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師傅就是當代華山派掌門人風輕揚,在道門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主,地位僅次於全真和正一兩大派的掌門。
“修羅魔主黃道,是九十年代陰陽圈當之無愧第一人,國士無雙,沒有其他!”玄貞小光頭當時就鬆開了他,由上而下淡淡俯視,說:“這是我師傅逍遙子親口說過的話,你沒資格反駁!”
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又引來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要知道作爲道教前任掌門之一,逍遙子前輩在整個陰陽圈都是舉足輕重的人,他的話,就是金口玉言,毋庸置疑!連他都這麼說了,看來風君子老爹曾今被我師傅狠狠修理過,這是真事!
而我當時腦袋裡卻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修羅魔主?好霸道的外號,可那死老頭不是叫葫蘆道人麼?果然還是土鱉點的名字適合他啊…
當時的我卻未曾知道,十六年前的師傅,在整個陰陽圈是何等霸道!在他叱吒風雲的那個年代,所有人對“修羅魔主”這四個大字聞風喪膽!他曾一度攪動起橫掃陰陽圈的風暴!只是因爲某些陰差陽錯的怪事,被人“封殺”了而已…
當時玄貞說完,就走開了,他沒有再上臺,反而走下來,與我坐在一起。
那時候我心裡一股暖流流過,對玄貞這小子真是越看越順眼!他這種對朋友謙恭有加,對可恨之人又雷厲風行的人,無疑是我最最欣賞的。
而且,玄貞這一番話,全說進桌邊趙高叔叔的心坎裡,當國士無雙四個字脫口時,我甚至注意到他眼角流下的淚滴,辛許,師傅的變化,在他心裡也是一個無法打開的結吧,畢竟他是師傅的師弟!
緩和片刻後,他不着痕跡的將眼淚甩飛,正色道:“好了好了,也沒啥大不了的,今天大家能聚到一起也都算是團隊夥伴了,夥伴之間哪有那麼多高低貴賤,這桌子我本來就是覺得講話方便點才搬來的,現在看來,不要也罷!”
說完,他直接一把將眼前的桌子掀翻過去,自己坐在地上,開始談論這次委託的關鍵事宜,這下倒顯得是風君子沒有風度,故意搞貴賤之分秀他的優越感,所以當時他的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受,站起來後也不知是該坐回桌子,還是跟我們一樣盤坐在地,只能狠狠的瞪着我站在那。
我當然沒有去注意他,反而是撇了眼那個女孩,當時那個女孩也在看着我,她的眼睛狹長妖媚,好像富有某種情感,卻又偏偏讓人捉摸不定。
會議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暫時制定的方案,是等明天早晨一起去親眼看下富商腦門的樹枝,再以此爲基礎制定接下來的步驟。
這聽起來還是有些片面,所以我想找趙高叔叔單獨聊聊,好在心裡有個底子,誰知道會議剛散,風君子這個賤人就找上門來了。
“你別走黃天罡,你真以爲羞辱完我就能如此草草了事?呵呵,說個時間,夠男人,我倆比試比試!”
眼看他輕蔑的樣子,我知道他拿我當菜瓜,想咋砍就咋砍。
哎呦,我還偏不順你心意!
“打贏你就算是男人了,呵呵,那這世上豈不是很多女的都能變成男人?對不起,我沒興趣。”我的冷言冷語,讓這小子臉色特別難看,但我可不在乎。
“讓開,好狗不擋道!”
我將他在機場的話,原樣送回,然後撞開他就往出走,這小子當時的臉色就跟嚥了屎一樣,賊難看!
可我還沒走出去呢,一道冷冽的聲音,卻讓我硬生生站住。
“哼~軟弱。”
短短三個字,如果是別人說出來的,我絕不會刻意理會,給自己找不自在,但這話,是從哪個女孩嘴裡說出來的,哪個,我喜歡的女孩…
被自己喜歡的人鄙視,是一種怎樣難受複雜的心情,我想大家應該都明白,那種感覺讓人抓狂,無法忍受,我當時就想暴打風君子一頓給她好好看看,我不是一個軟弱的男人!
