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洪覺得頭都大了,偏偏又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小豆子,別鬧好不好,我必須去,而且必須一個人去!”
“我也必須去,必須跟着你去!”小豆子開始嚷嚷。
老欠勸道,“你就帶他去吧!”
“道長,這事說不清楚!哎!算了,小豆子你過來!”殷洪說道。
小豆子大喜過望,一步就跨過摩托車的那個護欄,衝着他爸過去。
殷洪把他提了一下,然後緊緊的把自己兒子抱在懷裡,兩個頭碰在一塊。殷洪說的沒錯,小豆子已經和他差不多高了,是個小男子漢了!
“爸!你帶我去嗎?”
殷洪笑而不語,再次把小豆子扶正,對着小豆子期許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記手刀劈在了小豆子後頸。小豆子白眼一翻就昏厥了過去。
老欠張開嘴大叫,“你特孃的瘋了?虎毒不食子,你居然對小豆子下毒手,勞資弄死你!”就要趁勢撲過來和殷洪廝打。
“你別傻了,小豆子只是暈過去了!”半天沒說話的我把老欠一拉,回頭看殷洪這個瘦削的漢子。
老欠這是關心則亂,而我就比較清楚,小豆子正無力的躺在殷洪懷裡。殷洪用自己粗糙的手再次劃過小豆子沒有長開的眉眼,居然掉下了眼淚。
“你和你媽真像啊!”他又把臉貼過去蹭了蹭,淚水還在不停的流。
“擦一擦吧!”我找出手紙遞了過去,他說牢房的一年想清楚什麼事,就是爲了這事才決定再次離開小豆子。
“謝謝!”他接過後勉強擠出笑容,配着他那絡腮鬍子和那臉上的疤痕,就特別難看了。
“哎哎哎!大男人哭個球嘞!”老欠有些不忍,“你能把話說清楚不?還一定不讓小豆子聽到!”
“他聽到了一定會想方設法跟我走,所以這樣對他更好點!”他低頭說道,然後把小豆子遞給了老欠,老欠木然接住,不過有些不對。
“你又想走?你娃子你不要了?我可說清楚啊!不會帶小豆子的,道士我一個人逍遙自在,怎麼會帶這拖油瓶?”老欠說着,可他把小豆子抱的更緊了。
殷洪笑了,“你不會的,我相信我沒看錯人!”
老欠泄氣了,“直他孃的,我怎麼攤上你這種人?特麼就一甩手掌櫃,小豆子醒了要哭要鬧我可管不着!你自己看着辦,道士我心地善良有錯嗎?”他哭喪着臉,還在逼逼叨叨,可是又攔不住殷洪。
“過幾天就好了,如果我一個月沒回來就表示我回不來了!讓他別記掛我,我對不起他!”殷洪哽咽地說道,不捨的看着小豆子,又決然擺頭。
“臥槽啊!大兄弟,你別想不開,真特孃的生離死別啊!不帶這樣的!你別走!別走啊!我真的做不來!勞資還沒做過爹!”老欠手忙腳亂,但是小豆子還在他懷裡,又不能隨便放,只有作罷,眼睜睜看着殷洪離開。
“祝我好運吧!”
“我說,你還是先別走!真當我是死人不成?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只管說,我說不定能幫上忙!”我施施然站起身,做了半天聽衆怕是做不下去了。
殷洪一滯,“不用了,我自己的事,不勞煩門主了!”
“其實我很好奇,你都被關了一年,怎麼知道我是第四門門主的?”我把話題一岔開。
“宋前輩說的!說你就是這一任門主,第四門也將重出術法界,再次迎來盛世!”他眼裡異彩連連,他這種有些資歷的人貌似都對第四門的榮光戀戀不忘,搞得我壓力有些大。
得,那老傢伙搞了半天早給我下了套,下了套不說,還不告訴我,有這麼坑人的嗎?
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是把這個守口如瓶的殷洪給撬開,“那你說說,你是不是第四門的人?”
“是,我殷某人不僅是陰倌,更是第四門門人!”
“那我這個做門主的是不是該關心一下門人?你都弄成這樣了,我要是還袖手旁觀說不過去!”我盯着他說道。
他苦笑,爲難的說道,“如今第四門纔剛冒頭,我不想把第四門拖下水!”
“就憑你這句話我敬你是條漢子,你這被關的一年也是拜我師傅所賜,幫你一個忙說得過去!”
“門主,我意已決!不要再勸了,我不想成爲第四門的罪人!”
“那,我問你個問題,你有把握完成你所說的那件事?”
他搖頭。
“那不就得了,磨磨唧唧的,小涵那麼厲害。一起也有個照應,如果真出事,小豆子咋整?你這人怎麼不好好想一下?”老欠沒好氣的說道!
