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閣議事大廳。
很古樸的大廳,廳內寬八丈,深三十丈,地上鋪就的是上好的白玉乳磚,頭頂橫樑是上等檀木,黑黝黝的雕花密佈其上,廳中倆排古藤木桌椅,一派肅穆古樸,倆邊牆面上掛滿了山水畫,雖然維護的極好,但是畫角還是有些泛黃,正廳上,一副臥虎圖上掛着一塊金漆匾額。
“浩氣長存。”匾額的題詞顯得頗多諷刺,在衆人眼中格外扎眼。
廳內此刻桌椅坐滿了人,在其身後也是站了滿,泰半的正道人氏都在此齊聚,來此的人多是瞧熱鬧的,但是廳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倒也沒人敢笑出聲來,天塵子與其夫人端在上堂,面色陰沉的盯着一身狼狽的毆敬學。
此刻的毆敬學一臉不知悔改的賊笑,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條褻褲,天音閣對他的待遇還是不錯的,還讓他綁着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天塵子詢問道旁邊的道童:“怎麼啓元宗的人還未到?派人再去催促下。”
“不用了,我們來了。”秀陽的聲音隨着他們的腳步踏入廳中,秀陽只覺得自己的老臉有些掛不住,周圍人的目光太過於火辣了。
倒是身後的楚璇渾然不覺得什麼,手裡抱着藍姬自顧自的玩耍着。而當谷雪三女踏門的那一刻,“噝~~~”這是楚璇聽到的最大聲響,美女的殺傷力果然夠強,不少人的眼珠子已經離不開谷雪三人。
秀陽和玄鬼落座,其他人都站在身後,只有楚璇被秀陽拉住站在近旁聽候吩咐。
一時間廳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楚璇渾然不覺一般,瞧都不瞧向他求援的毆敬學,端起茶几上秀陽的茶水喂起了藍姬,廳內清澈的響起了藍姬舌頭舔水的聲響聲。
各門派的人無不瞥過來瞧向楚璇,再看看秀陽,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根本就不管楚璇的行徑,不由好奇這弟子是誰?
對面坐着千寶閣的畢青山,在他旁邊的則是自己的兒子,畢斌最先忍受不住楚璇的舉止,喝道:“楚璇,你好大的膽子,這裡可不是你餵養寵物的地方。”
楚璇擡起頭來,“哦”一聲道:“謝謝提醒啊,畢大公子看你說的口乾舌燥的,來,喝杯茶解解渴。”手中的茶杯嗖一聲飛向畢斌,畢斌一把打碎茶杯,臉色陰沉到極點。
“楚璇,你膽敢侮辱我。”畢斌手捏拳捏的咯咯作響,楚璇則是一臉無所畏懼道:“我好心請你喝茶,你不喝也就罷了,幹嘛還要打碎茶杯呢?這麼做豈不是給天閣主主人臉上難堪嗎?”
畢斌渾身一凜,頓時醒悟過來,忙向天塵子躬身致歉道:“閣主還請寬恕畢斌適才的無禮之舉。”
天塵子擺擺手命他退下道:“些許小事無礙的,年輕人衝動是難免的,可是如若仗着身後的門派勢力胡作非爲,姦淫擄掠,秀陽真人,你說那又該如何呢?”他目光咄咄逼人的射向秀陽。
秀陽一副不理睬的樣子,楚璇踏上一步朗聲道:“閣主此話說的真好,那就請當堂拿下畢斌這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惡賊,昨夜此賊膽敢夜闖我師姐房內施暴,幸好被我等及時發現打退,畢閣主,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你胡說八道,我昨晚哪裡曾經出過門?”畢斌矢口否決道。
楚璇將柳沁霏拉到人前,問道:“師姐,你親口說說是不是這混蛋昨晚闖進來的。”
柳沁霏一臉的肉痛傷感,總之很傷心哭泣道:“雖然當時他蒙着臉,但是從身形上來看,我確定就是這無賴,他昨晚闖了進來,要不是師弟放火燒傷嚇跑了他,我的清白可就~~”說道扶到谷雪的肩頭哭泣起來,這般悽傷,頓時廳內的男同胞相信了大半,無不怒視畢斌,柳沁霏哭的肩頭陣陣聳動,楚璇的臉角肌肉抽動了一下,險些笑出聲來,她哪裡是在哭啊,是憋着笑呢。
原來適才來之前,楚璇便和衆人定下這栽贓陷害胡攪蠻纏之計,目的便是叫衆人認爲天音閣的女弟子都是一羣淫娃蕩婦,到時候毆敬學的罪惡也就大而化小,小而化之,至於爲何會選中倒黴的畢斌,那就怨不得楚璇了,誰叫是他捉的奸,還有便是這小子早前受的傷還沒好利索,不正好是栽贓的最好的人選嗎?