但四年多的經歷,讓我深深明白衝動是魔鬼這句話的含義,我深吸口氣,還是打算避過這一樁麻煩。
但那女孩如影隨形,她似乎很看不慣我這種處處避讓的處事方法,她腿功很好,原地一跳,就美靈靈的落在我眼前。
當時她看着我的眼睛,如此輕蔑的說。
“我還以爲你是個很酷的男孩,但現在看來不是的…如果你沒有那個實力,被人指着鼻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是一種忍讓。但是,如果你有幹掉他的實力,卻依舊如此默不出聲,這,就是懦弱…”
說到這,她第一次衝我露出冷冰冰以外的表情——一個殘忍的微笑。
“就像當年眼看着被東瀛倭寇侵犯國土的滿清政府,有還手之力,無反抗之心,自以爲什麼事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的政府,這樣的人,他的底線會被一點一點磨滅,直到被吃幹抹淨,還活在他息事寧人的幻想裡面…”
女孩當初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就像在我心裡敲響了一個警鐘,徹底驚醒還活在愧疚害師傅夭折壽命裡的我!
是的,的確如此,這個冰涼到令熱血凋零的社會,充滿了像她描繪的,“我”這種人!,慢慢被***吞噬,逐漸被強權所壓倒!自以爲是的“成熟”,自以爲是的“蛻變”,直到最後變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而最重要的是,你到底在變給誰看?你自己?不!是別人,你一直活在別人眼裡!
回頭看看,熱血換成“冷漠”,“***”替換理想,四年前的我面對不公敢仗義出言,四年後的今天我到底得到了什麼?
軟弱!
軟弱到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軟弱到不敢向這個世界說“不”!
人,有的時候不要走太快,走得太快,難免慌亂,慌亂的人最容易迷失方向,迷失了方向,就難免被人牽着鼻子走。
仔細想想,當代人最愛講所謂的抹去“棱角”,但你真正放眼世界去看,但凡有能耐的人,哪個沒有棱角?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這些棱角,他們如何在這個物慾橫飛的世界堅定自己“天真”的理想?如果一開始就否定了自己去遵循別人的束縛,真的會有所謂的自信存在麼?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句話,完美的詮釋了那些有所成就的人,只不過這裡的敗絮卻是你的棱角,人不應該把棱角磨平,人應該把棱角藏起。就算到最後沒能成爲別人眼裡“好”的那個人,至少你還有自己,至少你不與世俗同流合污。至少你一生瀟瀟灑灑無所愧疚!
當時的我就是這樣,四年磨練抹去了旁人眼裡所謂多餘的棱角,還自以爲是成長了。而現在被女孩一句話點醒,我認清了,如果成長的代價是對命運妥協,是對底線退讓,是對權貴阿諛奉承,這種成長,呵呵,我寧可不要!
我就是我!
女孩的一句話,否定了我四年裡的一切,也堅定了我的未來,當時我忽然記起師傅“一巴掌三巴掌”的大道理來,拳頭攥的啪啪響。猶豫了一會,突然轉過身子,衝風君子筆直走去。
我的臉色特別陰沉,誰也能看出來我想幹啥,剛纔要走的一幫人全停下來圍觀起來,但大多數已經開始譏諷我這是蜉蝣撼樹。
尤其是趙高叔叔,他最擔心我,一怕我受傷,二怕我出醜,雖然他相信師傅的教導能力,但風君子是名門正宗,還比我大兩三歲,他可不覺得我會贏。
呵呵,滴水石穿,千萬別小窺小人物的力量!
風君子沒想到他那樣辱罵我都無濟於事,女孩三言兩語卻跳動起我的怒火,當時也有些驚訝,但驚訝過後卻恥笑道:“哎呦,耗子敢出窩了?呵呵,不自量力!”
話剛說完,他神色一變,猛地衝我飛起一腳。腳速很快,至少在他人看來,這一腳我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