我看他還想說什麼,搶先一步堵住他的話,“你說你意已決,那我意也已決,反正你甩不掉我,我跟定你了!”
“何必呢!”
“還何必個毛線,會不會開車,這特麼才走一半呢!難道讓我們步行回去不成?勞資還想睡個回籠覺,開車開車!”老欠大大咧咧的叫道,又重新坐了回去。
殷洪捏了捏拳頭,“好嘞!”大步一跨,去了頹勢,再次把車開動。
老欠恬着臉湊過來,“喂喂,你們總是說的第四門是個啥,我咋沒聽過?厲害不?”
“第四門就是第四門啊!我是門主!”我淡淡說道。
“我當又多牛逼,還準備和你混呢!門主才和人家首席相當,難怪沒聽過!”老欠撇嘴說道!
我被他逗樂了,還是第一次被人鄙視,“你可以跟我混啊!勉爲其難的就答應了!怎樣,考慮考慮,比金光門大弟子風光。”
老欠稍加思索,“罷了罷了,我還是離不開師門!再風光也不去。”
“那你說個屁!”我白了他一眼,這麼大的靠山居然都不知道靠,這還是那個膽小怕死的老欠?就不知道他師門有多好!
殷洪開車比小豆子還要快,完全就開始飈了起來,把我和老欠吹的風中凌亂,好巧不巧,剛到他家門口車就壞了。咔的一聲熄火了!
“這老夥計怕是要淘汰咯!”殷洪唏噓道,“先把小豆子放房裡睡着,我們再說別的!”
老欠屁顛屁顛的往裡跑,他在小豆子家待過,還是知道地方。
“你真的考慮好了?可能會給第四門惹來da麻煩!”他沉聲道。
“你的事我擔了,你就不用勸了!”
我邁步走了進去,他又是一聲嘆息,我看的出來他也很矛盾,又想得到我的幫助呢!又擔心着什麼,有所顧忌。
到小豆子家找了幾個凳子,坐了下來,殷洪看了一下這破落的家,“難爲着孩子了!”
老欠白眼一翻,“知道就好,我看他自己做饅頭,後面堆的全部都是,這娃子天天吃饅頭等你回來!你丫的還一聲不吭就要走!”
“我要去找他娘!他媽沒死,我想給小豆子一個完整的家!”
“那你爲啥不帶他一起!他娘能在哪?總不是孃家,我還以爲多危險的地方,還堅決不帶小豆子!你這人怎麼想的?”老欠攤手道。
“應該沒那麼簡單,如果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還費這麼多神?殷大哥你繼續,別理他!”
“孃家?就是孃家啊!她的孃家在苗寨…”殷洪雙目無神地說道。
老欠差點沒坐穩,“啥?苗…苗寨?他媽這麼恐怖?你居然敢上苗女?我滴個親孃哎!膽大包天啊!你沒死都算萬幸了!你特孃的還要回苗寨,不是送死嗎?”
“我要找回阿英!一定要,爲了我,更爲了小豆子!”
我也一驚,苗寨,我好像和一個小傢伙打過交道,還殺了他兩隻蠱,是在上陽大學,那個唐麒麟的跟班。
提起苗寨讓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蠱,有傳言稱苗寨人都是蛇蠍心腸,目中無人,鼻子長得比眼睛都高。
而且個個都不把人命當回事,殺人煉蠱也是常有。最主要的是他們那詭異的術法讓人防不勝防,還很倨傲。
一般不會與外界人往來,也不屬於四門之列,他不去惹人,別人也不去惹他,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可以想一下一個天天與蟲子打交道,甚至是在自己體內養蟲的人該有多恐怖,所以老欠纔會這麼驚訝。
至於爲什麼覺得殷洪去送死,主要是苗寨人壓根就不會講理,也沒理可講,小豆子他孃親被苗寨人扣押,也就意味着殷洪與他們敵對,只得硬闖。
幾千年的苗寨不知道有多少底蘊,難怪殷洪會說怕連累第四門。
“不行,我不答應,我第一個不答應!”老欠很激動。
“勸不住他的,我陪他去,不會有事的!苗寨那些人不敢動我!”我淡淡說道。
說實話那些人跟瘋子沒啥區別,敢不敢動我還是兩說,既然都決定幫殷洪,沒有退縮的道理。
“門主!”他大叫!
“叫我小涵就行!別叫那麼生分!話說你還是去收拾收拾,這一身出門都要嚇死人!”我瞅了一眼說道。
“懶得管你們,我去看小豆子!”老欠袖子一揮就走了!
“我去收拾收拾,免得小豆子醒過來就麻煩了!”說完殷洪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