畢斌面對衆人的目光不由的叫道:“你胡說,昨晚我一晚上都在房內休息,哪裡是你們說的那般,你別血口噴人。”
楚璇踏上前一步,逼問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讓衆人檢查一下你身上的傷勢便可以了。”楚璇搶上一步將畢
斌的道袍扯掉,只見畢斌上身的後背一片殷紅,很明顯是剛剛遭受火燒一般。
秀陽站起來喝道:“畢斌,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
畢青山也隨即站起來爲兒子辯駁道:“我兒子的傷是四天前弄的,你莫要栽贓陷害。”
楚璇冷笑問道當場衆人:“各位道友,你們都是修煉有成之人,敢問一個小小的火燒之傷,你們需要多久的時日便可完全康復。”
天塵子答道:“只需倆日便可完好如初,不過~~”楚璇忙搶話道:“閣主這話不錯,畢斌道友的傷勢明顯就是昨晚才弄的,怎麼可能是四天前受的呢?各位,你們說他畢斌有沒有不軌?”
“有,這廝原來這般無恥。”
“我看毆敬學被他捉姦在牀也一定是他一手設計的,這種人就是這麼無恥。”
“~~~”
天塵子和畢青山對視一眼,內心氣惱無比,原本一個好好的計劃愣是被楚璇攪的不成樣,還惹的自己一身騷。
“閉嘴。”畢青山忍受不住衆人的聒噪,怒吼一聲,深厚的真元在廳內滾出,震的廳內的畫卷翻卷起來,久久才得以平息,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玄鬼冷笑道:“畢閣主好強的修爲啊,可惜生的兒子人品實在是不咋地。”
畢青山怒瞪他喝道:“我兒子明明是四天前被楚璇這混蛋的飛劍所傷,他飛劍上的真火着實厲害,此火很可能是天火一種,天火灼傷,怎麼可能在區區幾日內便恢復如常。”
楚璇嘖嘖搖頭道:“前輩,你莫要誣陷於我,我的飛劍可是平常的緊,各位請看。”楚璇的“天炎”被他噴出,頓時廳內的溫度低了三成,強悍的寒氣自飛劍上噴出,只見點點的冰晶在飛劍四周飄灑,衆人不由的相信了楚璇的話,不由的看向了畢青山尋求解惑。
“怎麼可能?上次見到這飛劍的時候還是火性十足的,怎麼幾日就變成這般。”畢青山也萬萬沒有料到,不由的脫口失態叫道。
楚璇收回飛劍哼道:“畢閣主,你爲了包庇兒子行兇,企圖歪曲事實,妄爲一派之主。”
畢青山怒道:“小子,你隱匿的夠深的,我就不信性命之憂當前,你還能隱瞞的了。”一掌突兀的打向了楚璇的肩頭,秀陽等人施救不及。
楚璇體內的真元涌出,絲絲的寒氣籠罩在他周身,對方掌力臨身,奮力撞擊而去,嘭一聲巨響,楚璇的身子倒飛而去,正好撞上了谷雪,見楚璇撞來,谷雪不由的皺起眉頭,本想躲開的她最後還是出手將楚璇給攔了下來。
楚璇口吐鮮血,只見那鮮血落地瞬間凝固成堅冰,如此強悍的寒氣,由不得衆人不信楚璇修煉的真元屬性偏寒,根本就駕馭不了火性飛劍。
秀陽衝上去一掌逼退畢青山怒道:“畢青山,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傷我徒弟。”玄鬼和他並肩而立,從氣勢上就壓了畢青山一頭。
楚璇咳咳倆聲勉力站起身來,道:“畢閣主,你兒子若是當真是冤枉的,大可找出證人來證明他當晚根本就無法脫身行兇,又何必要出手試探小子呢?你打死我也就罷了,可是弄的你我倆派如同仇家那可就不好了。”
畢斌一聽楚璇提議,忙着擺脫嫌疑叫道:“對,我昨兒和天音閣師妹一齊在房內休息,怎麼可能去行兇。”
“哦。”啓元宗弟子一齊點頭賊笑道:“你終於肯說實話了。”
柳沁霏擡起頭來,臉上哪裡有什麼淚水,分明是燦爛的笑意。
衆人頓時明白了,啓元宗適才一直是在演戲,目的便是叫畢斌道出這番混話來。
楚璇走到毆敬學身旁笑意盈盈問道:“天閣主,我有話要說,畢閣主的兒子和你們門下女弟子一起夜談風月便是正大光明,怎麼到我師弟這兒就成了捉姦在牀,這人和人的待遇怎麼就差這麼多呢?是不是你覺得我們啓元宗的人太好欺負了?還是你受了某人的挑唆這才一時糊塗抓錯了人?”
