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都走了最好。”喬夜離無力的在椅子上坐下,懶洋洋的爬在桌子上,賭氣的說。她把下巴擱在手背上,擡眼看着莫棋說:“要是雲大哥還在,一定不會這樣對我,你們都沒有他好。”
“恩,誰都沒他好,所以誰都沒他慘。”莫棋頭連擡都不擡,淡淡說,筆尖卻還是略微頓了頓,擡頭看看喬夜離,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可是,最後還是很憋屈的低頭,沒有說出來。
不過,喬夜離一聽他的話,就知道,又涉及那些她所不知道的,她和雲信之間的事情,而看他的表情,是很想說出來的,可是,因爲什麼原因,沒有說。可是,他們越是這樣不敢說,才越是讓喬夜離覺得心驚膽戰,究竟是怎樣可怕的事實,以至於,這樣一羣見慣生死,看慣大起大落的人,都無法對她說出口。她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生生的刺痛。
“莫棋哥,你老實告訴我,雲信大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喬夜離決定要把這根刺拔出來,她直接奪掉莫棋手裡的筆,看着他問,語氣十分認真也很堅定,“你今天不告訴我,就休想做別的事。”
莫棋往後靠在椅背上,手微微揉着額頭,看了喬夜離一眼,又低着頭想半天,才又看着喬夜離問:“你真的想知道?”他盯住她的眼睛,“也許,你聽了之後,會徹底崩潰。”
喬夜離明顯受驚,這話真可怕,莫棋還是比較瞭解她的,他說也許會崩潰,就是喬夜離至少會到崩潰的邊緣,能否撐得過去,全看她是否夠堅強,這個是個未定數,除了裴錦宇,其他人誰都無法準確預測到的。
莫棋沒有催促她,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她的表情。喬夜離低着頭,自顧自的沉思,猶豫,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其實已經快要崩潰,之所以表現得這麼淡定,完全是因爲心裡還在期盼着裴錦宇,哪一天突然玩遊戲玩累了,會回來,所以,她強撐着,等他回來。
可是,這件事情,是和雲信有關的,如果,裴錦宇能讓她在崩潰的時候撐下去,那麼雲信毋庸置疑,也有這樣的能力,她也可以爲了他,在一心想死的情況下,堅持活下去。
他曾經告訴她:“夜離,我雲信這條命,一直都是你的,你死,我跟你一起死。”那時,她已經在林子寧那裡奄奄一息,被雲信接回去,死活不肯吃東西,也不接受任何治療。只要有人靠近,她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全身顫抖,醫生完全沒有辦法。
眼看,喬夜離就要這樣逝去,雲信沒有再浪費時間,拿着鋒利閃亮的刀,放在自己的動脈頸部動脈,輕輕用力,有血漸漸滲出來,他看着喬夜離虛弱的眼睛,淡淡的說:“夜離,我雲信這條命,一直都是你的,你死,我跟你一起死。”他的語氣那麼平淡無奇,好像在敘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喬夜離當時,看着他脖子上蜿蜒而下的血,便再沒了,堅持死的決心,然後看着雲信流着血,端起旁邊的燕窩粥,放在她嘴邊,“夜離,你要怎樣選擇?我只遵從你意見。”
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張口,一直看着她喝完了一整碗燕窩粥,雲信才放心的放下碗,胸前的血都染紅了一大片。從那以後,在雲信面前,喬夜離就是想死,也不敢真的做,只能努力活下去。
雲信在身邊的時候,即便想着錦宇,她也從來沒有覺得絕望。他成了錦宇之外的另一根生命支柱,就像把她的脊椎縱着劈開,錦宇是一大半,雲信便是那剩下的,沒有錦宇,她會痛苦,可是,還有那麼一部分在撐着,她還不至於倒下。三年,雲信是她那時生活裡的全部。
“你說吧。”彷彿思考了很久,喬夜離終於擡起頭看着莫棋說,語氣堅定。
“好吧。”莫棋點點頭,“不能瞞着你一輩子,是時候該讓你知道了。”喬夜離瞪大眼睛望着他。
“夜離,首先,你必須弄明白老大對你什麼感情。”莫棋嚴肅的看着喬夜離說。
“雲大哥不是一直拿我當妹妹看的麼?”喬夜離聽到這個問題,心裡微微的顫了一下,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說雲信愛她,是愛情,不是兄妹。
“夜離,錦宇難道從來沒有告訴過你,老大是愛你的嗎?”莫棋皺起眉,淡淡的問,他確定裴錦宇一定說過,只是,喬夜離不肯相信,也不願接受,在自己身邊生活了三年多的人,一直苦苦愛着自己,卻從來都是忍者沒有說出來,只因爲不願增加她的思想負擔。這樣的事情,以前的喬夜離是死也不願意承認的。
“他……”喬夜離有些語結,愣愣的張了張口,又過了一會兒,才低頭沮喪的說:“他說過。”
“我知道,一定是你不信。”莫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錦宇與老大比,倒是不一定哪個愛你更多一些。”莫棋扭頭看向窗外,彷彿從那裡可以看到雲信飄在外面,捨不得離開,一直靜靜注視喬夜離的靈魂,他說:“從你不做猶豫的救他一命的那一刻起,你就成爲他生命裡的唯一,他也終於爲你,從魔變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