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血煞之氣狂涌有如巨浪。
滔天的氣勢捲起四頭草原大地獺,像飛來的肉彈被更大的力氣拍回,瞬間將四頭草原大地獺彈出十數米,砸在牆上,骨頭盡碎。
陳子文雖無法精準控制血煞之氣,可直來直去的力量宣泄,無須任何操作。
小男孩鬼被嚇傻了。
他能感覺到,那種血紅色的力量可以傷到魂體,若不是與他擦身而過,他已然魂飛魄散。
“大、魔頭……”
小男孩鬼瑟瑟發抖。
他想跑,阿娟卻上前,將他緊緊護在懷中,拉他一同下跪。
看來當年屠殺那些小鬼子,給阿娟留下的印象太深,以至於時至今日,見到陳子文,她心中生不出任何反抗心思。
但她這種做法是對的。
小男孩的屍身在此,無論他逃到何處,陳子文都能施法令他神魂俱滅,阿娟將其留下,反而算救了他。
陳子文無心與小孩計較,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再度看向阿娟,用手點了點“坐”在一堆蝙蝠糞中的睡殭屍。
阿娟以爲陳子文因爲睡殭屍斷了手臂要怪罪,嚇得臉發白,摟着小男孩鬼與小女孩鬼,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陳子文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還是裝的,莫名有種欺負孤兒寡母的感覺。
“弄、”
“幹、”
“淨!”
陳子文一字一句,指着睡殭屍,對阿娟說。
阿娟這才明白,拉着倆小鬼,賣力清理起來。
鬼僕對如今的陳子文來說,大概只剩這點用,以阿娟的智商,真不知道能否學會《化屍訣》。
蝙蝠長住的石室地面,堆積了很多蝙蝠糞,以及動物殘骸。陳子文見此讓阿娟控制睡殭屍進入鐵門後的密室。
密室陳子文曾來過,裡頭放置着十幾口大棺材。
這些棺材多是小鬼子挖地下要塞挖出來的。
金銀珠寶等陪葬品早已沒了。
陳子文左右看了看,走到一口巨大石棺旁,將外層棺槨的石蓋掀開,露出一口純黑底色的木棺,再將棺板推開,只見腐爛的遺骸旁,立着一對殉葬的童男童女,五六歲大,樣子栩栩如生,與阿娟身邊倆小孩一模一樣。
“真是歹毒啊。”
陳子文感慨。
這種殉葬偶的製作,須將小孩在活着的時候口服水銀,並在頭頂、後背、腳心等處挖洞灌入水銀,死後再用水銀粉抹遍全身……端的是惡毒至極。也難怪孔子會罵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就連陳子文如今心性,都覺得難以接受。
“老爺,能不能幫幫他們?他們很可憐的!”
阿娟忽然開口道。
她與身邊兩個小孩不同。她尚存於世,是因爲陰壽未盡,可兩個小孩長存於此,卻是因爲魂魄被禁,永不得超生。
陳子文望向阿娟,也看見兩個小鬼害怕又充滿希冀的眼神,於是點點頭。
破解禁魂之法很簡單,只需將屍身埋入土中,與地氣相接,便能送魂入地府,轉世投胎。
不過舉手之勞。
就算自己不幫,胡八一等人見到後,也一定會幫。
正想到胡八一,胡八一三人的聲音,便從石室外臺階通道那頭響起——
“陳兄弟,是你嗎?”
有人大喊。
或許是先前聽到了動靜,三人趕了過來。
陳子文見密室外照來燈光,不久一道身影拿着手電,從鐵門處探了進來——
“陳兄弟,敢情咱們是同行啊!”
胖子大聲道。
他進來時,阿娟與倆小鬼已清理完睡殭屍,一個躲進睡殭屍體內,兩個回到本體之中,一時之間,密室之中,只剩陳子文一人站在一堆棺材旁,地面散落着棺蓋、屍體(睡殭屍),看起來像是在蒐羅棺材裡的陪葬物。
“陳兄弟。”
這時胡八一與英子也走了進來,前者一臉震驚地望着陳子文,問道:“陳兄弟,外頭那幾頭草原大地獺,莫非是你——?”
胡八一有些不敢信。
又不得不信。
他原先懷疑陳子文會氣功,那是瞎猜,可方纔看了幾頭死去的草原大地獺,卻真的有些懷疑氣功的存在了。
赤手空拳,獨自擊殺四頭猛獸,那還是人嗎?
難道武松打虎不是小說?
陳子文見三人出現,也不解釋什麼,反正如今睡殭屍到手,是時候出去了。
至於出去後的打算……
陳子文想了想,眼下已是八十年代,法制社會,不似民國那麼亂,可以佔山稱王,落草爲寇。假如自己不打算亂來,那麼錢之一物,應該可以幫自己解決絕大多數問題。
錢怎麼來呢?
陳子文想到了與胡八一王胖子相識的大金牙。
這傢伙是個奸商,卻也爲位倒騰明器的古董商人。
眼下這座地下要塞隔壁,正有一座古墓。
胡八一三人入寶室而只取了一對玉璧,剩下一堆價值更高的瓷器在那兒乘涼,不去取了,說不過去。
等將這批古瓷託大金牙換成錢,很多事就好辦多了。
再者,搭上胡八一大金牙這條線,沒準還可以去見見精絕女王……
一念及此,陳子文拉住正四處翻看有無寶貝的王胖子,用先前取來的墨筆在地上寫道:“這裡沒有陪葬品,只有兩個殉葬的小孩,我打算出去將他們埋了。”
胡八一與英子這時也望見了石棺中的殉葬小孩,前者認出這是用活人制成的人偶,後者則被童男童女栩栩如生的樣子嚇到。
二人早就想出去,便不理會胖子反對,表示同行。
陳子文看了眼胖子,以文字寫道:“我來時所用入口已塌,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胡八一聞言心頭一沉,可隨即想到面前這位可是可以單獨乾死四頭草原大地獺的猛人,不由迅速問道:“陳兄弟手段厲害,不知道有沒有對付糉子的辦法?”
他說着將他們三人來時遇到之事說了出來。
在地面寫下這行字後,見阿娟還躲在睡殭屍體內,陳子文便對她使了個眼神,然後兩指併攏,做了個像模像樣的法訣,最後輕輕一點,便在胡八一三人震驚的注視下,“驅使”着睡殭屍,從地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