天塵子的臉色相當的難看,一陣白一陣青的,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來,秀陽哼道:“既然閣主認定我門下弟子胡作非爲,那麼此間大會我等也不好意思留下參加了,我等這就告辭,這位不孝之徒我自然會帶回去好生處置,不牢各位公審了。”
說完楚璇便解開了毆敬學,衆人便要出門而去,天塵子急了,在場衆多門派可是與啓元宗關係匪淺,一旦啓元宗不參加大會,那還會有誰參加呢?忙叫道:“
秀陽道友,請留步,此事的確是我太過孟浪了。”
秀陽眉頭一挑,回過身陪個笑臉道:“哪裡哪裡,閣主也是受奸佞小人挑撥罷了,孰能無錯呢?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目光不由撇向一臉陰沉的畢青山父子。
畢斌心中憋氣,怒道:“我和別人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可以和這小子相比較,他強姦天音閣師妹是不爭的事實,豈能如此輕易放過他。”
毆敬學怒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強暴人家了,老子心情好和人家小妹妹談情說話,要你這混蛋闖進了攪我的興致,我不找你算賬就不錯了,你還敢在這胡攪蠻纏。”
天塵子見畢斌如此沉不住氣,心中不由氣惱,可是忽然間他又生一計,忙道:“既然畢師侄認定毆師侄當晚行爲不軌,不如叫那女弟子出來解釋清楚誤會如何?玄風,去請你師妹來廳中。”玄風立馬下去喚人來。
楚璇感到天塵子心裡的陰暗,不由的皺起眉頭,湊到秀陽耳邊小聲道:“師傅,好像不妙,這老小子可能想出什麼計策對付毆敬學了。”
“那該怎麼辦?”秀陽此刻沒了主意,這陰謀算計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行,此刻只能指望楚璇了。
楚璇道:“恐怕待會兒我要用些非凡手段了。”將毆敬學拉到身旁,附耳小聲吩咐起來,一件物事也悄悄的塞入了毆敬學的手中。
少時,一翩翩女子被帶上來,毆敬學一見這女子便忍不住衝了上去,一把抱住對方哭號道:“好師妹,你可要救救我啊,咱們是真心相愛的。”一枚牛毛一般粗細的針便在此刻悄無聲息的打入了女子體內,毆敬學在她耳畔小聲狠道:“你若敢胡說一個字,休怪我七絕針手下不留情。
毆敬學被楚璇拉了回來,那女子一臉的蒼白,金針入體,便感受到七絕針的霸道,順着經脈鑽入了心脈口,若自己稍有異動便要命喪當場。
“弟子見過掌門,見過各位前輩。”女弟子伏倒在地磕頭不已,衆人只當她是一時間被自己的氣勢所迫纔會如此失態,萬料不到是其他緣故。
“起來回話。”天塵子吩咐道。
“是。”
“將昨晚你與毆敬學的事情一一說出來,若是敢胡說一個字,我定不輕饒你。”天塵子哼道,強大的氣勢迫的女子忙點頭結結巴巴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安靜,絕對的安靜,在場的畢青山父子臉色鐵青,被人當場揭穿設計陷害行徑叫他二人無地自容。
良久,毆敬學和楚璇爆發出陣陣狂笑,連帶着其他人也跟着嘿嘿直笑起來。
楚璇捂着肚子笑道:“畢斌啊,我真是服了你,這種下三流的計策也虧你能想的出來,不過好險啊,差點就叫我兄弟倒黴,幸好這位天音閣小師妹通情達理,不然還真是~~嘖嘖~~~”
秀陽狠狠一拍茶几,茶几應聲化爲齏粉,他滿臉氣憤道:“千寶閣,你們好的狠啊,先是衝撞我徒兒,再是搶登七彩帆船,如今更是陰謀算計,企圖壞我啓元宗名譽,此間事了回山後我定將此事原原本本告知掌門,你們就等着承受我師兄的怒火吧。”憤憤甩袖而去,楚璇和毆敬學衝他們父子做了個鬼臉,忙跟隨離去,廳內其他門派也紛紛告辭離去,偌大的廳內只剩下天音閣和千寶閣,以及那唯唯諾諾的女弟子。
天塵子怒火中燒,一腳踢翻了女弟子,喝道:“說,你爲何要幫啓元宗說話。”
“弟子是被逼無奈~~”聽完她的解釋,天塵子怒起一腳踢暴了她的頭,喝道:“好個啓元宗,好個楚璇,我定要叫你們好看。”
畢青山也是恨恨道:“早晚我要扒了那混蛋的皮。”
身後的楊婉見到這倆人如此的殺氣,不由的皺起眉,作爲女人的她自然是看的比誰都通透,一個普通人怎麼做也是不可能將自己的真元屬性轉變的如此極端的,直覺告訴她楚璇的身上有着大秘密。
然而她卻沒有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眼中閃過一絲的陰謀神采,一閃而過,隱匿的很深,幾乎不容別人察覺,然而卻最終沒能瞞過身旁的大弟子玄風,同樣的,此人眼中閃過一絲的瘋狂神采,也不知在做何打算~~~
回到房中的毆敬學自然是被衆人數落一番,經此一事,衆人心中的警惕性大起,就連一向和楚璇不和的藍銘辰也暫時放下了個人恩怨,準備共同對扛來犯的陰謀詭計,不過接下來的日子倒是風平浪靜,因爲大會比試馬上要開鑼了~~
(本章完)