週末有空嗎?”

週日午後。兩人在路邊的茶店裡碰了面。

“路安,你這幾天怎麼沒來學校?”

“我去練美術去了。”

“那你報考那個學校?”江遇有些好奇

“和你的一樣……”路安藏在心裡的話隨口說了出來。

氣氛沉默的尷尬。

“小安,你流鼻血了!”沈高陽喊了一句,上一秒路安還在發愣。沈一邊拿來紙巾一邊嘲笑着“這幾天幹什麼壞事了,這麼上火?”

“我五行缺水不行啊?”路安翻着白眼。

“江小妹的江字正好帶水,要不……”

“大哥,別開這種玩笑哦。”江遇臉紅了。

路安去洗手間洗臉。沈高陽走向江遇,掏出那張陳舊照片。“你……認識這個女孩嗎?”

“不認識。怎麼了?”

“沒什麼,找個人而已……”

傍晚,沈高陽又是一個人在店裡發呆。

中考前一週。放學後,江遇回了家。一個人走着。影子陪着她,輕輕腳步聲陪着他。

到了家,江遇發現少了張卷子去QQ上問了莫寒“能把語文卷子照片發給我嗎?我的丟了。”

“你等下,我把卷子給你送過去。”老莫一如既往地樂於助人。

莫寒到了江遇的家門口,“江遇,我把…卷子打印了一份……給你!”氣喘吁吁的說着,滿身贅肉一顫一顫的。

“你不用這麼着急的,一共多少錢啊?”江遇輕輕笑着,這個男孩太可愛了。

“不要錢,幫助別人是老衲最開心的事!我走嘍!”

中考彷彿很快,也彷彿很慢。還沒弄懂心裡的感受就已經結束了。

路邊的茶店已經關門好幾天了,沈高陽也已經很長時間沒和路聯繫了。往常,沈總會兩三天打一次電話的。

路安再次向沈高陽撥通電話,還是沒人接。有些不放心。

路安來到沈的出租屋,敲了半天。沒人應。

鄰居見了說了句“這孩子都四五天了還不出來……房東催了好幾次,也沒見露面……房東也不好意思撬門,就這樣一直僵着。”

路安開始踹門“沈高陽!給老子滾出來啊!你是不是死裡面了!”路安突然想到了件事,糟了,他今年24歲了……

最後打了110。撬門而入後,警察都愣了。屋內被佈置得像婚房一樣,沈在牀上安靜躺着,西裝革履,手裡捧着那個女孩的照片。旁邊是枯萎的玫瑰花花瓣。

屍檢報告:死者服用過量安眠藥。生前還存在自殘行爲,左臂有數道傷痕。

樂安孤兒院院長處理了沈的後事。院長安慰了路安“知道你倆從小在一塊玩,感情好。但也別太傷心……”

路安沒理他,只是靜靜地盯着沈的遺像。靜的嚇人。

“你說過,我們倆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你也答應過我不會輕生……”路安哽咽着,“你知道嗎?我把你當成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小時候,我被人欺負,你總會擋我面前。小時候,我的碗裡總會有你夾給我的肉!”心,生生的疼。

路爸路媽要拉路安回去。路安反手一推,“你們走開,我不是你們的兒子!”

“之前的事都過去了,你不要太執着……”路媽有些慌了。

“我說的不對嗎?我就是你們領養的!如果不是你們,我和沈高陽也不會變成這樣。這不是你們做的好事?!”路安已經快瘋了。

“你……你個狼心狗肺的!我們有神魔對不起你的?!領養了你,順帶還資助沈高陽上了學。我們害過你嗎!”老路氣急敗壞,不顧路人的眼光和路安吵着。

“讓我自生自滅吧。”

三人不歡而散。

走過天橋,帶着兜裡僅有的兩百塊錢買了酒。喝得爛醉,遊蕩長街。

“江遇!我喜歡你……你知道嗎!”路安在街上亂嚷着。一羣混混出來惹事,看他隻身一人。圍住就打。路安倒在地上,凌晨被人發現送到醫院。路爸路媽火急火燎的趕來。

路安被打的輕度腦震盪。三個人在病房勉強和好。

錄取通知書下來了,路安的願望徹底被粉碎了。江遇考上了思高一中,而路安。因十分之差考上了華南九中。

江遇又去了那個路邊的茶店,沒見到沈高陽。路安還在靠窗的那個位置坐着。

“江遇!”路安朝她擺了擺手。“戴着眼鏡還認不出我?”路安笑的僵僵的。

江遇看到嚇了一跳“你怎麼變這麼瘦?!”

路安沒回答她的問題“晚上出來玩嗎?叫上老莫和於雅……”

江遇笑了,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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